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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會是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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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時,程錦星正和秘書在核對最後的數據報表。聽見腳步聲,他抬眼望去,看見溫竹抱著一摞文件站在門口,淺灰色的職業套裝,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唯有那雙眼睛,在頂燈的光線下亮得有些晃眼。

這是前段時間他在電梯口看錯的那雙眼睛,是她。

“程總,我是交易部派來的助理溫竹。”她將文件放在桌角,聲音平靜,心跳卻跳的清晰,隻能把手悄悄往後藏了藏,因為一看到程謹星的臉,她的手就控製不住的抖。

程錦星頷首,目光在她臉上短暫停留了半秒。

是雙很醒目的眼睛,此刻她垂著眼盯著桌麵,睫毛落下一小片陰影,那抹清亮的眼神像枚投入靜水的石子,在他心底漾開一圈極淡的漣漪,七年來,從未有這樣的感覺。

太像了,可是她抬眼的時候,那雙小鹿一樣的眼睛卻沒有記憶裡那人的清澈,不該是她。

程錦星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指尖翻動著資料。白珠鈺的五官他記得清楚,是帶著點嬰兒肥的圓潤,笑起來臉更圓圓的,小巧的鼻子,笑起來眼睛眯的像月牙。

那時候她身材白皙勻稱,卻總覺得自己有點胖,吵著要減肥,白家哪裡肯,說白小姐像洋娃娃一樣可愛,一點也不胖。

那時候她還問程謹星,她胖不胖呀。他瞥她一眼,勾起嘴角,說不胖,就是有點像白玉小籠包。

但眼前這人輪廓清冷,纖細的手腕,垂下的眼,和可愛沾不上什麼關係,更是與白珠鈺沒有半分重合。

或許隻是巧合。這世上眼睛相似的人,本就不算少。

假如白珠鈺活著,她不可能出現在這裡,應該在一個她喜歡的地方無憂無慮的活著。更何況,她已經死了七年了。

他把文件夾翻到最後一頁,語氣聽不出異樣,指尖劃過一行關鍵數據,

“鼎盛那邊的資金流預判,你做過補充模型?”

“是的,按您與我們主管提到的參數,加了三個極端市場環境的壓力測試。”溫竹遞過一份附加報告,抬眼時,目光正好與他再次相撞。

這一次,程錦星看得更清楚。她的虹膜顏色很淡,接近剔透的琥珀色,討論到數據時,眼裡會浮出細碎的光,裡麵透露著精明與理智。

他隨即移開目光,合上資料,遞給她。

“邏輯沒問題,準備走吧。”

電梯裡空間狹小,鏡麵映出兩人並肩站立的身影。

程謹星的視線落在自己的皮鞋尖上,腦海裡卻不受控製地反複閃過剛才那雙眼睛。

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白珠鈺了,像是一種大腦強製措施,他不該想起,那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遺憾,最痛苦的事情,他沉浸在自己創造的新世界,把那個姑娘鎖在心底,不露出一絲痕跡。

但旁邊這個人。她思考時微微蹙起的眉峰,甚至說話時眼尾牽動的弧度,都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可這張臉是全然陌生的,陌生到讓他確信,這絕不是記憶裡那個會因為他惹她不開心而鼓著腮幫子的白竹意。

“叮”的一聲,電梯抵達一樓。程錦星率先邁步走出,將那點莫名的想法壓回心底。

不過是雙相似的眼睛罷了。他想。或許是這些年總在數據裡打轉,和太多人打交道,連對那人的記憶都變得模糊了。

車上很安靜,隻有溫竹偶爾翻動著資料,副駕駛的秘書回頭看她,笑著安慰她不要緊張,程謹星一直看著窗外,頭都沒回一下。

談判室裡的冷氣開得很足,溫竹坐在程錦星身側,看著他指尖在文件上劃出精準的線條,聽著他用冷靜到近乎淡漠的語氣拆解對方的邏輯漏洞。

這人的臉在這樣的場合仍然具有強大的殺傷力,對麵客戶方一位女士顯然招架不住,一直盯著他露出姨母笑,搞得其他人無奈扶額。

客戶方幾次試圖用情緒施壓,他都隻是微微抬眼,拋出一組組數據,就像手術刀一樣,剖開混沌的表象,每一句都切中要害,毫不退讓。

溫竹端起水杯的手微微一頓。

這就是現在的程錦星。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周身裹著層生人勿近的冷硬,理智得像台精密運轉的儀器。

記憶裡那個她認為再熟悉不過的少年,早已被時光和世事打磨成了另一副模樣,是啊,他們兩個都已經判若兩人。

她壓下心頭那點翻湧的澀意,將整理好的補充數據推到他手邊——恰好在他需要的前一秒。程錦星掃了一眼,抬眼時,正好撞上她遞來的目光,又是那雙眼睛。

“彙率波動的補充預案。”

溫竹輕聲提醒,指尖點在某個關鍵數值上,

“按您上午提到的參數做了修正,覆蓋了三種極端情況。”

程錦星頷首,用她提供的數據漂亮地回擊了客戶的質疑。

客戶那邊噎住,短暫思考了一下,又忽然拋出個刁鑽問題,關於跨市場套利的隱性成本核算,連跟著程謹星多年的秘書都愣了愣。

溫竹下意識看向程謹星,卻見他正抬眼看向自己,眼神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示意,像是給她個機會表現。

“李總提到的這點,我們做過壓力測試。”

溫竹接過話頭,語速平穩,

“用蒙特卡洛模擬跑了五千組數據,當彙率波動超過3時,隱性成本會呈現非線性增長,這裡有組修正係數……”

她隨手拿起筆,在備用紙上列出演算公式,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裡,連客戶方的首席分析師都坐直了身子。

談判結束,十分成功。客戶笑著握手:“程總麾下果然有能人,這位小姐的預判能力,後生可畏啊。”

秘書林薇跟在後麵,忍不住小聲對溫竹說:“你剛才那組數據太及時了,簡直像提前知道對方要問什麼!”

程錦星走在前麵,聞言回頭看了溫竹一眼,語氣裡帶著點難得的緩和,

“你做得很好,挺有天賦的。”

溫竹垂下眼,指尖輕輕按在公文包的搭扣上,

“程總過譽了,我隻是比彆人更怕出錯,所以準備得更細些。”

程錦星沒再反駁,轉身走向電梯。

電梯門緩緩合上時,他看著鏡麵裡溫竹的倒影,眉峰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剛才她低頭整理文件時,睫毛垂下的弧度,竟讓他又想起了白珠鈺。可隨即又被自己否定了——不可能的。

他記憶裡的白珠鈺,是被嬌慣著長大的大小姐,心地善良,單純得像張白紙。會因為路邊的流浪貓蹲半小時,會因為解不出一道簡單的數學題氣鼓鼓地撒嬌,從不是能沉下心死磕枯燥數據的性子。

白珠鈺身上有種不諳世事的柔軟,和眼前這個冷靜、堅韌,甚至帶著點鋒芒的溫竹,完全不同。

更何況,這張臉與白珠鈺沒有半分相似。那雙眼睛或許偶爾讓他覺得熟悉,但僅憑這點就胡亂猜測,未免太過荒唐。

程錦星收回目光,將那點莫名的悸動徹底壓下去。

溫竹就是溫竹,一個能力出眾的新人而已。與那個早已消失在歲月裡的白珠鈺,不會有任何關係。

他這樣告訴自己,但回去後還是讓人拿來了溫竹的簡曆。年齡對不上,籍貫對不上,完全是不可能聯係到一起的兩個人。心裡的懷疑,也隨之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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