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曼玲懸空在空中的手,鐘筱有些目瞪口呆的表情,宋廷深手裡提著的行李箱,以及他沉沉看過來的眼神。
氣氛在這一瞬間似乎凝固了。
鐘筱和宋廷深對視著,而侯曼玲半躺在地上,看著這兩個人對視的表情,傷心、嫉妒、驚懼,混在了一起。
鐘筱看了眼宋廷深,又看了看侯曼玲。
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要。”
她指的是她的鐵皮箱。
宋廷深沉吟一聲,問:“行李收拾好了嗎?”
鐘筱餘光看見侯曼玲還躺在地上,心裡納悶。
他不管她麼?
但嘴上還是很老實地回答著:“都差不多了,還有兩個蛇皮袋,壞掉了,搬不下來。”
宋廷深遞給鐘筱兩個新的編織袋。
“這個你拿去用。”
鐘筱雙手接過。
宋廷深又問:“你一個人搬得動嗎?需不需要我找人來幫忙?”
從宿舍出去之後他可以幫鐘筱拿行李,但是她現在的東西還在女生宿舍裡麵,宋廷深不方便上去。
鐘筱連忙擺手。
“不用,我自己搬得動,宋團長,謝謝你的編織袋。”
“那你上去拿,我在這裡等你。”
鐘筱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侯曼玲。
她確實需要回避一下。
於是她利落轉身離開,把地方騰出來給宋廷深和侯曼玲。
等鐘筱上樓之後,侯曼玲才漲紅著臉從地上爬起來,站在宋廷深麵前,神情受傷,難過,不可置信。
她微微啞著嗓子,帶著一絲哭腔,問宋廷深。
“廷深,鐘筱要搬去哪裡?她不會真的……”
“我家。”宋廷深緩緩轉過視線,淡淡地看著侯曼玲。
侯曼玲一怔,忍不住後退一步,身體微微顫抖。
說不上什麼心情,她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麻木了,皮膚顫栗,心臟也好像緊緊揪在一起。
她從來沒有這樣難過過。
侯曼玲哽咽著說:“廷深,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她……她怎麼能住在你家?你……你跟她……你們兩個未婚男女,你們……”
“與你無關。”
宋廷深隻丟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向門外走去。
走到一半停下腳步,又轉過頭來。
銳利冷漠的目光落在侯曼玲的臉上,他又添了句:
“侯曼玲同誌,下次請叫我宋團長,如果你再繼續喊我的名字,我會上報,以流氓罪告發你。”
侯曼玲:“……”
鐘筱返回宿舍把自己的蛇皮袋重新放進了宋廷深給她的編織袋裡麵。
王君瑤她們上手幫著一起。
鐘筱忙說:“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這些不重。”
說著,鐘筱一手一個編織袋,就提起來了。
看得王君瑤一行人目瞪口呆。
實在是鐘筱這個小身板,看起來完全不是能提得動這兩個大袋子的人。
鐘筱衝著她們嘿嘿一笑。
“我先走啦!這周末你們不值班的時候,我來找你們,請你們去市裡麵下館子!”
王君瑤笑了笑:“好咧!”
鐘筱又對著桌子上的一桶軍用水壺說道:
“給你們留了點水,今天晚上值夜班的時候可以喝一點,能更有精神。”
王君瑤她們今天本來就是想要找鐘筱再要一點那天喝的水的,又不好意思說。
沒想到鐘筱竟然這麼貼心地給她們準備了。
幾個人心裡都挺感動的。
這幾天在醫院,總是能聽見侯曼玲一直說鐘筱的壞話,說鐘筱是大小姐做派,骨子裡就是個資本家,虛情假意,虛與委蛇。
慣會做麵子功夫,實際上心眼多著呢。
但事實上,這幾天的接觸下來,她們還真沒覺得鐘筱有什麼心眼。
尤其是每次侯曼玲找完鐘筱的茬,她們勸鐘筱的時候,鐘筱反而比她們更豁達,笑說:“我有什麼好跟她置氣的,這麼點兒破事,不至於。”
不管是舉手投足,還是行為做派。
絲毫不嬌矜,完全不矯情。
相比之下,動不動和鐘筱對著乾,還整天跟她們一直叨叨鐘筱壞話的侯曼玲。
她們更喜歡跟溫柔善良的鐘筱待在一起。
鐘筱卻不知道她們現在在想些什麼,對著她們笑了笑,又說了聲“拜拜”,轉身離開了宿舍。
走到樓下的時候,宋廷深還在門口等著。
可是侯曼玲已經不見了。
鐘筱挑眉。
這是已經哄好了?
她走到門口,宋廷深看見她,很自然地接過了她手上的兩個大袋子。
接過來的時候,宋廷深雙手下沉,眉頭忍不住一皺。
他剛才看見鐘筱兩隻手一手一袋提過來,本來以為很輕。
但沒想到竟然這麼重。
就連他這個常年訓練的人提起來都稍顯有些費力,鐘筱竟然能提動?
鐘筱察覺到宋廷深在看自己,連忙問:“很重吧?不用麻煩你了宋團長,給我就好。”
宋廷深側過身子,左手還順手拎起了剛才放在地上的提皮箱,一言不發地走了。
徒留鐘筱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隔了好一會兒,宋廷深才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著鐘筱。
鐘筱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跟上去。
“宋團長,鐵皮箱子給我吧,那個不重……”
宋廷深不給她,也不說話,一味往前走。
曹主任說得沒錯,這種時候,就是要展現他的男性魅力和風采。
少說話,多做事。一直以來都是他的行動準則。
隻有鐘筱有些搞好不清楚狀況。
怎麼又不說話了?也不理人。
該不會真是因為她剛才推了侯曼玲,惹他不高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