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華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鐘筱說什麼?
姓杜的?
她就這麼叫他?
他可是她爹!
杜華成直接拍桌而起:“鐘筱,誰教你這麼沒大沒小的!好啊,本來我還念在咱們父女一場,還想著給你多少六點家當,讓你以後下鄉之後日子能好過點,看來,現在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了!”
“從今天開始,我杜華成和你鐘筱,恩斷義絕!從此以後不再是父女,你自己去你該去的地方!”
鐘筱故意問道:“什麼才是我該去的地方?”
杜華成從鼻間發出一聲冷哼。
“現在清算這麼嚴厲,但是算的可都是鐘家的帳,我們這幾個人裡麵,隻有你一個人姓鐘,當然隻需要你一個人負責!難不成,還指望我們來替你背鍋幫你抗債嗎?”
鐘筱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難不成……難不成你們要趕我一個人下鄉!”
到了這個時候,杜鶯兒菜終於發出一聲滿意的笑來。
可是她一笑,腹部下麵就疼痛難忍,痛得齜牙咧嘴。
所以笑得很是詭異,又像是興奮,又像是痛苦。
“當然是你一個人下鄉了!我告訴你鐘筱,從今天開始,我們跟鐘家再也沒有半分關係,以後你是死是活,都與我們無關!”
“你也彆想著來攀誣我們,我和爸爸姓杜,媽媽姓楊,跟你們鐘家沒一點兒關係!”
鐘筱聽著杜鶯兒說了半天都沒有說到重點。
有些著急。
連忙故意加了句:“爸爸,你不認我可以,你要把我趕去鄉下也行,但是你千萬不要跟我斷親啊,絕對不能跟我寫什麼斷親書!”
杜鶯兒一聽,雙眼一亮。
“對!斷親書!”
杜鶯兒差點兒忘了這茬了!
要不是鐘筱這個白癡提醒她,她還沒想起來!
杜鶯兒連忙跟杜華成說:“爸爸,斷親書一定要寫,就算我們今天口頭上跟鐘筱斷絕了關係,以後要是鐘筱發瘋了攀咬起來,要拉我們全家陪葬,可怎麼辦?”
“斷親書就是最好的證明!”
不等杜華成說話,鐘筱立馬道:“不行!——不能寫斷親書!”
杜鶯兒更來勁了:“爸爸你看!她現在死命攔著不讓寫的原因就是為了以後某一天她大難臨頭了要來攀咬我們,你一定不能手軟啊!”
鐘筱:“爸爸不要啊!”
杜鶯兒:“爸爸,你是信這個女人還是玄冥法師?法師還能騙你嗎?這要是真的引火燒身,你怎麼跟爺爺奶奶和咱家的祖先交代啊!”
鐘筱:“不會的,隻要過了這一陣的風頭,事情很快就會有轉機的。”
杜鶯兒:“有個屁!爸爸,你不要被鐘筱騙了,你彆忘了她剛才是怎麼叫你的!她叫你姓杜的,就說明,鐘筱從來就沒有把你當過她的爸爸!”
杜華成的臉色難看了幾分。
鐘筱抿著唇,看起來像是要哭了似的,最後才嗚嗚咽咽地,小聲說道:
“沒事……斷親書寫了就寫了吧,隻要不見報,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殊不知。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
剛好被杜鶯兒聽見個大概。
杜鶯兒神色一喜,立馬道:“爸爸,不僅要斷親,咱們還要立馬出門登報!要讓全城百姓都知道,咱們跟這個姓鐘的,半點關係都沒有!”
杜鶯兒的速度很快。
她一直用玄冥法師的話術壓著杜華成,杜華成這些年是最相信玄冥法師的。
因為當初就是玄冥法師告訴杜華成。
“西南方向有貴人,貴人命薄會澤人。”
意思就是說,西南方向的鐘家,是杜華成這輩子的貴人。
但是貴人薄命。
所以能恩惠他人。
這個他人。
指的就是杜華成。
這些年,杜華成靠著鐘家留下來的恩惠,過了二十年舒坦日子,算是他的人生巔峰了。
不,遠遠不止。
他還有幾百斤的黃金,在這個亂世裡,沒有比黃金更重要的東西了。
他的好日子還在後麵。
他還有更加大富大貴的時候。
杜鶯兒說得對。
絕對不能因為鐘筱被毀於一旦。
現在外麵清算查得那麼嚴。
無數雙眼睛盯著鐘家。
但凡有個差池。
這些年的苦心經營,就全部完蛋!
杜華成不能冒這個險。
寧殺錯,不放過!
更何況,鐘筱又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他本來就不用管她的死活。
想到這裡,杜華成下定了決心。
回到臥室,拿出一張存著來。
“這裡麵有一千塊錢,你自己留著下鄉用,我們的父女情分止於今日,從你剛才那聲姓杜的一出來,我就不會再認你這個女兒了!”
鐘筱的心底發出一絲冷笑。
杜華成最是虛偽,最是喜歡推卸責任。
明明是他自己膽小怕死,怕受到牽連,急著要跟鐘筱撇清關係。
卻偏偏把責任推到鐘筱的身上。
說是鐘筱的那句話讓他寒了心。
不過無論如何。
鐘筱計謀得逞。
她一邊假惺惺地哭著,一邊又求著杜華成不要放棄她,一邊又故意刺激著杜鶯兒,撲倒在周詠新的懷裡求安慰。
氣得杜鶯兒直接發了彪,讓杜華成現在就去一趟報社,明天一早就要把和鐘筱斷親的消息登報。
杜華成果真去了。
沒過多久就辦完事情折返回來,要攆鐘筱走。
鐘筱說:“現在這麼晚了,我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能去哪裡,再收留我一晚上吧,我也要收拾我自己的東西啊,總不能讓我空著手離開啊。”
杜華成冷哼一聲。
“行,就給你一晚上的時間,從明天開始,就不要再讓我見到你。”
鐘筱垂眸。
內心發出一聲聲長笑。
是了。
從明天開始,以後你杜華成想再見我鐘筱一麵,除非磕頭認錯,否則,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