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車禍後我腦子裡多了個白大褂少年
深秋的風卷著梧桐葉打在林川臉上時，他正單手扶著自行車把，另一隻手插在皮夾克口袋裡刷手機。
屏幕上是《峽穀之王》的遊戲推送，他拇指在“今日首勝”按鈕上懸了三秒——反正去學校也是睡覺，不如多打一局。
“吱——！”
刺耳的刹車聲撕裂空氣。
林川抬頭的瞬間，一輛滿載建材的卡車正歪著車頭衝過來，駕駛座上的司機臉憋得通紅，手死死攥著方向盤卻止不住車身偏移。
“操！”林川猛擰車把，自行車擦著卡車前燈飛出去。
他整個人撞上路邊的香樟樹，後腦勺重重磕在樹乾上，眼前炸開一片金星。
最後一秒的意識裡，他聽見自己校服口袋裡的手機摔在地上，屏碎的脆響混著卡車司機的驚呼：“小夥子！
我刹車失靈了！“
再睜眼時，林川躺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
消毒水味刺得他鼻子發酸，校醫張阿姨正捏著他手腕看表：“醒了？
剛才撞得不輕，不過ct顯示沒腦震蕩，就是皮外傷。“
“謝了張姨。”林川揉著後頸坐起來，校服後背蹭上了樹汁，黏糊糊的。
他彎腰撿地上的書包，指尖碰到手機時忽然頓住。
“叮。”
腦海裡響起電子音，像老式收音機調頻時的雜音。
林川抬頭，張阿姨已經抱著藥箱走了，走廊裡隻剩保潔阿姨拖地的嘩嘩聲。
他摸著發疼的太陽穴站起來，剛要往教室走，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白光。
等視線清晰，林川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純白的空間裡。
正前方站著個穿白大褂的少年，碎發下的眼睛像兩塊黑曜石，手裡捏著塊泛藍光的平板：“初次見麵，我是天啟，你的腦內ai係統。”
“靠！”林川倒退兩步，後背撞在看不見的牆上，“你誰啊？
我撞出幻覺了？“
白大褂少年抬手，平板上浮現出一行數據流：“2023年10月17日7:42，你在永樂路與江浦路交叉口遭遇車禍，頭部撞擊力度38n，激活了大腦深層的神經接口。
我存在於你的海馬體與前額葉皮層之間，功能包括過目不忘、實時數據分析、十分鐘內未來預判，以及調用人類已知的大部分知識。
林川盯著那行數據流，喉嚨發緊：“你說我腦子裡自帶ai？
就跟科幻片似的？“
“可以這麼理解。”天啟指尖在平板上劃動，林川突然感覺太陽穴一跳，上午數學課講的“洛必達法則”突然在記憶裡清晰起來——明明他當時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現在時間7:58，”天啟的聲音像浸了冰水的銀鈴，“你該去教室了，李文傑的課已經上了八分鐘。”
林川猛地驚醒。
教室後牆的高考倒計時刺得他眼睛疼，紅色數字“238”下是李文傑的板書，粉筆灰正簌簌落在他油亮的地中海頭頂。
“林川！”李文傑推了推金絲眼鏡，指尖重重敲在講台上，“又遲到？
你是來上學還是來逛菜市場的？“
教室裡響起零星的嗤笑。
林川插著兜晃進去，經過最後一排時，同桌王浩扯了扯他校服袖子，小聲說：“老班今早查了月考排名，你又是倒數第一，他說說要找你爸談勸退的事。”
李文傑的聲音像根針：“林同學，我知道你家有錢，可明華是省重點，不是給富家子弟混日子的地方。
你這樣的成績，彆說一本，專科都懸。“
林川歪在椅子上，望著窗外搖晃的梧桐葉。
他想起上周在集團頂樓見到父親時，林建國正在簽一份並購合同，頭都沒抬：“川川，張叔說你又翹課去網吧？”那語氣像在說“園丁說玫瑰又蔫了”。
母親走後，這種客氣的疏離感就像塊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
可今天不一樣。
李文傑的話刺進耳朵時，他聽見自己心跳聲突然變重。
腦海裡響起天啟的聲音：“李文傑接下來會說‘明天讓你家長來學校’，概率87。”
“明天讓你家長來學校。”李文傑推了推眼鏡，果然說出這句話。
林川手指在課桌下蜷緊。
他想起天啟說的“十分鐘預判”，想起剛才在意識空間裡突然清晰的數學公式——或許，他可以不再當那個被父親當透明人的廢物？
放學鈴響時，林川推著自行車出校門。
深秋的晚風卷起他額前的碎發，他跨上車座，試探著在心裡說：“天啟，能幫我回憶上午化學課的內容嗎？”
“已調取明華中學高三（7）班10月17日8:008:45化學課錄音，”天啟的聲音響起時，林川的記憶裡突然多出張老師的聲音：“濃硫酸的脫水性是指將有機物中的h、o按2:1脫去，與吸水性不同”
他猛地刹住車，自行車在地麵劃出刺耳的聲響。
路過的初中生轉頭看他，林川卻顧不上，喉結動了動：“再試試數學，三角函數公式。”
“sa+b=sasb+sasb，sa+b=sasbsasb”
林川摸出書包裡的數學練習冊，隨便翻到一頁立體幾何題。
他盯著題目裡的三棱錐，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三維模型，每條邊的長度、每個角的度數都在自動標注。
“這不可能”他聲音發顫，指尖掐進掌心，疼得清醒。
晚霞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林川推著自行車往家走，路過便利店時買了瓶冰可樂。
喝到第三口時，天啟突然說：“你父親的車在前麵路口，概率100。”
林川抬頭，果然看見那輛黑色邁巴赫停在巷口，司機老張正從車窗探出頭：“小少爺，先生讓您回家吃飯。”
林川攥緊車把，指節發白。
他想起母親臨終前攥著他的手說：“川川要好好讀書，彆讓爸爸擔心。”那時他才十歲，隻知道哭。
現在他望著車窗裡自己的影子，突然摸出書包裡那本落灰的《高中必背公式大全》——封皮上的褶皺是他初二時摔的。
“天啟，”他低聲說，“今晚能教我怎麼學習嗎？”
意識空間裡，天啟放下平板，眼睛彎起：“當然可以。”
林川把練習冊塞進車籃，蹬車時風灌進校服，他聽見自己心跳聲像戰鼓。
晚霞把天空染成橘子色，前方巷口的路燈依次亮起——或許從今天開始，有些東西要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