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卷起塵土,吹動青銅鑰匙殘片上斑駁的紋路。
老乞丐拄著銅杖,腳步輕緩卻異常堅定,走入那扇被震開的石門之後。
陳玄與林雪緊隨其後,身後是廢墟中尚未散去的混沌餘波,而前方,則是一條幽深不見儘頭的古老暗道。
“這是……玄武門真正的祖祠?”林雪望著兩側牆壁上雕刻的圖騰,瞳孔微縮。
那些壁畫以洪荒古篆勾勒,描繪的並非凡俗人物,而是神龍遊天、燭火焚山的畫麵。
忽然,她猛地停下腳步,一把按住陳玄的手腕。
陳玄的手腕內側,原本隻是若隱若現的燭龍虛影,此刻竟仿佛活了一般,在他皮膚下遊走閃爍,鱗光隱隱。
“蛻鱗池……”林雪聲音低沉,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它會吞噬你的記憶,但能暫時剝離獸魂。”
“剝離?”陳玄咬牙,胸口混沌之力仍在翻湧,左眼已有一絲血色蔓延,“你是說,這東西不是徹底清除?”
“沒人能徹底清除混沌獸。”林雪緩緩搖頭,“你爺爺當年也曾在蛻鱗池中鎮壓過什麼東西,否則你以為他是怎麼活到那個年紀的?”
陳玄心頭一震。
爺爺……
那位曾是國術隊教練的老者,臨終前隻留下一句:“陳家藏著讓古武重光的秘密。”
難道秘密就藏在這玄武門的深處?
兩人繼續前行,暗道儘頭豁然開朗——一座半塌的地下宮殿浮現眼前,中央赫然立著一口巨大的水池,池水泛著金光,宛如液態星辰流淌其中。
在池底深處,隱約可見半具龐大的骸骨,盤踞如山,正是燭龍遺骸!
陳玄剛踏入池邊,混沌獸的嘶吼便從池底傳來,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他身上本已壓製的龍鱗猛然逆起,浮現出一道道詭異的共鳴紋路。
“快!彆遲疑!”林雪急促道,“再晚一步,你就徹底失控了!”
陳玄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縱身躍入池中。
池水瞬間沸騰,金色漣漪蕩漾開來,映照出無數模糊影像——那些是他記憶中的片段:童年時爺爺教他練拳的模樣,拆遷工地上親戚嘲笑他的嘴臉,還有第一次在拳館揮拳時的熱血。
可就在下一秒,那些畫麵開始破碎、扭曲。
“來了。”林雪眼神一凝,迅速咬破指尖,將一滴鮮血滴入池中。
燭龍血脈湧入蛻鱗池的一瞬,整座池水劇烈震動,金色光芒暴漲,池麵倒影驟然清晰——
倒影中赫然浮現一張照片。
那是趙無極年輕時的模樣,身旁站著一位身穿中山裝的老人——正是陳玄的爺爺!
而他們手中緊握的,分明是一塊斷裂的界碑鑰匙,與老乞丐手中的青銅鑰匙殘片幾乎一模一樣!
林雪瞳孔劇縮,正要開口,卻見陳玄體內的黑蛇晶片能量突然爆發!
轟!!
池水炸裂,星紋狀裂痕遍布水麵,混沌之力如同野獸般咆哮而出。
“不好!”林雪怒喝一聲,立刻結印鎮壓。
可就在此刻,池底深處傳來一陣低沉的咆哮,仿佛某種沉睡已久的存在正在蘇醒……
而在暗道入口處,老乞丐靜靜佇立,望著池中動蕩的一切,臉上竟露出一抹釋然笑意。
“時機到了。”他喃喃自語,緩緩抬起顫抖的手,將青銅鑰匙殘片刺入自己心口。
鮮血噴灑而出,落在池水中,化作一道奇異陣圖,悄然成形。
——封印陣圖,開始運轉。
而這一切,都還未等陳玄感知到……
池水炸裂的瞬間,黑霧如蛇般從池底翻騰而出,纏繞住陳玄的脖頸。
那不是普通的霧氣,而是混沌獸殘魂凝結出的“意識鎖鏈”,冰冷、刺骨,帶著撕裂神識的痛楚。
“啊——!!”陳玄悶哼一聲,雙膝一沉,幾乎跪倒在地。
他的左眼已經完全被血色覆蓋,瞳孔中浮現出一道道龍鱗狀紋路,仿佛有某種古老的存在正試圖從他體內掙脫出來。
“撐住!”林雪一把扶住他,掌心按在他胸口,輸入玄武門秘傳的鎮魂之力,“彆讓它奪舍!”
但那黑霧根本無視她的力量,直接穿透了她布下的防禦屏障,直撲陳玄的心脈!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老乞丐突然抬手將青銅鑰匙殘片刺入自己心口。
鮮血噴湧而出,落在池水中,化作一道奇異陣圖。
那圖案由七十二個古篆符號構成,宛如星辰排列,緩緩旋轉,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快用陳家血脈重啟古陣!”老乞丐嘶聲大喝,聲音蒼老卻透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陳玄咬牙忍痛,強撐意識,一口咬破舌尖,將鮮血噴向蛻鱗池中央!
池水再度沸騰,原本金光流轉的池麵驟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四周空氣都卷入其中。
在池底深處,那半具燭龍骸骨猛然睜開左眼,一隻眸子中閃爍著星辰般的微光,仿佛跨越萬年時空,與陳玄體內的黑蛇晶片產生了共鳴!
這一刻,陳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幅畫麵:
那是爺爺年輕時的模樣,站在一座巨大的界碑前,手中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正是幼年時的他自己!
而爺爺正在將一塊黑色碎片封入他的臍帶之中……
“這是……界碑碎片?!”陳玄瞳孔劇震。
記憶畫麵繼續閃現:爺爺轉身離去,背後是一群身穿異武聯盟製服的強者,他們手持契約書,似乎在逼迫什麼人做出選擇……
“你爺爺當年為了保住陳家最後一點血脈火種,親手將自己的生命精元封入你的骨骼之中。”林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語氣中帶著複雜,“他知道終有一天,混沌獸會找上門來。”
話音未落,突兀間,一道黑影從池底猛地竄出!
是趙無極的傀儡分身!
他從玄武門地脈深處爬出,掌心中握著一枚漆黑如墨的契約書,那契約的氣息竟與陳玄爺爺當年封入他體內的界碑碎片同源!
“終於找到了……”傀儡分身嘴角咧開,露出森白笑容,掌心契約書緩緩展開,上麵浮現一行古老的洪荒文字:
【混沌之主·黑蛇】
林雪臉色驟變,一把拽住陳玄的手臂,猛力往後拖:“退!快退!這東西能吞噬靈魂契約!”
幾乎是同一時間,蛻鱗池噴發出一道金色洪流,直衝天穹,照亮整座地下宮殿!
金色水流中,陳玄左眼赫然映出趙無極傀儡體內的星紋鎖鏈——那些鎖鏈並非死物,而是活生生的能量絲線,直接連接著陳玄體內那枚黑蛇晶片!
“它……它在我體內下了錨點!”陳玄心頭狂跳,終於明白為何黑蛇晶片始終無法徹底驅除。
而就在他意識到這一點的刹那,混沌獸殘魂猛然從他脊椎處延伸而出,化作一條虛幻的龍形輪廓,盤踞在他身後,龍首高昂,雙目赤紅,仿佛隨時都要破體而出!
“要壓製不住了!”林雪驚呼,迅速結印,調動玄武門鎮派心法《玄冥鎖魂訣》。
可那龍形輪廓隻是輕輕一甩尾,便將她的印訣崩散成光點!
池水再次震動,整個地下空間開始坍塌,石壁上浮現出無數裂縫,如同蛛網般蔓延開來。
“不能再等了!”老乞丐怒吼,“陳玄!聽我說!隻有你體內陳家血脈才能重鑄蛻鱗池的封印陣!你現在必須做出選擇——是封印混沌獸,還是讓它帶你重回洪荒本源!”
“我選……”陳玄咬牙,額角青筋暴起,雙手緊握成拳,全身骨骼劈啪作響。
可就在他即將作出抉擇的一刻,那條盤踞在他背後的混沌龍影猛然睜開了雙眼!
下一秒——
轟!!!
蛻鱗池徹底爆發,金色洪流衝天而起,將整座祖祠淹沒在耀眼的光輝之中!
而在那一瞬,陳玄左眼中倒映出一幕令他終生難忘的畫麵:
趙無極傀儡體內,星紋鎖鏈瘋狂顫動,直通黑蛇晶片,而晶片深處,隱約可見一雙巨大的眼睛正在緩緩睜開……
那是……真正的混沌獸本尊,在地星深處蘇醒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