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指向門外,情緒激動,“是不是陳白露?是不是她舉報的?就因為我嫁給了陸遠澤,她就懷恨在心,處處針對我!上次在水井邊造謠不成,這次又玩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李主任,您不能偏聽偏信啊!”
她這番哭訴,聲情並茂,將一個被無端汙蔑、憤怒又委屈的小媳婦形象演繹得淋漓儘致。特彆是點出陳白露的名字和她之前的過節,瞬間讓事情的性質染上了私人恩怨的色彩。
果然,李主任的臉色變幻了一下。陳白露舉報時,確實說沒有看清楚是誰,隻是言語暗示像是蘇晚晚,如今被蘇晚晚直接點破,還扯出了之前的矛盾
再加上翻騰一早上,什麼也沒搜查出來。
李桂香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陳白露,今天恐怕不能善了了!
陸遠澤聲音更沉:“李主任,舉報人的身份是否核實?僅憑一麵之詞,而且是存在私人矛盾的舉報人,就對我愛人的住處進行如此徹底的搜查,程序上是否合規?我需要一個解釋!”他刻意強調了“我愛人”三個字。
陳白露連忙出來打圓場:“陸團長,我那天的確親眼看到一個人的背影很像蘇晚晚。她在黑市倒賣東西。李主任也是為了我們家屬院的風氣著想。
李主任,要不我們再去看看彆家。”
蘇晚晚看著手鐲的能量滿了一格,十分不舍地從陸遠澤懷裡鑽出來。
她一把撲到被踩到地上的襯衫哭訴道:“我新買的襯衫啊!哎呀,我的鍋碗瓢盆啊!各位嫂子們,他們還想去你們家謔謔!
你們說她們是不是拿著雞毛當令箭純粹是公報私仇!
我也不知哪裡得罪了她們。我家裡東西損壞這麼多,她們就這麼沒事兒人一樣,你們說哪有這麼辦事的!”
“哎呀,可不是,哪能這麼作踐人啊。看到一個背影啊,黑燈瞎火的能說得清是誰啊?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搜彆人家。
哎呀我得去找我家男人,要是敢去我家搜,我就去常政委家躺著去了!”一個姓王的軍屬說道。
“哎呀,他們是看陸團長媳婦長得柔弱好欺負吧!”
李桂香聽著議論聲,忍不住咬牙道:“蘇晚晚,你想怎麼樣?”
蘇晚晚伸出白皙的手,掌心朝上:“李主任,你們在我家都快掘地三尺了,我家裡的這些物件兒壞的壞,臟的臟,你們這叫蓄意破壞群眾的私產。
今兒個少了三十塊,我就去找部隊找記者,找政委,總之,事情沒完!”
蘇晚晚撕掉了柔弱的外殼,十分跋扈地叉腰擋在了門口:“事情不給我解決,今天你們就彆想出了我家門!”
程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老陸,還以為你媳婦是個小兔子,咋突然就變成大灰狼了!”
一旁跟著的周明推了推鼻框上的眼鏡,“女人都是屬老虎的!”
程川搖搖頭,“周營長,你家的老虎那是土老虎,要是不順心直接一口吞了你。老陸家的老虎那是個百變的老虎。先軟再強,占儘理數,讓你甘願把腦袋遞過去!喏你看!”
隻見李桂香從兜裡掏出了五塊錢遞給蘇晚晚:“三十塊錢我沒有,我隻有五塊。今兒個的事情,是我魯莽了!”
蘇晚晚看都沒看那張五塊的紙票,她斜著眼看向李桂香:“我說了,三十塊錢少一毛錢都不行!”
李桂香心裡憋屈,三十塊錢可是她一個月的工資啊!這女人還真是敢要!
“蘇晚晚,你搶錢啊!這點東西買新的也不超過三十塊錢!”
“搶錢?”蘇晚晚冷笑,“李主任,您帶人抄家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後果?我這還是看在鄰裡情分上,沒算你們驚嚇費、誤工費和精神損失費呢!
怎麼,您堂堂主任,帶頭損壞軍屬財產,還想賴賬?行啊,那咱們現在就去常政委辦公室!正好我男人陸遠澤也在,一起說道說道,讓政委評評理,看看這‘抄家’和‘賴賬’是哪門子的‘例行檢查’和‘組織紀律’!”
“你!”李桂香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蘇晚晚說不出話。去常政委辦公室?那她這主任的位置就真的懸了!她男人非得打死她不可!
陸遠澤冷眼旁觀,適時地沉聲開口:“李桂香同誌,損壞賠償,理所應當。我陸遠澤的家,不是你們想來就來,想砸就砸的地方。這錢,今天必須賠清。否則,我親自去找常政委和軍紀委!”
程川在一旁抱著胳膊看戲,火上澆油地“嘖嘖”兩聲:“李主任,趕緊賠錢吧,彆讓陸副團長難做,更彆讓常政委知道您這‘公務’執行得這麼‘徹底’啊。”
李桂香被陸遠澤和程川的威勢壓得喘不過氣,又被蘇晚晚當眾逼債,羞憤交加,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她猛地轉頭,把所有的怒火都傾瀉到始作俑者陳白露身上,眼神凶狠得能吃人:“陳白露!都是你!捕風捉影,胡亂舉報!這錢,你出!要不是你瞎舉報,能有今天這事?!”
“李主任!我我哪有錢啊!”陳白露慌了,三十塊對她來說也是巨款。
“沒錢?沒錢你舉報什麼!”李桂香幾乎是咆哮出來,“今天這錢你要是不賠,我就上報組織,告你誣告陷害軍屬!你等著處分吧!”她此刻隻想趕緊甩掉這個燙手山芋,把自己摘出來。
陳白露嚇得眼淚都出來了,求助地看向周圍的人,可誰也不敢觸陸遠澤和李桂香的黴頭。
她隻能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布包,裡麵是省吃儉用攢下的十幾塊錢,又哭哭啼啼地找旁邊相熟的嫂子借了幾塊,才勉強湊齊了三十塊,顫抖著遞給李桂香。
李桂香一把奪過錢,然後塞到蘇晚晚手裡,“錢賠你了!蘇晚晚,算你狠!”李桂香撂下這句話,就想帶著人灰溜溜地走。
“慢著!”蘇晚晚再次開口。
李桂香腳步一頓,幾乎要抓狂:“錢都賠了,你還想怎麼樣?!”
蘇晚晚拿著三十塊錢,慢條斯理地說:“錢是賠了,但這事兒還沒完。李桂香同誌,您濫用職權,聽信一麵之詞,未經充分核實就帶人強行搜查軍屬住處,造成財產損失,影響極其惡劣!
陳白露同誌,你出於私人恩怨,捏造事實,誣告陷害,性質同樣惡劣!今天在場的所有軍屬都是見證!”
她看向陸遠澤和程川,語氣斬釘截鐵:“陸遠澤,程川同誌,我要求組織上對李桂香和陳白露的行為,進行嚴肅調查,並給予相應的紀律處分!否則,今天能搜我家,明天就能搜其他嫂子家!這家屬院,還有沒有規矩了?!”
“說得對!”院外的軍屬早就看不慣了,立刻有人應和,“不能就這麼算了!”
“就是,太欺負人了!”
陸遠澤看向李桂香和陳白露,眼神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李桂香同誌,陳白露同誌,你們的行為已經嚴重違反規定,損害了組織的威信和軍屬的合法權益。
我會向常政委和軍紀委如實彙報今天的情況。在組織調查結論出來之前,請你們二人,停職反省!等候處理!”
“停職反省?!”李桂香如遭雷擊,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陳白露更是麵無人色,渾身抖得像篩糠。
程川拿出隨身的小本子,唰唰記了幾筆,公事公辦地說:“李主任,陳白露同誌,麻煩你們明天上午九點,準時到常政委辦公室說明情況。
今天的事情經過,包括陸副團長家被破壞的情況,以及蘇晚晚同誌提出的賠償和處分要求,我都會一五一十向上級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