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澤的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銳利的目光從火腿腸移到蘇晚晚臉上,帶著審視和毫不掩飾的懷疑:“蘇晚晚,”他的聲音低沉下去,“你哪來的這東西?”
蘇晚晚心裡咯噔一下。壞了,光顧著獻寶,忘了這玩意兒對七十年代的人來說衝擊力太大!她腦子飛快轉動,臉上笑容不變,甚至帶著點小得意:“嘿嘿,這是我從家裡帶來的,數量有限,我一直舍不得吃呢!”
見陸遠澤還在猶豫,蘇晚晚手忙腳亂地去撕火腿腸的真空包裝。然後一把遞到了陸遠澤嘴邊。
陸遠澤的鼻翼下意識地翕動了一下。那味道……確實很香,帶著一種難以抗拒的肉食誘惑力,和他聞過的任何食物香氣都不同。
蘇晚晚眨巴著大眼睛,帶著點豁出去的架勢,“怕我下毒?我先咬一口給您看?”說著,作勢就要往火腿腸上啃。
“夠了!”陸遠澤低喝一聲,一把攥住了她遞過來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他的手掌寬大有力,帶著薄繭,像鐵鉗一樣箍住了她纖細的手腕。皮膚接觸的瞬間,蘇晚晚清晰地感覺到手腕上的銀鐲又輕微地燙了一下,一股暖流迅速蔓延開。
陸遠澤的目光在她手腕上那枚古樸的銀鐲上停留了極其短暫的一瞬,隨即又落回她臉上,眼神複雜難辨,充滿了審視、警惕,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困惑。
這女人,渾身是謎。來曆不明,言行跳脫,身上總能冒出些稀奇古怪、聞所未聞的東西。她跟著自己到底想乾什麼?
蘇晚晚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那根火腿腸可憐兮兮地懸在兩人之間。她知道,不放大招不行了。
她深吸一口氣,身體微微前傾,湊近陸遠澤:
“陸團長,您看,咱們也算是有緣千裡來相會,同是天涯被綠人……您被王春妮鬨得在村裡抬不起頭,我呢,成分不好在城裡活不下去……要不……”她頓了頓,觀察著陸遠澤的反應,一字一句地拋出那個醞釀已久的提議:
“咱們假結婚吧?”
陸遠澤的瞳孔驟然收縮!
“您幫我解決成分問題,讓我能跟著您隨軍,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我幫您嗯,您這次回來是不是打算跟王春妮辦結婚證,然後帶她隨軍?
你想啊,你要是空著手回去,彆人指不定怎麼猜測你呢!你應該拿了介紹信了吧。巧了不是,我也拿了介紹信了。”
蘇晚晚語速飛快,努力推銷著自己的方案,“而且,您看我這人,機靈,勤快,關鍵嘴還嚴!您那些……嗯……‘個人情況’”她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他腰腹以下,“我保證守口如瓶,爛在肚子裡!怎麼樣?”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這主意簡直天才,眼神亮晶晶地看著陸遠澤,等待著他的回應。
陸遠澤像是被一道無形的驚雷劈中,整個人都僵住了。攥著蘇晚晚手腕的手指猛地收緊,力道大得讓她痛呼出聲:“哎喲!”
下一秒,陸遠澤像是被火燙到一般,猛地甩開了她的手,整個人如同受驚的獵豹般向後彈開一大步,瞬間拉開了兩人之間過近的距離。
他胸膛劇烈起伏,呼吸明顯變得粗重,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裡翻湧著驚怒、羞惱、難以置信,還有一絲被冒犯的戾氣。他死死瞪著蘇晚晚:“蘇、晚、晚!你!不!知!廉!恥!”
“啊!著火了著火了!”一聲聲叫喊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濃煙從樓梯口翻湧上來,陸遠澤麵色一變,毫不猶豫地衝了出去。
正在陸遠澤疏散人群時,跟在後麵的蘇晚晚忽然嘶喊起來:“陸遠澤小心!”
陸遠澤猛地抬頭,看見樓梯上方天花板上破舊的煤油燈晃蕩地厲害。
“哢嚓”一聲鐵鏈斷裂。
陸遠澤來不及躲開,電光火石之間,蘇晚晚一把衝了過來將他狠狠推開。
“唔!”一聲悶哼,蘇晚晚被結結實實砸倒在地。
“蘇晚晚!”陸遠澤顧不得多想,抱起蘇晚晚就趕到了衛生所。
蘇晚晚趴在衛生所的病床上微微蹙著眉,眼睛裡泛著水光,真疼,早知道就不那麼英雄救美了!
“感覺怎麼樣?”陸遠澤的聲音難得溫柔了起來。
蘇晚晚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疼,就是死不了,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跟我結婚!”
陸遠澤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盯著蘇晚晚被包成木乃伊一樣的後背歎了口氣,“你不後悔?”
蘇晚晚看著手鐲上的能量格堅定地哭道:“不後悔!救命之恩應當以身相許!你就許了我吧陸團長!”
從她穿越回來,手鐲上的能量格就空了,可是每一次她接觸陸遠澤,能量格就多一點能量。剛才陸遠澤抱著她來到衛生所,這一路,能量格持續增長。
這讓蘇晚晚確定,手鐲的確需要跟陸遠澤親密接觸才能被充電。
隻要能量格的五個格子全滿,她估計就能再來一次穿越。
所以,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讓陸遠澤跑了,他可是她的時光機啊!
蘇晚晚淚眼婆娑地緊緊地盯著陸遠澤,陸遠澤沉默良久。
久到蘇晚晚以為他又要罵她不知廉恥時,陸遠澤終於點了點頭,“好!”
蘇晚晚眼裡頓時放光,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忍不住想要立馬坐起身拉著他去辦手續。“嘶”哪知道剛一動就牽扯到了傷口。
陸遠澤皺眉,“你做什麼?”
蘇晚晚咬著牙忍痛道:“辦手續啊,趁熱打鐵,省得你反悔!”
“你安心養傷,手續我去辦!還有,正如你所說的,我們隻是假結婚!
我給你軍屬的身份,帶你隨軍,但是,你必須安分守己。不該問的彆問,一定要遵守部隊紀律。如果讓我發現你有任何不軌的企圖,或者泄露了不該泄露的事情”陸遠澤的神情一凜。
蘇晚晚連忙兔子似的保證:“不會,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