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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總裁劫難,天台絕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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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撕扯著蘇清雪單薄的衣裙,暴雨抽打著她的臉頰,冰冷到幾乎失去知覺。唯有手腕上傳來的、金屬切割皮肉的劇痛,在黑暗混沌的意識裡頑固地撕裂出一道口子,提醒著她殘酷的現實:她被倒吊著,懸在這座高達百米的城市地標——蘇氏集團摩天大樓的最頂層,生命正隨著風雨瘋狂搖擺。

粗糲的鋼絲深深勒進她纖細的手腕,勒出的鮮血剛滲出就被豆大的雨點狠狠衝刷,在她眼前拉出條條轉瞬即逝的血痕,又迅速消失在腳下的深淵裡。每一次猛烈的晃動,都讓她感覺自己正被無形的巨手肆意甩動。眩暈、恐懼、窒息,混著冷雨灌入她的口鼻,每一次掙紮,換來的隻是喉嚨深處壓抑破碎的嗚咽。

模糊的視野裡,隻能勉強辨認出身前晃動著幾道模糊的人影,仿佛在欣賞一件墜落的藝術品。刺骨的恐懼讓她幾乎窒息,身體在雨水的鞭打下陣陣抽搐,僅存的意識在尖叫——誰會來?

一個高大、籠罩在黑色雨披裡的身影慢悠悠踱上前兩步,停在蘇清雪那張因倒懸而幾乎無法辨認的蒼白麵孔前。金屬的冰冷質感,是一把戰術匕,冰冷的刀脊輕輕拍打著她劇烈抖動的臉頰側線。雨水沿著刀刃滑下,一滴、一滴,精準地砸落在她的額頭、眉骨,像行刑前的某種冰冷儀式。

“嘖嘖嘖,可憐的美人……”低沉的男音穿透風聲雨幕,帶著一種戲耍獵物的殘忍愉悅,“看看,這血紅的細線……多精致的畫麵,可惜了這場雨,衝淡了顏色。”他稍稍俯下身,聲音壓得更近,幾乎貼著她濕透的鬢角,變成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耳語絮叨,“倒數十秒……十、九、八……”

他故意停頓,似乎在享受那死亡逼近施加的極致窒息感。“……當你的生命線,啪——的一聲,徹底斷開,被大地碾碎……相信我,那噴濺的是‘生命之舞’,會是一場獻給夜色最美的藝術。” 匕刃稍稍用力,在她臉頰上壓出一道細微的紅痕,如同為祭品蓋上印記。他那隱藏在雨帽陰影下的嘴角咧開一個無聲的笑容,“準備好了嗎?蘇總?舞…要開始了。”

“……五、四……”

冰冷的數字,每一次報出都像一把重錘砸在蘇清雪的心臟上。倒懸的世界在天旋地轉中扭曲,冰冷的雨水灌進鼻孔、嘴巴,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楚和鹹腥的血氣。她睜大的眼睛努力地在雨幕和眩暈中聚焦,死死盯住那個裹在厚重雨披裡的男人。視野被血和雨蒙蔽,恐懼幾乎將她的每一根神經都崩斷,但她殘存的一點驕傲不允許自己完全癱軟、尖叫屈服。指甲深深摳進手掌的皮肉,傳來一絲銳痛,強行穩住一絲幾近崩潰的神智。

“……三……”

那個聲音,這刻意壓低的、帶著某種粘稠惡意的腔調……她一定在哪裡聽過!絕不是街頭巷尾的亡命之徒,這不是單純的綁架勒索!冰冷的絕望如同附骨之疽,纏得更緊——沒人會來了。她蘇清雪,今夜或許真的要化作這摩天樓頂破碎的一灘血肉。

“……二!”報數的惡魔聲音猛地提高,帶著即將釋放暴力的亢奮。

就在這“一”字即將脫口而出的刹那!

轟隆!

一道撕裂蒼穹的慘白閃電驟然劈下,像巨神的利劍揮落,將整個天台照得如同熾熱的煉獄!瞬間極致的光明將每一寸空間、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人影的輪廓都無比清晰地釘在了視網膜上!

就在這道白熾光芒閃耀的巔峰瞬間!

天台正上方那連接著中央空調冷卻塔的巨大通風管道陰影裡,一抹比閃電更迅捷、比黑暗更凝實的身影轟然撕裂雨幕,帶著碾碎一切障礙的決絕氣勢,泰山壓頂般狂暴降臨!

他出現的時機精妙絕倫,正是閃電光芒最盛、遮蔽一切視線與感官的刹那!巨大的鋼鐵管道成了他下墜軌跡的引導者,被特殊處理過的軍靴靴底重重踏在金屬管道外殼的連接節點。沉悶的撞擊聲完美地融入了緊隨而來的霹靂雷鳴之中,仿佛隻是雷神一聲憤怒的咆哮餘韻。

而他的目標極其明確!

身體在半空強行擰轉,利用下墜和旋轉帶來的毀滅性動能,灌注於握緊的左拳之上,如同出膛的穿甲炮彈,直直撞向離通風管道最近的那個持槍綁匪!

“噗——”一聲壓抑、渾濁的骨裂悶響,在震耳欲聾的雷聲掩護下幾乎微不可聞。那個守在管道附近、槍口剛剛抬起的綁匪甚至連那黑色魅影的輪廓都沒看清,整個頭顱就被一股無法想象的重擊狠狠砸癟!連一聲悶哼都來不及發出,身體像一截被砍斷的木樁,瞬間塌軟倒地,手中的突擊步槍砸在積水的屋頂地麵上,被嘩啦落下的水流漫過。

整個過程快如電光石火!人影落地,如同夜魘的化身,穩穩釘在傾盆暴雨的天台中心。積水在他雙足踏落的瞬間炸開一圈渾圓的水簾,水幕在他身後狂暴地重新合攏,而他已經站穩,像一尊從地獄熔岩裡淬煉而出的複仇雕像。全身籠罩在貼身如第二層皮膚般的漆黑作戰服中,水珠沿著流線型的衣料急速滑落。雨水衝刷著他臉上塗抹的厚重戰術油彩,勾勒出模糊卻如刀削般冰冷的線條,唯有一雙眼睛,在雨帽的深影下暴露出來——那是兩簇點燃了凝固血液的幽火,瞳孔深處血絲密布,如同即將吞噬靈魂的煉獄入口,死死鎖定在距離蘇清雪最近的那個——首腦身上!

暴烈的異變完全超越了普通綁匪的反應極限!當雷聲漸歇、閃電殘光消失,當那個持槍同夥像一個破麻袋般癱倒在水窪中,剩下三名綁匪的大腦才被“有敵人”這幾個駭然的音符強行激活!

“操!”

“是人是鬼?!”

兩聲驚惶失措的吼叫被風聲割裂。另一個外圍綁匪下意識地拉動自動步槍的槍栓,冰冷的金屬摩擦聲在雨聲中響起,槍口慌亂地指向那片站立著黑色人影的區域。

麵對足以致命的集火危險,那屹立在暴雨中的黑色身影沒有絲毫閃避的意思。他的動作反而更加決絕、更加暴戾!就在對麵槍口即將噴出火舌的瞬間,他的雙腿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猛地蹬地!積水被巨力衝擊,轟然炸開!借著這股蠻橫的爆發力,他的身軀如同離弦之箭,完全無視射來的子彈可能造成的死亡威脅,在暴雨中以一條絕對的直線,直撲向依舊站在蘇清雪身邊的匪首!

目標極其精準清晰——擒賊,先擒王!或者說,他要碾碎那個敢觸碰逆鱗的首腦!

太快了!

快到連雨線都被這狂飆突進的極速撞開一條真空通道!快到第二把突擊步槍吐出火舌時,噴射出的灼熱彈流隻能徒勞地撕裂他衝過時留下的殘影水霧!

“呃啊啊——!”

匪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畢竟是刀口舔血的老手。幾乎是看到黑影撲來的瞬間,求生的本能驅動著身體向後疾退,同時手臂肌肉賁張,剛剛還在蘇清雪臉頰上肆虐的戰術匕被他反手抽出,刃口瞬間割裂空氣,帶著狠厲的破風聲,由下至上猛地撩起!這一刀軌跡陰毒刁鑽,不僅速度極快,更巧妙地封死了對方可能的攻擊路線!匕尖劃過的殘影在雨中瞬間拉出一道刺眼的、短暫存在的光帶!他認定了眼前之人再強,也隻能規避這快如閃電的反擊!

他的刀夠快,夠狠。

但他的對手……更快!更狠!那不似人類的衝刺速度裹挾著可怕的慣性撞來!在匕首鋒芒眼看就要切割到對方下顎線的刹那!

葉辰眼中那暴戾的血絲幾乎噴薄而出!他前衝的身體突然違背慣性般地猛然一個後仰!那足以割斷鋼鐵的鋒利刀尖,擦著他戰術麵罩下方、毫厘之差掠了過去,冰冷的鋒芒幾乎刺入他的眼球!致命的寒意瞬間凍結了他麵罩下的皮膚!

與此同時,他那因後仰而蓄滿力量的左手猛地向下反扣!速度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極限!

如同毒蛇鎖喉!

喀嚓!

恐怖的骨裂聲清脆地炸響!伴隨著匪首一聲非人的慘嚎!

那隻握有戰術匕的、戴著戰術手套的手,手腕位置被瞬間捏碎,骨骼被純粹的力量碾壓成了碎片!匕首再也握持不住,“當啷”一聲脆響掉落在浸透雨水的樓頂,滾向邊緣。匪首的手臂如同被抽掉主筋的蛇,隻剩下皮肉的連接,以一個怪誕的角度向下垂吊扭曲著!劇痛幾乎立刻剝奪了他大部分的思考和反擊能力!

但這隻是開始!

匪首的慘嚎尚未衝出口腔,後仰躲避匕首的葉辰,借助反震的力道已經閃電般調整好身體重心。他整個人如同捕食的獵豹猛地彈起前衝!捏碎對方手腕的左臂一翻、一擰,鐵鉗般死死扣鎖住對方斷裂的手臂手肘!巨大的絞擰力量傳遞,讓匪首像一隻被粗暴甩起的破麻袋,整個身體不受控製地被掄起半圈!

“砰——!噗嗤——!”

兩聲連續的、沉悶得令人牙酸的撞擊聲撕裂暴雨!

第一聲悶響,是葉辰那條凝聚了全部怒火和仇恨的右腿膝蓋,如同攻城巨槌,結結實實地、無比狂暴地頂撞在匪首倒下的方向!位置分毫不差——正正的胸骨心口要害!

第二聲“噗嗤”,是匪首身體內部受到毀滅性撞擊後臟器破裂、內傷爆發的可怕悶音!

匪首口中噴濺的鮮血不再是絲線,而是一股濃稠得發黑的血箭!這口血並非噴遠,而是被緊隨而至的葉辰用手臂凶狠地向下猛壓的動作,直接強行塞回了他的咽喉鼻腔裡!那張因劇痛和窒息瞬間脹成醬紫色的臉被壓在水窪之中,整個人癱軟如泥,隻有被廢掉手腕的手臂還被葉辰死死鉗製著拖在水裡,每一次嗆咳都帶出大量猩紅的血沫和汙濁的雨水。

凶狠!暴戾!一招製敵,不留絲毫餘地!雷霆萬鈞之勢砸塌了看似最強的目標!

這一連串發生在瞬間的恐怖殺伐,徹底擊潰了剩下兩名綁匪的心理防線。

當看到他們眼中強大凶悍的老大如同被撕扯爛的布偶一樣被那個黑色煞星砸翻在地,那隻被捏碎的手腕詭異地反折在積水中,大口咳著血沫,連掙紮都成了奢望時,剩下兩名綁匪腦子裡所有“抵抗”、“搏命”的念頭瞬間被冰冷的恐懼凍結、碾碎。

“魔鬼!怪物——!”一個綁匪發出瀕臨崩潰的尖嘯,他手中的自動步槍槍口瘋狂抖動著,對著葉辰的方向歇斯底裡地扣動了扳機!完全是毫無目標的、被無邊恐懼逼出來的火力傾瀉!

另一個綁匪動作更快,他根本不想打,隻想逃!猛地轉身,不管不顧地衝向天台邊緣通往下方的逃生門!

麵對掃來的彈流,葉辰的反應簡潔到了極點——也凶險到了極點!

就在子彈撕裂雨幕射出的瞬間,他硬生生將剛從劇痛中緩過一點氣的匪首從汙水中拖起!手臂猛地發力!那匪首近兩百斤的沉重身軀被瞬間提起,當成了最厚重的人形盾牌,橫在了自己與瘋狂掃射的槍口之間!

噗噗噗噗——!

密集的子彈瞬間如同鑿子般凶狠地釘入“肉盾”的身體!每一發子彈都打得那具身體劇烈震顫,新的血洞如同惡之花朵般在匪首的後背和肩臂處接連綻開!匪首喉嚨裡發出垂死的嗬嗬聲,眼球痛苦地向上翻起,殘破的手臂無力地抽動著。葉辰能清晰地感受到手中“盾牌”每一次中彈時的顫抖,溫熱的液體混合著冰冷的雨水,沿著他的戰術服小臂,流到手指,滴落地麵,暈開新的、更大片的猩紅漣漪。

他毫無憐憫,甚至沒有一絲動搖。那雙在雨中暴露出的血色眼睛,穿過擋在身前的血霧和人影的間隙,死死鎖定了那個最先扣動扳機、已經將彈匣打空的綁匪。

當彈雨徹底停歇的刹那,葉辰猛地將還在抽搐的“肉盾”向前狠狠一推!阻擋的瞬間被他利用到極致!身體如同鬼魅般低伏前竄,借著屍體重心前傾的遮擋,瞬間滑過數米的距離!

正在空倉掛機、驚惶更換彈匣的綁匪隻覺得眼前一道冰冷潮濕的黑影瞬間放大!他甚至沒看清對方如何到達身前!隻感到一股幾乎凍結血液的恐怖殺意如同實質般扼住了他的呼吸!

下一個瞬間!

劇痛!

冰冷的金屬觸感混合著撕裂神經的劇痛,以一種不可阻擋的勢態貫穿了他的脖頸側邊!不是切割——是貫穿!那抹被倒吊的蘇清雪無比熟悉的、屬於匪首的,此時正握在那個黑色煞星手中,以一種決絕的力量,從前側紮入,穿透肌肉、軟骨和血管,再從後頸一側刺出三寸染血的刀尖!整個動作沒有絲毫猶豫,冷酷得像在切割一根朽木。

綁匪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瞪到極限,眼球布滿了瀕死的血絲。他想慘叫,喉嚨卻隻能發出咕嚕嚕的漏氣聲,粘稠的血沫不受控製地從嘴巴和頸側的創口瘋狂湧出。意識瞬間被剝奪,身體軟軟地向後傾倒,重重砸落在水窪裡。手中換到一半的突擊步槍也無力地跌落。

而就在葉辰擲出匕首、擊殺第二名綁匪的同時,最後那名衝向逃生門的綁匪已經驚恐地扭動門把手。冰冷的雨水打在他手上,滑膩得幾乎抓不穩。金屬生鏽的門把手刺骨的冰涼順著手心直鑽頭頂。

“操!開啊——!”綁匪崩潰般地嘶吼,拚命扭動把手,鐵鏽摩擦發出刺耳的。那扇厚重鐵門卻紋絲不動,仿佛焊死。恐懼瞬間放大至,他歇斯底裡地抬起腳,狠命踹向門板!

咚!咚!砰!

沉悶的撞擊聲在天台風雨中顯得格外絕望。

就在第三腳踹中門板,發出巨大回響的刹那——

一道極其尖銳的破空厲嘯,撕裂了風雨和踹門聲的掩蓋!

綁匪的脊椎尾部驟然傳來一股被毒蜂狠狠蟄咬的劇痛!仿佛那裡被撕裂了一個口子,瞬間攫取了他下半身所有的力量!

“呃啊——!”他猛地發出一聲變調的慘嚎,身體所有動作凝固,隨即劇烈顫抖起來。雙手再也無力踹門,反而死死捂住自己劇痛的尾椎附近。他艱難地、一寸寸扭過脖子,看向自己後方。

一枚銀亮的鋼芯弩箭,深深沒入了他尾椎下方的軟組織和神經密集區,隻留下帶著特殊尾翼的一小截箭杆暴露在濕透的衣料外麵,箭尾在風雨中微微震顫。

劇痛讓他完全無法邁步,隻能靠著鐵門緩緩癱軟滑下,水窪浸濕了他的褲子。

雨依舊狂暴地抽打著,清洗著天台地麵上大片大片的猩紅。濃重的血腥氣在濕潤的空氣裡彌漫,又被不斷落下的雨水壓向地麵。先前被葉辰甩飛撞暈的那個綁匪臉朝下趴在水窪裡,不知生死。那個被打成了篩子般的匪首,躺在自己血泊裡隻剩下輕微的抽搐,眼神渙散,嘴唇無意識地開合著,發出斷續的瀕死倒氣。而那個被匕首貫穿脖頸的綁匪,早已不再動彈,身下擴散開的血水在雨水中不斷暈染變形。

隻有鐵門旁因尾椎中箭而癱軟的那個劫匪,勉強還能發出些痛苦無意義的。

血的氣息,雨水的腥氣,彌漫在每一寸空氣裡。天台中央的激戰區域,暫時恢複了死寂,唯有風雨之聲依舊喧囂。

葉辰站在原地,微微弓著背脊,胸膛在緊貼的黑色作戰服下劇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噴吐出灼熱的白霧,迅速被冰冷的雨水打散撕裂。剛才瞬間爆發的極烈搏殺,如同狂暴引擎超頻運轉,在他強悍的體魄內也刻下了劇烈的消耗烙印。冰冷的雨水順著他戰術麵罩的邊沿持續滑落,衝淡著上麵沾染的血汙。

他緩緩直起身。

冰冷的目光首先落在那瀕死的匪首身上。

一步,一步。

每一步都踏在水窪中,濺起渾濁帶著猩紅的漣漪。他走到匪首身邊,靴尖毫不留情地踢開對方試圖掙紮翻動的殘破軀體,露出了匪首原本握刀的左手——手腕徹底粉碎扭曲。

他蹲下身,沒有看對方那雙因痛苦和恐懼而擴散的瞳孔。手精準地抓住那隻廢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那個粗獷的、鑲嵌骷髏的金屬戒指。

一扯!

乾脆利落。

戒指脫離指關節時帶出的細小血珠,迅速被雨水衝刷掉。他將戒指隨意捏在手中,起身,冰冷的目光如雷達般掃過周圍,確認所有威脅已然解除,才最終落向那個倒吊在邊緣的身影。

目光觸及倒懸於鋼絲之上、纖細而脆弱的蘇清雪的瞬間,他眼底那片煉獄般的血海,仿佛被投入了一顆無形的巨石,泛起洶湧卻無聲的滔天波瀾。一股難以言喻的、摻雜了無儘力道卻又小心翼翼的情緒瞬間衝垮了剛剛凝固的殺意壁壘。他幾乎沒有絲毫停頓,身體已經如同離弦之箭,完全無視了地麵的濕滑,朝著懸吊點狂奔而去!

幾步跨過距離,動作乾淨利落到極致。一柄形製更為精悍、通體烏沉如墨的軍匕無聲地翻入手心——不是剛才殺人用的那一把。刀身在他指間靈巧旋轉,精準而果斷地切向懸吊著蘇清雪的粗糲鋼絲!

錚——!

鋼絲發出一聲瀕臨斷裂前的尖銳!在匕首鋒刃的強力切割和鋼絲自身承受的巨大張力雙重作用下,那堅韌的金屬絲終於徹底繃斷!

蘇清雪的身體瞬間失去了唯一的支撐點,像一片被狂風折斷的羽毛,朝著冰冷堅硬的天台地麵直直墜落!

在她模糊的意識因失重和痛楚而即將陷入徹底黑暗前的瞬間,她感覺到一股強悍到不容抗拒的力量牢牢接住了她。那股力量是如此穩定,如此強硬,瞬間撫平了懸吊帶來的恐怖失重感。她整個人被那力量輕柔卻不容置疑地翻轉過來。

脫離了令人窒息的倒懸視角,眼前世界在劇烈旋轉後漸漸歸於穩定。映入她模糊視線的,是那個如同磐石般將她托住的男人俯身下來的麵孔。冰冷的雨點依舊狠狠地砸落,衝走了他臉上大片凝結的油彩和汙血,露出油彩下深刻的輪廓——堅硬的下顎線,緊抿的、甚至因劇烈搏殺而抿出血絲的嘴唇。水珠順著他如刀刻般的眉骨不斷滑落,最終滴落在她臉頰上,與她的淚水和血水混作一體。

油彩剝落之處,男人被雨點衝刷的臉龐輪廓顯現出來。

那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蘇清雪模糊的意識如同被一道微弱的電流擊中,某種熟悉感如同幽靈般掠過心頭,卻快得無法捕捉。是錯覺嗎?還是這場噩夢帶來的臆想?眩暈再次襲來,她無力深究。

就在這意識混沌的邊緣,她的右手被劇痛攫住——那隻被鋼絲深深勒入皮肉、幾乎割斷了神經的手腕。無意識的抽搐抬起,指間沾滿了泥濘、血汙和雨水。帶著一種垂死之人般無力的尋覓和依賴,指尖顫抖著,艱難地觸碰到了男人緊實脖頸的皮膚。

觸感冰冷、粘膩,布滿雨水、汗水和尚未完全散儘的戰場微熱。但就在這冰冷的混亂觸感之下,她的指腹似乎碰到了一個極為堅硬、冰冷的凸起物。它在皮膚的包裹下,依然傳遞出一種獨特而尖銳的存在感。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在那個堅硬的凸起物上摩挲了一下。

粗糙的觸感。

細微的,如同鱗片般的紋路……

還有某種極其古舊、沉重,又隱含某種說不清道不明威壓的輪廓……

這東西……這東西難道……

一個模糊的印象在她昏昏沉沉的腦海裡一閃而過,帶著某種被強行壓抑在記憶最底層的驚懼烙印。那似乎是……龍?!

這個認知如同暗夜劃破迷霧的一道閃電,短暫照亮了她深陷混沌的意識泥潭。幾乎是同時,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大悲痛感如同山洪海嘯般衝垮了她早已緊繃到極限的神經堤壩。

壓抑了整晚的恐懼、委屈、憤怒和此刻莫名翻湧上來的、難以言說的複雜心緒,徹底失控。

溫熱的淚水毫無征兆地、如潰堤洪水般決湧而出,洶湧地衝刷著她蒼白冰冷的臉頰。

“……嗚……”一聲完全被阻塞在喉嚨深處的悲鳴,終於衝破裂隙,溢了出來。不是驚恐的尖叫,而是某種沉痛到無法負荷的巨大悲傷,在她破碎的嗚咽裡裹挾著淒風冷雨,細碎又絕望地回蕩著,“……阿……阿辰……”

這個被風雨浸泡的名字,如同利刃刺破了男人臉上凝固的殺戮麵具。

葉辰抱著她的雙臂,極其細微地頓了一下。

那雙被水洗後清晰了輪廓的眼睛——那裡麵濃得化不開的血色並未消散,如同尚未冷卻的熔岩。但在聽到那聲細碎嗚咽中吐露的名字瞬間,熔岩的最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無聲地炸裂、塌陷了。一股比他胸膛起伏所顯示的疲憊沉重無數倍的情緒驟然席卷了他的眼底,那是一種瞬間爆開又被狠狠壓製下去的複雜翻湧,帶著毀滅性的重量,無聲地衝擊著那雙血紅瞳孔的壁壘。

他低下了頭。

戰術麵罩幾乎蹭到了蘇清雪冰冷額頭上黏著的濕發。他的視線停留在她因哭泣而劇烈顫抖、布滿淚痕的麵容上。那滾燙的淚水和冰冷的雨水混合在一起,衝刷著他指尖沾染的暗紅血跡。

他的嘴唇在沾滿雨水的麵罩下劇烈地抿了一下。

“……彆怕。”

兩個字,低沉至極,粗糲得如同沙礫在鐵板上摩擦。從喉管深處擠出來,帶著一股強行壓下暴烈情緒後的喘息,卻有著一種近乎凝固般的、不容置疑的沉毅。

他手臂的力量悄然加大了一些,將懷裡溫軟的、顫抖的身軀更穩固地擁住,幾乎要揉進自己的胸膛裡去,用自己的體溫和強硬的動作驅散那徹骨的冰冷雨水。手臂托起她受傷的左腕,那裡血肉模糊的勒痕在雨水的衝刷下顯得觸目驚心。他極其迅捷地從自己作戰服內側取出一卷帶著應急藥物的急救壓敏繃帶,小心翼翼避開猙獰的傷口進行初步包裹。

他的目光短暫而銳利地掃過她蜷縮的下肢——腳踝處明顯的紅腫淤青說明摔倒時很可能造成了骨裂。指尖快速而精準地探觸了一下腳踝情況,確認沒有變形錯位,但腫脹明顯。

沒有擔架,也沒有時間做進一步處理。他當機立斷,右手迅速抄到腿彎,左手穩穩托住肩背上最關鍵的支撐點,將懷中徹底失去意識的溫軟身體以一個可以避免二次傷害的姿態抱得更穩。動作之間,他那被油彩和血汙覆蓋的頸側,緊貼著作戰服衣領邊緣的地方,那枚蘇清雪昏迷前無意識觸碰過的硬物輪廓,隔著濕透的衣料,短暫地凸顯出一瞬:一個扭曲盤繞、猙獰嶙峋的……殘缺龍首!

冰涼的雨水,衝刷著他剛毅的下頜線。

他沒有立刻起身,而是在蘇清雪耳邊停頓,聲音低得隻有她昏迷的意識才能感受到那殘存的震顫:

“……血債……”

“……還沒討回來。”

帶著徹骨寒意的詞句,每個音節都像是從齒縫間生生碾碎迸出。那雙血紅的眼瞳,沒有離開她蒼白的麵容,但深淵般的暗沉卻穿透暴雨,遙遙鎖向虛空中的某個方向——那代表著造成今夜所有絕望與殺戮的幕後黑手。

他抱著她,猛地轉身!動作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堅定而迅猛。

就在他轉身帶起輕微風壓的瞬間!

蘇清雪因葉辰劇烈轉身動作帶起的慣性,頭部微微後仰,濃密濕透的長發向一側散開幾縷,露出了貼身的ol裙裝右側腰線部位。那裡,在深色衣料的邊緣,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昏暗的頂燈光影下極其微弱地亮了一下。

如同……一道細密的電路紋路?

轉瞬即逝。

光芒極其微弱,短暫亮起後立即熄滅。

時間短到無法捕捉,就連正在掃視四周環境的葉辰,那道銳利的視線也恰好從那個位置滑過,並未察覺這一閃而過的異常。

葉辰抱著蘇清雪,決然地衝向天台邊緣那扇可能通往生路的鐵門——那裡還癱坐著唯一的活口,那個尾椎被弩箭貫穿的綁匪。

……

天台的水泥地冰冷刺骨,混合著自身失禁的汙物,肮臟粘膩地包裹著他。雨水無情地衝刷著,卻洗不掉椎骨深處那仿佛要將靈魂都撕裂的劇痛。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傷口,帶來陣陣讓人窒息的痙攣。代號“影子”的綁匪——也是唯一還保有清醒意識的幸存者——癱坐在那扇冰冷的逃生鐵門邊上,眼睜睜看著那個渾身滴落著冰水與血水的黑色死神一步步走近。

完了。

全完了。

“影子”的目光驚恐地在葉辰懷中陷入昏迷的蘇清雪身上飛快掠過。這個女人絕對不能……不能就這樣被帶走!恐懼像毒藤瞬間絞緊了他的心臟,某種更深沉的責任感和恐懼壓倒了劇痛帶來的退縮。就在葉辰距離他還有五步之遙時,他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猛然扭身!手指瘋狂地、無聲地摸索著自己戰術背心腰側一個極為隱蔽的暗袋!裡麵藏著一顆小巧得幾乎不起眼的塑膠粘附式追蹤器!

隻要……

隻要把它……神不知鬼不覺地……粘在那個煞星或者女人身上……

“影子”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的瘋狂,指尖已經觸碰到了那顆冰涼粘膩的小玩意兒!

唰!

他的動作驟然僵硬!如同被凍住的冰雕。

因為一隻濕漉漉、沾著汙泥和暗紅血漬、堅硬如鐵鉤般的戰術靴尖,重重地、不容反抗地踩在了他那隻正探向暗袋的手腕上!骨頭發出了不堪重壓的。

“呃啊啊——”撕心裂肺的慘叫再次衝口而出。他感覺自己的腕骨幾乎要被這隻靴子踩成渣滓!疼痛超越了一切。

葉辰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因劇痛而扭曲的臉,猩紅的眼底沒有絲毫波動。聲音低沉,帶著暴雨衝刷不淨的血腥氣:“誰指使的?”

“影子”疼得全身抽搐,涕淚橫流,下意識地嘶喊:“我說……我說!是……是王……”他似乎想吐出一個名字,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嗬。”

一聲極輕、極冷的嗤笑從葉辰的麵罩下傳來,打斷了他瀕死的坦白。那聲音裡沒有嘲諷,隻有一種看透謊言本質的、冰冷的漠然。

哢!

靴底驟然下壓!更重的力量爆發!

這一次,不是腕骨破裂,而是直接踩碎!

“啊——!!!”瀕死的嚎叫尖銳到破音,甚至壓過了風雨聲。“影子”身體反弓如蝦,眼球暴突,幾乎要從眼眶中跳出!那隻手徹底廢了。

就在這慘烈痛苦的巔峰,葉辰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不疾不徐,精準地在對方神經斷裂點下刀:“最後一次機會。誰?”

劇烈的疼痛讓“影子”幾乎窒息,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烙印在靈魂深處的那個代號,在恐懼的本能驅使下衝口而出,不再是偽裝的求饒,而是真正的垂死哀嚎:“‘蜂巢’!是‘蜂巢’!!大老板…大老板是他雇的我們!是他…他說要看著蘇總在天台上跳舞……呃啊…求…求你…給我個痛快……”他最後的意誌已經被劇痛徹底摧毀,隻想從這煉獄般的痛苦中解脫。

“蜂巢……”葉辰麵罩下吐出這個冰冷的代號,血紅的眼底寒芒激蕩。

足夠了。

他不再廢話。抱著蘇清雪的手臂紋絲未動。另一隻空著的右手閃電般探出!

不是給個痛快的解脫——那對這種渣滓太仁慈了。

喀嚓!喀嚓!

骨裂聲短促而清脆!如同捏碎了兩根小樹枝!

影子猛地一抽,口中發出被掐斷咽喉般的“嗬”聲,大張著嘴,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他的下頜被強行卸脫,舌頭僵硬地耷拉在齒列之外,口水混合著血水不斷淌落,隻剩下喉嚨裡絕望的“嗬嗬”氣流聲和布滿血絲、死寂一片的眼睛。

徹底喪失了發聲的能力。

葉辰收回手,眼神漠然地掃過這具還在痙攣的活體“垃圾”。

“這舞……”他低下頭,聲音低沉地擦過昏迷中蘇清雪耳畔,如同夜梟的低語,“……還沒跳完。”仿佛在告訴她,也在告訴自己。他不再看地上的殘渣一眼,單足重重踏在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把手上。

“砰——!”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門鎖內部傳出崩斷的響聲。整個門扇發出不堪重負的。

轟隆隆——!

又一道刺眼的慘白閃電橫貫陰沉的天際,短暫地將天台上的一切定格:

破碎的門扇轟然向內洞開,黑暗的樓道如同巨獸張開的咽喉。冰冷的風打著旋灌入。懷抱昏迷女子的黑色身影決絕地踏入那片未知的黑暗。而在他踏入的前一瞬,閃電的強光劈落下來,將他頸側衣領邊緣瞬間照亮!

一枚龍形玉佩的殘角,如同從烈焰中重鑄的烙印般清晰浮現!它隻有三分之一大小,是扭曲盤繞的龍首部分。斷裂的脖頸切割麵猙獰嶙峋,仿佛經曆過慘烈的崩碎。此刻被雨水洗去汙濁,在閃電下反射出一點非金非石、深沉幽暗的冷冽光華。那龍首輪廓古拙而暴戾,每一片細微的鱗紋都浸透著一種曆經毀滅卻不滅的原始凶悍。

就在這冰冷光華的映照下,昏迷中的蘇清雪,眉頭似乎極其輕微地蹙了一下。

雷聲緊隨而至,震蕩著整座大樓,湮沒了所有痕跡。

黑暗徹底吞沒了那具抱著女人的身影。洞開的鐵門在風中晃動,發出吱呀的,露出樓道深處更濃厚的黑暗。隻剩下天台暴雨如注,衝刷著凝固的血跡和無聲的殘骸。空氣中,那濃重到化不開的血腥氣息中,仿佛摻雜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冰冷的鏽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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