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 先生之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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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王鄉紳雙腿一軟,肥碩的身軀癱倒在地,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被恐懼抽得一乾二淨。

他腦子裡亂成一鍋粥,什麼神仙,什麼妖人,什麼大人物,最後都彙成了一個念頭。

挖!

必須立刻挖出來!

他連滾帶爬地衝出書房,聲音淒厲得變了調。

“來人!都給老子滾過來!”

“帶上家夥,去後院那口枯井!快!都他娘的快點!”

半個時辰後,王家後院那口早已乾涸的枯井旁,火把燒得“劈啪”作響。

幾個最心腹的家丁,揮舞著鋤頭和鐵鍬,瘋狂地刨著井底的泥土。

王鄉紳跪在井口,雙眼赤紅,死死盯著下方,嘴裡不停地念叨著。

“快點!再快點!”

“鐺!”

一聲悶響,鐵鍬像是碰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

“挖到了!老爺!挖到了!”

一個巨大的、包裹著油布的木箱,被幾個家丁合力從三丈深的井底,連拖帶拽地弄了上來。

王鄉紳撲了過去,顫抖著手撕開油布,撬開那早已鏽死的銅鎖。

箱蓋打開的一瞬間。

“嘩——”

一片刺眼的、燦爛的金色,在火光下,幾乎晃瞎了所有人的眼!

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金條,靜靜地躺在箱子裡,散發著讓人瘋狂的魔力。

可此刻,王鄉紳眼中沒有半分貪婪,隻有無儘的恐懼。

他癱在箱子旁,渾身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

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僅知道,還知道得一清二楚!

這不是人!這是能看穿人心的活神仙!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那座破敗的莊園門口,來了一支奇怪的隊伍。

沒有家丁護院,沒有耀武揚威。

隻有十幾頭肥碩的牛羊,十幾車上好的米麵綢緞,還有幾口沉甸甸、往外冒著銅錢光澤的箱子。

王鄉紳脫下了他那身錦衣華服,換上了一件粗布短打,親自牽著牛,一步步走到莊園的柴扉前。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隨即,在所有流民震驚的目光中,雙膝一彎,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一個結結實實的響頭,額頭重重磕在泥地上。

“罪人王德發,特來向江先生,磕頭賠罪!”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發自肺腑的恐懼與敬畏。

“昨日是罪人有眼無珠,衝撞了仙駕!求先生大慈大悲,饒我一條狗命!”

“這些薄禮,不成敬意!隻求先生笑納!”

莊園內的流民們,一個個看得目瞪口呆,手裡的活計都停了。

他們何曾見過,南陽地界說一不二的王大善人,這般卑微的模樣?

這……這簡直比天上掉金子還讓人難以置信!

“吱呀。”

柴扉開了一道縫。

走出來的,不是江源,而是滿臉緊張的張氏。

她看著跪在地上的王鄉紳,又看了看那些晃眼的財物,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聲音不抖。

“先生說了。”

她頓了頓,一字一句,像是背書。

“東西留下,人,可以走了。”

王鄉紳聞言,非但沒有起身,反而頭磕得更響了。

“仙人!仙人可還有彆的吩咐?小的一定照辦!一定照辦!”

張氏清了清嗓子,將江源的第二句話,一字不差地背了出來。

“先生還說,安心做你的富家翁。“

她學著先生說話時的停頓,微微一頓。

”勿要,再生貪念。”

轟!

這八個字,像是一道護身符,打進了王鄉紳的心裡。

他如蒙大赦,渾身一鬆,差點癱倒在地。

這是仙人點頭,放過他了!

“多謝先生!多謝先生不殺之恩!”

他一邊磕頭,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張泛黃的紙,雙手高高舉過頭頂。

“先生,這莊子,本就是您的仙府!這是地契!從今往後,這臥龍崗下百畝山田,都歸先生所有!求先生務必收下!”

說完,他把地契恭恭敬敬地放在地上,又磕了三個響頭,這才連滾帶爬地起身,頭也不回地跑了,仿佛身後有猛虎在追。

直到王鄉紳的身影徹底消失。

莊園裡,才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先生威武!”

“王扒皮磕頭了!他給先生磕頭了!”

“咱們有地了!先生給咱們掙來地了!”

所有流民,都用一種近乎狂熱的、無比崇拜的目光,望向那間始終緊閉的茅屋。

在他們眼裡,那位江先生,已經不是凡人。

是能未卜先知、一言退敵的活神仙!

茅屋裡。

江源端坐在窗前,麵前擺著一盆清水。

水麵倒映著他的臉,清瘦,平靜,隻是鬢角,似乎又多了一根刺眼的白發。

【逆勢推演:王氏祖產秘辛。】

【推演完成。】

【代價:消耗壽命5天。】

他心中,沒有半分喜悅。

這種靠著信息差,裝神弄鬼的小把戲,騙騙鄉紳土豪還行。

若是對上那些真正攪弄風雲的梟雄,對上那些算儘人心的鬼才,這點把戲,恐怕隻會讓自己死得更快。

亂世棋局,終究要靠鐵騎與實力落子。

而他如今最缺的,便是能將他這一腦子的“道理”,轉化為真正“實力”的……執棋之人。

江源閉上眼,腦海中那浩如煙海的三國人物圖譜,開始飛速閃爍。

一個名字,最終定格,散發出璀璨的光芒。

郭嘉,字奉孝。

潁川人士。

一個算無遺策,注定要在大放光明之後,如流星般倏然墜落的鬼才。

算算時間,他此刻,應該就在離此地不遠的潁川!即將踏上那條北征烏桓的不歸路。

江源猛地睜開眼,眼底閃過一抹決然。

他推門而出。

院子裡狂熱的歡呼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敬畏地看著他,不敢出聲。

江源走到張氏麵前,聲音平淡,卻不容置疑。

“張嫂子,莊裡的事,暫時交給你和老木匠他們。”

“我要出趟遠門。”

張氏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問:“先生,您要去哪?”

江源的目光,望向東北方的天際,仿佛穿透了層層山巒,看到那座風雨飄搖的古城。

“去救一個人的命。”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無人能懂的弧度。

“一個,足以改變這天下格局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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