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known?誰?”
“沒戰隊?野人?能插隊?”
“不對勁…這id…好冷…”
“彈幕怎麼突然少了?我卡了?”
更令人心悸的,是觀戰席首位那個一直亮著幽藍麥克風燈的id——【snier】。
在unknown出現的刹那,陸沉舟那邊傳來一聲極其輕微、卻輕嗤一笑。隨即,他的聲音響起:
“多大年紀了,什麼時候你也有臉出來欺負小孩?”
unknown的攝像頭沒開,麥克風傳來粗曠的聲音:少管老子!
雙方這近乎直白的針鋒相對,讓殘留的彈幕再次炸開鍋:
【陸神語氣不對!這unknowno t來頭不小!】
【手腕!晚晚手已經在輕微顫抖!我看到了!】
【unknown到底是誰?!感覺陸神都緊張了?!】
【話說這聲音那麼不覺得耳熟嗎!】
倒計時無情地歸零。
地圖載入畫麵展開的瞬間,直播間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冰封峽穀(測試圖)
這是一張尚未在正式服開放、隻存在於頂尖職業選手內部測試中的地圖!
嶙峋的冰川如同巨獸的獠牙直刺灰暗的天空,巨大的冰柱支撐著布滿鋒利冰棱的穹頂,光滑如鏡的冰麵反射著幽藍的冷光,狹窄的冰橋連接著孤懸的平台,下方是深不見底、寒氣森森的冰淵。整個地圖美得驚心動魄,也危險得令人窒息。
更讓所有人瞳孔地震的是,unknown所使用的武器!
那並非遊戲內已知的任何槍械。
槍身呈現出一種深邃、仿佛能吸收光線的啞光黑色,線條極其流暢而富有未來感,槍口處卻縈繞著肉眼可見的、絲絲縷縷的幽藍色寒氣。
槍械信息欄顯示著兩個冰冷的文字:
【零度】
“零度???什麼槍?”
“沒見過的模型!測試武器?!”
“官方都沒公布過!這人什麼來頭?!”
“臥槽!那寒氣!看著就邪門!”
蘇晚晚的神經瞬間繃緊到極致。未知的地圖,未知的武器。
她選擇了最穩妥的配置:一把火力強勁的突擊步槍“赤梟”終於解禁,配上穿甲彈和高爆手雷。
第一回合。
unknown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急於尋找擊殺。他的身影如同融入冰川的陰影,出現在峽穀另一端的高聳冰橋之上。隔著巨大的冰淵,他手中的“零度”抬起。
“咻咻咻…”
一陣掃射,奇特的、帶著冰晶碎裂般質感的槍響略過蘇晚晚射在她身旁不遠處那麵光滑如鏡、高達數十米的巨大冰牆上!
子彈擊中冰壁,沒有爆炸,沒有彈孔。而是瞬間擴散開一片巨大的、極其華麗繁複的冰霜紋路!
那紋路在幽藍的冰川背景下,清晰地勾勒出一個巨大無比、充滿冰冷嘲諷意味的符號:
“?”
用子彈,在冰壁上畫出了一個問號!無聲的挑釁,如同一個響亮的耳光,抽在整個直播間的觀眾臉上!
“?????????????”
“剛剛明明有機會磨nighg的血量,但是他卻在扣問號?????”
“這什麼槍???這什麼操作???”
“嘲諷!赤裸裸的嘲諷啊!”
“unknown:就這?”
蘇晚晚的眼神,在這一刻徹底冰封。所有的疲憊和疼痛仿佛被那巨大的問號瞬間凍結。
她死死盯著冰壁上那個刺眼的符號,握著鼠標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
縱身一掠,她想拚一把,衝到左側冰柱後麵,冰柱在他的反製點,到那對手的視線將會被大大限製,到時…
想法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蘇晚晚調整好呼吸,手速飛快。
“三、二、一!”
剛衝出去,屏幕就灰了。
【unknown淘汰nighg】
係統冰冷的提示音響起,眾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這麼強的預判!”
“這恐怖的統治力,除了陸神,我又想起了一個人!”
“趙冬野!號稱巔峰數據分析師!”
“聯盟骨灰級職業選手,幫助fly戰隊冠冕善良al世界冠軍!”
“三年前他才十九歲,就突然退役,消失在網上,這是他三年來第一次在網上露麵!”
“難道他要複出了嗎!”
……
網上隨著這個男人身份的清晰,掀起了驚濤駭浪。眾職業選手和身後的負責人都如臨大敵。
直播間瞬間湧進一大批冒著金光閃閃的id。其他沒來湊熱鬨的、不感興趣的職業選手全都在unknown出現後紛紛進入直播間。
蘇晚晚默了默,她很少有一種自己被對手全方位掌控的感覺,除了陸隊,這是第一次。
第二回合。
蘇晚晚主動出擊,身影在嶙峋的冰柱間快速穿梭,試圖拉近距離。
unknown如同鬼魅,始終保持著最危險的距離。“零度”再次開火!
“咻——噗嗤!”
這一次,子彈帶著刺骨的寒意,精準地命中了蘇晚晚前方的冰麵!沒有火光,沒有衝擊波。
子彈落點處,一片濃鬱的、散發著森森寒氣的冰藍色霧氣瞬間爆開,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
“不好!”蘇晚晚心中警鈴大作,極限扭身閃避!但冰霧擴散的速度太快了!
“滋啦——”
她的左腳被一絲逸散的冰霧擦中!她遊戲角色的移動速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驟然下降!如同陷入了粘稠的冰漿!
冰爆彈!減速效果!
就在她速度驟降的瞬間,第二發子彈到了!不再是冰霧彈,而是尖銳的破空聲!一顆閃爍著幽藍寒芒的穿甲彈,如同死神的獠牙,精準地射向她因減速而暴露出的胸口!
避無可避!
“噗嗤!”
血花在冰冷的空氣中綻放!蘇晚晚的血量瞬間暴跌至一絲血皮!恐怖的衝擊力讓她踉蹌後退,險些滑下冰橋!冰冷的死亡氣息撲麵而來!
unknown沒有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零度”槍口幽藍的光芒再次凝聚!第三槍!
蘇晚晚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在對方扣動扳機前的刹那,她猛地將手中最後一顆高爆手雷,不是扔向unknown,而是狠狠砸向自己腳下的冰橋連接處!
“轟隆!!!”
劇烈的爆炸!冰橋應聲斷裂!蘇晚晚的身影隨著崩塌的冰塊一起向下墜落!
unknown那必殺的第三槍,擦著她下墜的發梢呼嘯而過,打在了空處!
轟!
蘇晚晚重重摔在下方一處凸出的冰台上,僅剩的血皮閃爍了一下,終究還是熄滅。
全場無聲,彈幕的速度都停了,所有人都在聚精會神的看著那個人的個人秀。
回合結束:unknown勝。比分 0:2。
蘇晚晚連丟兩分!
“嘶……”蘇晚晚吸了一口冷氣,手腕的劇痛和剛才那生死一線的寒意讓她身體微微顫抖。
第三回合。
蘇晚晚沒有再選擇突擊步槍。她切換了武器。一把沉重的、槍管粗壯的榴彈發射器(gl)出現在她手中。
“榴彈?打冰?”彈幕不解。
蘇晚晚沒有去找unknown,而是如同一個最專注的拆遷工人,扛著榴彈發射器,開始對著支撐巨大冰穹的一根根關鍵性的、需要數人合抱的冰霜巨柱的根部,猛烈開火!
“嗵!轟隆!嗵!轟隆!”
高爆榴彈狠狠撞在冰柱根部,炸開大團大團的冰屑!巨大的衝擊力讓整根冰柱都在顫抖!冰穹頂部的冰棱被震得簌簌落下!
unknown一愣神顯然沒料到這種打法。“聯盟新來的小東西就是想法多啊,不錯不錯,有自己的東西。”unknown欣賞的話不斷飄出。
一邊說,他一邊試圖用“零度”的冰爆彈乾擾和狙擊,但蘇晚晚的走位變得更加詭譎飄忽,如同在冰麵上跳著死亡的舞蹈,每一次都險之又險地避開致命的寒冰彈幕。
她眼中隻有那些巨大的冰柱!
“嗵!轟隆!嗵!轟隆!”
爆炸聲連綿不絕!終於,在承受了數發榴彈的摧殘後,一根位於關鍵節點的巨型冰柱發出了令人心悸的、如同冰川斷裂般的呻吟!
“嘎吱——嘣哢哢哢!!!!!!”
支撐結構徹底崩壞!巨大的冰柱從根部斷裂,帶著萬鈞之勢,如同天罰之劍,朝著下方轟然倒塌!而倒塌的方向,正好籠罩了unknown所在的那片區域!
unknown身影急速閃避!
但為時已晚!
“轟隆隆隆——!!!!!!”
天崩地裂般的巨響!數以噸計的堅冰和碎裂的穹頂如同雪崩般傾瀉而下!
瞬間將unknown所在的那片冰台連同他的身影徹底吞沒、掩埋!冰塵彌漫,遮天蔽日!
係統擊殺提示:【ilight環境擊殺淘汰 unknown】
比分2:1!
“贏了!!!她贏了!!!!”
“冰柱!她把擎天冰柱炸了!!!”
“暴力美學!極致!!”
“unknown:新槍?不如拆遷辦!”
接下來的戰鬥,蘇晚晚徹底掌控了節奏。她如同冰川上的毀滅女神,手中的榴彈發射器轟鳴不止,將冰封峽穀的地形瘋狂改造。
冰橋、冰台、冰柱…都成了她埋葬對手的工具。unknown的“零度”雖然詭異強大,冰爆彈的減速效果依舊棘手,但在蘇晚晚這種掀桌子式的、不顧一切的地圖破壞麵前,也顯得力不從心。
他引以為傲的控場能力,在絕對的、暴力的地圖理解麵前,也是稍顯吃力。
最終比分定格在 5:4。
nighg的角色在努力掙紮過後倒在了冰川之上。
公屏上,【unknown】:ie awaits at worlds don’t disaot
(令人印象深刻,nighg。真正的挑戰在世界賽。彆讓我失望。)
隨即,id暗了下去,如同從未出現過。
直播結束的提示彈出。
直播間那高達八位數的恐怖熱度數字,如同燃燒的恒星,緩緩熄滅。
蘇晚晚卻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一直強撐的、如同鋼鐵般的精神瞬間鬆懈下來。
排山倒海的疲憊和手腕處那無法再忽視的、錐心刺骨的劇痛。她幾乎是顫抖著,一點點摘下頭上那副沉甸甸的耳機。
汗水早已浸透了她的額發,幾縷濕漉漉地貼在蒼白的臉頰上。她低下頭,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
那裡,曾經纖細的手腕,此刻已經腫起了一個微微圓潤的小包,手腕滾燙的溫度隔著空氣都能感覺到。
僅僅是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一下,尖銳的刺痛就讓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氣,眼前陣陣發黑。
“晚晚!牛逼!!居然跟趙冬野lo平分秋色!”
“晚皇!無敵!!請收下徒兒的膝蓋”
“手!快看看手!”
隊友們的歡呼在看到她手腕的瞬間變成了驚呼。訓練室沸騰的氣氛一瞬間消失殆儘。
就在這時,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帶著凜冽的寒意,如同分開海浪的巨艦,瞬間擠開圍攏過來的眾人。
陸沉舟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那雙總是沉靜如淵的黑眸隻有此刻的心疼。
他沒有說話,一隻骨節分明、帶著訓練室特有涼意的大手,握住著她的手。
他另一隻手已經抓過旁邊助理早就備好、此刻正絲絲冒著寒氣的冰袋,輕輕地按在了她腫得發亮的右手腕上!
“嘶——!”刺骨的冰冷混合著劇烈的脹痛,如同無數根鋼針瞬間紮進骨頭縫裡!
蘇晚晚疼得渾身一顫,忍不住嘶了一聲。
陸沉舟鬆開一瞬,撈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隊服外套,帶著他體溫和淡淡冷冽氣息的寬大外套,穩穩地披在了她微微顫抖的肩膀上,將她整個人包裹住。
然後整好大的身體蹲在她的麵前,繼續把冰袋輕輕的敷在她的手上。
他目光落在訓練室窗外深沉的夜色裡,語氣平淡,卻像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世界賽,你會戰勝他的。”
他頓了頓,側過頭,視線重新落回她稍顯蒼白的臉上,聲音放得更低,輕聲道“今天早點休息,這兩天不許碰電腦。”
說完,他隔著外套,劈開受傷的手,把她小心翼翼的從椅子上抱起,將她帶離喧囂的訓練室,走向基地裡那間燈光柔和、早已準備好理療設備的靜室。
他的背影依舊挺拔冷硬,但圈在她身側的手臂,卻為她隔絕了所有探究和喧鬨的目光,留下一個沉默而堅實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