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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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蔡氏前腳剛走,楚鸞後腳眼裡的淚光就消失了。

小唐氏盯著侄女的大眼睛,驚訝道:“阿鸞,你裝哭的呀?眼淚來得那麼快,去的也快。”

“情緒也是一種可以達到目的的手段。”

楚鸞很淡定地收拾桌上曹蔡氏用過的碟盞。

小唐氏喃喃著:“我還以為你是真傷心,看到曹夫人就想到了去世已久的娘親。”

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能做到情緒收放自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自己都三十出頭了,還達不到她十分之一的功力,真是白活了。

“那是話術,一是為了生存掙錢,二是為了這間鋪子的未來發展。”

楚鸞把小唐氏當做很重要的家人,才會跟她說實話,“而且大伯母你今天真是令我感到驚喜,有些話,我本人不方便直說,你在一邊跟我打配合,替我說出來,反而更能讓曹夫人信服,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發現小唐氏是有一定潛力的。

身為老楚家的長媳,日後接替祖母掌家,多少得學點兒為人處世。不止事關一個家族的興旺,還對她做生意掙錢也有好處,在一些特定的情況下,她需要一個打配合唱雙簧的幫手。

就像今日,楚鸞可以說見了曹蔡氏倍感親切,讓她想起了親娘,但是不能說親娘死的早,會讓對方覺得賣慘過於刻意;一直沉默著的小唐氏唱雙簧,替她賣慘,就是另一回事了,曹蔡氏會心生憐憫不會反感。

“我也是跟阿鸞你臨時學的。”

“大伯母悟性不錯,以後你接祖母的班,咱家光景肯定會越來越好。一個家能不能一直興旺,往往要看家裡的女人和媳婦兒。”

楚鸞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小唐氏被誇得臉都紅了,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擱,封建社會的婦女基本都是被打壓的對象,還從沒有人給與過她這樣高的評價:“阿鸞你太看得起我了……”

楚鸞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脊背。

黃泥水淋法弄出來的蔗糖,是分層的。這就意味著,三斤白糖之外,還有三斤淺色的黃糖、三斤赤砂糖。

楚鸞隻有一個時辰的外出時間,不可能陪著小唐氏繼續賣其他六斤蔗糖,她跟小唐氏交代了一番之後,就去回春堂上班了。

。。

上班的時候,楚鸞碰到了一個特殊的病人。

“痛——”

是個哭啞了嗓子的少年,正趴在病床上,臉朝下,高高撅著活生生血淋漓的屁股。

旁邊一個小腳老太太,哭得比她孫子還要響:“哎呦我的心肝呐,你那個硬心腸的爹,竟舍得把你打成這副模樣,肉都打爛了,老婆子我也不想活了,嗚嗚嗚。”

“我來幫病患清理傷口吧。”

楚鸞捧著一盆鹽水,並鑷子、剪子、金瘡藥、乾淨的繃帶過來了。

被打爛了屁股的少年,猛然一僵,哭聲戛然而止。

小腳老太太非常不高興:“什麼意思啊?我孫兒是村長唐保正之子,來回春堂看病,竟然隻派了個小學徒過來,朱郎中人呢?”

這可真是冤家路窄——竟是那個四處敗壞娘親和三叔母名聲的唐老太!

被打爛屁股的少年,豈不是竹馬唐翎?

由於回春堂來看診的瘴氣病人比較多,會互染,所以朱郎中要求藥鋪的學徒、夥計一律用白綾覆住口鼻,有點兒類似於現代的口罩。楚鸞遮住了半張臉,唐老太沒能認出她。

“祖母,彆說了……”

唐翎聽出了青梅玩伴的聲音,他覺得自己這副狀態很醜,死死地抓住了小腳唐老太的袖子。

“怎麼不說,老婆子我偏要說!”

唐老太是那種無風也要掀起三尺浪的人,更何況眼下情況令她很不滿意,扯著嗓子就嚷嚷開了,“看不起誰呢,我翎兒可是金貴人兒,他這個傷是特殊情況,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瞧的,學徒能有什麼本事,給瞧病瞧壞了怎麼辦。”

楚鸞回懟:“來回春堂看病的誰沒有特殊情況,人人都搞特殊,那像什麼話。”

唐老太被堵得詞窮,發起瘋來:“朱郎中呢!我隻信朱郎中!讓他來!”

楚鸞道:“師父去縣上給盧員外看診去了,三日前就已經預約好了時間。”

唐老太一聽是盧員外,立刻啞火了。

盧員外的兒子,在甜水縣衙當縣丞,是僅次於縣令的官兒。盧員外自己,也是縣裡有名的富戶,良田千畝,還開了全縣最大的米行。

要說唐村長家在糖村算是數一數二的有錢人了吧,但是跟縣上的盧員外一比,那就狗屁也不是了,這世上有錢人最怕更有錢的人,有權的村官怕更有權的縣官。

“師父最快也要兩個時辰後才能回來,而你孫子傷勢不輕,板子打得太狠了,碎掉的布片已經嵌了進去,爛肉裡全是布屑,再不立刻處理,傷口會嚴重汙染,後期很難愈合。拖延久了,恐有性命之憂。我也是為了病人的安全著想。”

言外之意,你個死老太婆不要不知好歹!

唐翎感覺自己這張麵皮都快要被祖母踩到糞坑裡去了,這輩子都沒法在鸞妹麵前抬起頭做人。

唐老太一聽這個回春堂學徒把病情說得那麼嚴重,隻得屈服:“那你先給我翎兒清理傷口,記得手腳輕些,等朱郎中從盧員外那裡回來,再給我翎兒治療開方。”

楚鸞恩怨分明。她討厭唐老太,卻不討厭唐翎。

不管怎麼說,唐翎作為一個竹馬,對原主還是挺好的,送吃食,送花兒,最重要的貢獻還是教原主認字兒!

原主雖然對認字沒什麼興趣,但唐翎好為人師,硬教。

這一行為,倒是便宜了穿越過來的楚鸞,使得她有了一個絕佳的借口,不會因為憑空能讀會寫而惹家裡人懷疑。她和唐翎就算沒有夫妻的緣分,也可以是朋友。

出於這一點,她還特意給唐翎準備了一碗麻沸湯:“喝了這個,清理創口的時候你就感覺不到痛了。”

唐翎側過頭,很深的雙眼皮,眸似千斛明珠,直勾勾瞅著她。

楚鸞一愣。

她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眸子,如果沒有這雙眸子,唐翎也就是個普通清秀的少年,可一旦有了這雙眸子,唐翎的顏值瞬間拔高了十倍不止,躋身入帥氣正太行列!

唐老太碎碎念道:“都怪楚家的那個小賤蹄子,把我翎兒的魂都給勾去了,老婆子我見她第一眼,就知她有浪心,配不上你。此番定是她從中作梗,你才沒去赴張家小姐的約,還說出要退婚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來,你爹才會勃然大怒動了手。”

楚鸞認真地給竹馬兄弟清理爛肉裡的碎步,一片一片用小鑷子夾出來,一邊夾一邊用淡鹽水衝洗。

麻醉的效果上來,唐翎感覺不到疼了,又硬氣了起來:“祖母你不要血口噴人,不關鸞妹的事!是我自己不想娶張金蓮!我都不認識她!”

唐老太很生氣:“你還護著楚鸞?她娘就是個丟臉喪德的爛貨女人,她三叔母也是號小爛貨,爛貨就應該死了乾……”

楚鸞一手持刀,對準了唐翎的傷患處,一手解開了覆麵的白綾,冷冷地凝視著唐老太:“你個死老太婆再滿嘴噴糞,我就把你孫子的肉一片一片剮下來!”

刮刀瞬間削掉了一小片打得糜爛與布碎混在一起的血肉組織。

唐老太被那刀上的血肉嚇傻了,她驚駭地盯著楚鸞的臉,顫聲道:“怎……怎麼……是你?殺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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