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公主也道:“若是曾先生肯答應,以本宮財力物力,三年之後,在太白觀中總也有些地位,那時會傾力相助先生拜師學劍,曾先生若是不信,本宮可立下字據,隻要先生答應,不但這區區黃金,就算什麼天材地寶,隻要我天鳳國所有,先生都可予取予求!”
陳霄微微低頭,隻撕扯肉條吃著,似乎漠不關心。鳳儀公主做事不甚地道,以為他是個添頭,就不曾用黃金來收買他,令陳霄有些不滿。
曾山哈哈大笑,聲震大帳,忽然冷冷道:“予取予求?我若要你天鳳國國寶天鳳丹,你也肯給我麼?”
鳳儀公主微微變色,道:“看來曾先生是瞧不上本宮的誠意了?”
天鳳丹乃天鳳國至寶,唯有國君與太子方能享用,曾山此言根本不可能達成。
曾山又換了一副笑臉,道:“我不過開個玩笑,公主又何必認真?太白觀乃登仙之梯,要曾某放棄,卻是要考慮一二!今夜到此為止,告辭!”起身便走,還不忘將一箱黃金拖走。
鳳儀公主鳳目微眯,目送其離去,不發一言。
陳霄隻好跟著曾山離去,臨走看了鳳儀公主一眼,搖了搖頭。
二人走後,鳳儀公主怒道:“齊天行狂傲,曾山貪得無厭,這兩個都該殺!馮叔,你替我動手,鏟除二人!”
馮叔苦笑道:“太白觀門規森嚴,絕不許開門收徒之時,有人暗殺前來拜師的弟子,老奴有幾個膽子,敢在太白觀眼皮底下殺人?”
鳳儀公主氣道:“威逼利誘都不成,難道真要與那兩個爭奪拜師的位子?”
馮叔道:“離太白觀開山還有幾日,老奴再去試探曾山一回,大不了多花金銀,與通天大道相比,金銀不過糞土。也請公主苦修劍術內功,就算曾山放棄,還有齊天行攔路,遲早都要對上!”
曾山白得了一箱黃金,回到客棧,立刻要了一間上房搬走,將陳霄棄如敝履。
陳霄懶得搭理,多出了些銀錢,索性將下房包下,圖個清靜。
每日就在房中打坐,溫養腦中那柄斷劍,期望入門大比之時能依仗其神威。
太白觀已然封山許久,等閒之輩都不許入天目山中,鎮上外客三成是真欲拜師,七成隻會半吊子劍術,來湊熱鬨是真。
這群人日日遊手好閒,去不得天目山窺探,隻好在鎮上東竄西竄,令鎮民頭疼之極。
最受矚目的自然是鳳儀公主與齊天行二人,鳳儀公主自那夜之後,躲在大帳之中不出。
馮叔來尋過曾山兩次,那廝隻收錢,不吐口,馮叔不好用強,隻好恨恨離去。
陳霄戮力修煉,隻偶爾現身,客棧中無數好事之徒議論紛紛,不費吹灰之力,將這幾日鎮上之事打探的清清楚楚。
齊天行特立獨行,四處尋人比劍,此人下手凶毒,劍劍取人性命,鬨得人心惶惶,無人敢於應戰。
曾山花錢如流水,隻顧享樂,不知怎的,居然也傳出名氣,好事者大肆渲染,說其劍術不在齊天行之下。
齊天行已下過一次戰帖,曾山卻避而不戰,反而振振有詞道:“太白觀開山在即,有那功夫,不如多練幾招劍術,好勇鬥狠又有個屁用!”
老成者深以為然,好事者則痛罵曾山當了縮頭烏龜,扶不起來雲雲。
陳霄夜晚打坐練氣,白日就在逼仄的下房之中修煉劍術,縱躍之間,鐵劍來去,鍛煉小巧劍道手段。
日複一日,終於到了太白觀大開山門,擇取徒眾之時。
天目鎮上自半夜就已人聲鼎沸,雞鳴破曉之時,陳霄自定中醒來,一振衣袖,來至鎮外,靜候太白觀使者。
日出雲海,天光如潮,就見兩道劍光起自天目山腳,迤邐而來。
那劍光一作純白、一作赤金,不分先後。
鎮外聚集了數千人,有人喝道:“是太白觀的道長來了!”
有那愚民愚婦當即跪地叩頭,卻惹來一陣嘲笑。
鳳儀公主身披大氅,腰間懸劍,劍柄劍鞘皆有寶石裝點,華麗之極,喃喃道:“數載苦功,隻看今日!“
馮叔低聲道:“公主務要努力,隻要拜師太白觀,就可保全自身,日後可期!”
鳳儀公主重重點頭,“馮叔放心,我省得!”
齊天行抱劍而立,周圍空出大片白地,閒雜人等都不願靠近,唯恐他暴起殺人。
曾山手持一條羊腿,滿嘴流油,望著兩道劍光,嘴角露出笑意。
不多時,劍光飛臨鎮外,光華散去,走出兩位中年道人。
一位黑麵黑須,一位白麵無須。
黑麵道人環顧一眼,冷冷道:“我名葛長河,這位乃是邱墨夜,皆是太白觀修士!今日乃我太白觀開山收徒之時,凡身家清白,有誌修行之輩,皆可入我門來!”
白麵道人邱墨夜倒是和氣,笑道:“我太白觀乃玄門劍道正宗門戶,擇徒嚴謹,要想入門,須得曆經三關,其間隻可憑自身之力闖關,不可攜帶仆從,更不可弄虛作假,一經發現,立刻逐出大比!”
葛長河接口道:“還有,若有魔道細作或是妖類混入其中,妄圖拜入本觀,立取其性命!大比還未開始,爾等若想離去,我等絕不阻攔!”
邱墨夜笑眯眯的負手而立,二人等了片刻,並無一人動彈。
葛長河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凡願求師學劍者就在那株老鬆之下彙合!”
鎮外三岔口處生著一株老梅,枝乾虯結,此時正是初春時分,老枝吐葉,寒梅弄蕊,一樹梅花盛放,彆有幾分情致。
眾人聞言,立刻跑向梅樹,總有七八百人模樣。
葛長河麵色不悅,這些人大多腳步虛浮,連凡間武藝都練不好,還妄想入太白觀學劍,真是笑話。
邱墨夜卻是渾不在意,也不與葛長河說話。
人群喧囂,有修為在身者大多顧及身份羽毛,暫緩而行。
待得樹下聚集的差不多,曾山咧嘴一笑,將最後一口肉啃完,在衣角上擦了油漬,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