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賓樓？
洛鬱禾腦中迅速閃過這個名字。
青石鎮最高檔的酒樓，沒有之一。傳聞其背後有縣裡的貴人做靠山，平日裡迎來送往的儘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她的小小烤串攤，居然驚動了這尊大佛？
洛鬱禾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個八字胡管家，然後繼續手上穿串的動作。
夜一站在她身後，冷得氣息讓那幾個壯漢下意識地挺直了腰背，握著短棍的手也緊了幾分。
八字胡管家見自己被無視，臉上有些掛不住，扇子“啪”地一聲合上，聲音也冷了幾分：“跟你說話呢！你這小丫頭耳朵聾了嗎？”
洛鬱禾這才抬起頭，將一串剛穿好的雞翅放到盤子裡，聲音清冷：“有生意就談，沒生意就排隊！在我這裡沒有插隊的規矩。”
她的話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強勢。
“你！”八字胡管家被噎了一下，他身後一個壯漢立刻就要上前。
“退下！”八字胡管家嗬斥住手下，重新擠出一個虛偽的笑容，“小姑娘有點脾氣，是這樣的，我們迎賓樓的錢掌櫃很欣賞你們的手藝，想跟你們談一筆合作。”
“合作？”洛鬱禾擦了擦手，終於正眼看他，“怎麼個合作法？”
“我們錢掌櫃說了，隻要你們願意把這烤串和那種甜水的方子賣給我們，我們迎賓樓出這個數！”
八字胡管家伸出了一根手指。
周圍還沒散去的食客們發出一陣小聲的驚呼。
“一百兩？”
“天哪，一百兩銀子，夠在鎮上買個大宅子了！”
“這丫頭要發了啊！”
在他們看來這簡直是一筆從天而降的橫財，一個鄉下丫頭，靠著一個吃食方子就能一步登天，這運氣也太好了！
然而，洛鬱禾的反應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隻是輕輕笑了一聲，那笑聲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一百兩？”她重複了一遍，然後搖了搖頭，“你們掌櫃看來不怎麼會做生意。”
八字胡管家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小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一百兩，你這輩子都掙不到這麼多錢！彆不識抬舉！”
洛鬱禾端起旁邊一杯晾涼的奶茶，輕輕啜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開口：“我的生意一天純利就在五兩銀子左右，一個月就是一百五十兩。你用不到一個月的利潤就想買斷我這隻會下金蛋的母雞？”
她頓了頓，聲音陡然轉冷：“是你們掌櫃的腦子被門夾了，還是覺得我洛鬱禾是個傻子？”
【叮！宿主拒絕低價值收購，捍衛核心資產，商業氣場+10，神豪點+10！】
係統的提示音讓洛鬱禾心中一定。
周圍的食客們一片嘩然，一天五兩！一個月一百五十兩！
他們隻知道洛鬱禾賺錢，卻沒想到這麼賺錢！
八字胡管家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像是能滴出水。
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農家少女，不僅牙尖嘴利，心裡還有一本算得如此清楚的賬！
他強壓著怒火冷聲道：“小姑娘，話不要說得太滿。青石鎮這地界，生意不是你這麼做的。能安安穩穩地賺錢才是本事。”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了，洛鬱禾卻毫不在意，她將杯子放下，發出一聲輕響。
“我的命，不賣。”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想拿，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好！好！好！”八字胡管家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敬酒不吃吃罰酒！小丫頭，你給我等著！”
說完，他惡狠狠地瞪了洛鬱禾一眼，帶著手下的人灰溜溜地走了。
夜幕降臨，烤串攤的生意依舊火爆。
收攤回到家，院子裡靜悄悄的。
洛鬱禾點亮油燈，將今天賺到的銅板和碎銀子倒在桌上，開始清點。
夜一則沉默地將所有東西歸置原位，然後像往常一樣守在院門口。
“夜一。”洛鬱禾忽然開口。
“我在。”夜一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今天來的人，你怎麼看？”洛鬱禾頭也不抬地問。
夜一沉默了片刻，才用他那特有的低沉嗓音說道：“一共五個人。為首的管家下盤虛浮，不會武功。另外四個，練過一些粗淺的把式，筋骨還算結實，但手上沒有老繭，不像真正的好手。”
他的觀察細致入微，讓洛鬱禾十分滿意。
“還有呢？”她繼續問。
“從昨天開始，就有人在村口盯梢。一共三撥人，輪流換班。他們很謹慎，隻是遠遠看著，沒有靠近。”夜一的聲音平靜無波，“我跟上去看過其中有兩個人腰牌是迎賓樓的，還有一個，我見過他穿著衙役的衣服在鎮上巡邏。”
衙役？洛鬱禾數錢的手停住了。
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棘手，商業競爭她有無數種手段可以應對。但如果對方動用官府的力量，那就完全是另一個層麵的降維打擊了。
在這個皇權至上的世界，民不與官鬥，是刻在骨子裡的鐵律。
“看來那個錢掌櫃，是鐵了心要跟我撕破臉了。”洛鬱禾的語氣依舊平靜，但眸色卻深沉了幾分。
她預想過會有競爭，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這麼凶。
“需要我處理掉他們嗎？”夜一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殺意。
在他簡單的邏輯裡，所有對洛鬱禾構成威脅的東西都應該被清除。
洛鬱禾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殺了幾個盯梢的隻會打草驚蛇，還會落下把柄。他們既然想玩，我就陪他們玩玩。”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金融女帝才有的銳利光芒。
“夜一，從明天起你的任務要變一下了。”
“做什麼？”
“除了保護我們，我需要你做我的眼睛和耳朵。”洛鬱禾的聲音壓得很低，“我要知道迎賓樓的一切，他們的掌櫃、廚子、後台背景、每日的流水、客人的構成……所有的一切，越詳細越好。”
信息，才是一場戰爭中最重要的武器。
夜一雖然不完全明白這些信息有什麼用，但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明白。”
“去吧，今晚好好休息。”洛鬱禾拍了拍他的手臂，“明天會是新的一天。”
夜一轉身離去，高大的身影很快融入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