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戈緩緩放下手機。
屋內的談笑聲突然變得刺耳,他轉身麵向夜空,任由冷風灌進西裝領口。
這座不夜城的霓虹在他眼中逐漸褪色,所有浮華都在墜落,最終砸碎在百米之下的瀝青路麵上。
“維戈?“律師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條件都談妥了,他們全盤接受。“
維戈用舌尖抵住腮幫:“我們現在有多少人?“
“您是指“
“所有能拿槍的。“維戈打斷道。
律師推了推金絲眼鏡:“可靠的人手大概一百二十個。“
維戈說道:“讓伊奧塞夫那個蠢貨、白癡、王八蛋,給我滾到紅圈俱樂部去,把所有人都派過去保護他。”
“出什麼事了維戈?”律師問。
維戈看向律師,麵無表情道:“夜魔要來了。”
“夜魔?”律師沒反應過來。
維戈走向角落的保險櫃,金屬轉盤發出清脆的哢嗒聲。他取出一本皮質電話簿,泛黃的扉頁上,孤零零地寫著一個號碼。
約翰·威克的號碼。
維戈撥通電話,等待許久才被接通。
“約翰,我是維戈。“他儘量讓語氣顯得誠懇:“關於海倫的事,我很遺憾。聽說你兒子從海外回來了?他的生意做得如何?另外,昨晚的事“
電話那頭,約翰·威克直接打斷了他:“維戈,你兒子在哪?“
維戈試圖緩和氣氛:“聽著,約翰,也許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心平氣和地解決這個“
維戈的話音未落,一聲尖銳的破空聲撕裂了辦公室的交談。
一顆50口徑的穿甲彈呼嘯而來,瞬間擊穿了頂層會議室連接露台的鋼化落地窗。玻璃爆裂的刹那,子彈貫穿了會議桌旁一位紐約黑幫合夥人的頭顱。
“砰!“
頭顱像熟透的西瓜般炸開,碎骨、腦漿和鮮血呈放射狀噴濺而出。
坐在他身後的幾名黑幫高層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混雜著白色腦漿的黏稠血漿當頭澆下,腥熱的液體順著他們的西裝領口滴落,在會議桌上彙成一灘刺目的猩紅。
維戈猛地縮頸俯身,滾到實木會議桌後。
電話裡,約翰·威克的聲音依舊冰冷:“不要動。“
會議室內早已亂作一鍋粥。
那些平日威風凜凜的黑幫高層們,此刻像受驚的蟑螂般四處逃竄。有人撞翻了真皮座椅,有人打翻了水晶煙灰缸,昂貴的古巴雪茄在血泊中冒著青煙。
“啪!“
第二發子彈穿透雙層夾膠鋼化玻璃,在原先的彈孔旁又鑿開一個完美的圓洞。
這次中彈的是掌管布魯克林區賭場生意的卡洛。
50口徑的彈頭在他腰間撕開一個不起眼的小孔,卻在穿出時帶走了他整個下半身。他的脊椎斷裂,上半截軀體還保持著奔跑的姿勢,下半身卻已癱在地毯上抽搐。
“都他媽彆動!“維戈聲嘶力竭地吼叫。
但恐懼已經吞噬了所有人的理智:有人掏出手槍盲目射擊,有人試圖爬向電梯,更有人直接撞碎了酒櫃。
完全沒人按照維戈的命令不要動。
會議桌前原本的五名黑幫高層,短短幾秒內已倒下兩人。剩下的三人仍在嘗試逃竄,而這恰恰加速了他們的死亡。
第三發子彈撕裂空氣,精準預判了獵物的行動軌跡。
當那個矮胖的黑人高層,剛閃身躲到落地窗旁的牆體後,子彈便如死神般呼嘯而至。
“咚“的一聲悶響,50穿甲彈輕易撕開混凝土加氣磚牆,在黑胖子胸前轟出巨大的血洞。內臟和血水,潑灑在他身前的地毯上。他低頭看著自己突然空蕩的胸腔,滿臉不可置信地跪倒在地。
維戈蜷縮在橡木會議桌後,聲嘶力竭地咆哮:“都他媽彆動!誰動誰死!“
負責俱樂部藥品生意的維克多僵在原地,雙手高舉過頭頂,雙腿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他正對著會議室緊閉的門,後背完全暴露在子彈來襲的方向。這個平日裡囂張跋扈的黑幫頭目,此刻就像被釘在標本板上的昆蟲,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冷汗順著他的太陽穴滑落,浸濕了高定西裝的領口。
當第一發子彈擊碎玻璃,律師已經竄到了會議室角落。他蜷縮在那個足有兩米高的熱帶闊葉植物盆栽後方,龜背竹寬大的葉片完美遮掩了他瑟瑟發抖的身影。
維戈的怒吼從橡木桌下傳來,他死死攥著手機:“fuck!fuck!fuck!約翰·威克!你他媽這是在向整個塔拉索夫家宣戰!“
約翰·威克的聲音依然平靜:“維戈,你兒子在哪。“
“ fuck yourself!“維戈對著手機歇斯底裡地咆哮。
話音未落,第四發穿甲彈命中盆栽前的牆體。
混凝土加氣磚“咚”一聲爆裂,飛濺的碎塊如霰彈般橫掃會議室,維戈隻來得及抬手遮擋,仍被糊了滿臉碎石渣。
他拚命揉著刺痛的眼睛,等視線恢複時,看到的是那株熱帶植物,寬大的葉片正在彈孔透進的風裡輕輕搖曳,沾滿灰塵的葉緣還在微微顫動。
而原本躲在後麵的律師維戈的視線順著地毯上呈放射狀噴濺的內臟碎塊,一直延伸到對麵牆上那幅被染紅的畢加索作品上。
根本不需要確認,那些黏在名畫上的碎片已經說明了一切。
維戈艱難地咽下一口帶血的唾沫,聲音放軟:“約翰,聽著我們可以用更文明的方式解決這個誤會。你的老爺車,我馬上派人加滿汽油,裡外深度清潔,原封不動送回你的車庫。還有你房子的所有損失,我發誓,包括每一個打碎的餐具“
“砰!“
站在會議室門前的維克多突然像被無形巨掌拍中,整個人後背呈現90°角。他的前胸緊貼著防彈門,高舉的雙手還保持著投降姿勢,門板上新出現的拳頭大小彈孔周圍,木茬上正緩緩滴落著混著骨髓的鮮血。
“fuck!john wick!“維戈的怒吼裡帶著顫音,整個人幾乎縮成胎兒姿勢:“我他媽在跟你談判!你他媽“
他的咒罵突然噎在喉嚨裡,第五發子彈擦著頭皮掠過,在紅木會議桌上炸開碗口大的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