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於是世間少了一個駱賓王的才子,多了一個名叫王洛醫生學徒。
駱賓王,不,王洛在醫道一途上天分並不明顯。
在浩瀚的醫道世界裡,王洛並非那種一觸即通、天資卓越之人。
他的每一點進步,雖然過程緩慢,但卻堅韌有力,步步紮實。
他並不急於求成,反而以一種常人難及的耐心和毅力,細嚼慢咽地研讀著那些深奧繁複的醫理古籍。
孫思邈作為一代醫聖,眼光獨到犀利,對於這個徒弟的表現,他眼中滿是讚許與欣慰。
他十分感謝秦天給自己帶來了這麼一個弟子。
儘管王洛沒有過人的天分,但他那份對醫學無比虔誠的態度和滴水穿石的精神,讓孫思邈深感自己的畢生所學終於找到了一個能夠傾囊相授的繼承者。
這種傳承的意義,對他來說遠比任何卓絕的天賦能帶來的成就更為珍貴。
至於王洛的過去,秦天不說,孫思邈也不在意,更不會去詢問。
反正現在他隻是王洛,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兒,是一名黑戶。
解決戶籍的問題也不是什麼難題。
孫思邈雖然不怎麼做過官,但他的人脈關係還是有的,因此很輕鬆的便解決了王洛的戶籍的問題。
自此,隻要王洛不承認,沒有人能夠拿出他就是駱賓王的證據。
他可以安心的研究醫學。
很快,王洛便徹底沉浸到了醫道之中。
因為他發現,這樣能夠使得自己忘記外界的紛擾,能夠讓自己不再去因為那些事情而心煩意亂。
每一次親手治愈病患,看到他們臉上重新煥發出健康的紅潤,以及那如釋重負的笑容,都讓王洛心中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成就感與喜悅。
這種源自內心深處的滿足感,使他能夠輕易忘卻自己曾經無法放棄的使命。
在這一刻,他不再是一位為天下憂心的才子,而隻是一名醫生,一名專注於治病救人,專注於眼前這神聖而崇高的使命的醫生。
在這個過程之中,王洛對醫生的看法也在逐漸的改變。
這其中有著秦天的影響,但也有他自己的感悟。
隨著研究的逐漸深入,王洛對醫道的認知也發生了質的飛躍。
他開始領略到其中蘊含的深邃智慧和無窮魅力,原來每一味草藥背後都有著獨特的故事,每一種病症的治療方案都是無數先賢智慧的結晶。
尤其是秦天所展示出來的顯微鏡,更是讓王洛無比癡迷。
原來在人類肉眼看不到的世界之中,還有那麼奇妙瑰麗的世界。
通過顯微鏡,他看到了無數自己此前未曾注意到的世界。
原來人類是由這些東西組成的,原來人類的細胞和動物的細胞看上去並無區彆。
原來喝生水會拉肚子是因為生水之中有細菌,有蟲卵……
醫道,或者說,生物學不僅僅是救死扶傷,更是一門關於生命奧秘的探索,一門需要不斷鑽研、充滿挑戰的藝術。
它所展現出的博大精深與無限吸引力,讓王洛更加堅定了在生物學之路上矢誌不渝的決心。
自此,一個才子消失了,世界上最早的生物學家出現了。
孫思邈專注於研究醫學,生物學和醫學有著交叉,但二者所研究的方向和目的完全不一樣。
所以很多孫思邈未曾注意到的東西,都成為了王洛研究的方向。
他雖然也擅長治病救人,喜歡治病救人,但是他對生命的本質更加感興趣。
在了解到微觀世界之後,王洛對那些生命的奧秘更加癡迷。
原來動物竟是由一個小小的細胞發育而來,那人類是否也是一樣?
原來虎父無犬子在生物學上有著另外一層意思!
孫思邈苦心孤詣的研究成果,恰似為王洛打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神秘大門。
那裡麵蘊含的不僅僅是前人智慧的結晶,更是推動他在醫道上不斷突破、勇攀高峰的一股強大動力。
王洛甚至借此打開了遺傳學的大門,開始研究性狀分離了!
與此同時,外界的風雲變幻正以驚人的速度翻湧不止。
武曌的權勢如日中天,六年的時間內,她的一舉一動都猶如精心策劃的棋局,步步緊逼那至高無上的皇位。
然而,朝廷上下卻仍有一部分人選擇視而不見,他們深陷於自我安慰的夢境中。
他們以為隻要武曌一日未曾正式稱帝,那麼這顛覆傳統、挑戰倫理的荒唐事就一日不會真正發生。
至於另外一部分人,他們本來就是武曌的擁躉,他們不僅不會反對,恰恰相反,他們比誰都希望武曌能夠登基!
因為那才最為符合他們的利益訴求。
儘管王洛全身心投入在醫學研究之中,他的目光卻並未完全從現實世界移開。
他看似淡然地表示自己已經不再過問世事,但王洛內心深處卻是十分清楚,武曌是他他人生中無法繞過的陰影。
因此,王洛不可能真正做到對此毫不關心,那些過去的痕跡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上。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他對自己的現狀不滿。
沉浸在醫道的世界裡,他在痛苦與磨礪中找到了新的價值和意義,
這樣的生活雖非昔日所願,卻也讓他有了不一樣的收獲與成長。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王洛依舊在拯救天下蒼生,隻不過換了一種方式罷了。
尤其是他得到了秦天的肯定。
推翻武曌有什麼意義,隻不過是換了一個統治者罷了。
但王洛的研究可以福澤萬世,至少在傳染病方麵,日後若是再發生大規模的病症,世人就該知道如何處理了!
終於,武曌登基。
載初元年,武曌改唐為周,改元天授。
武周王朝正式建立!
“你後悔嗎?”秦天看著駱賓王問道。
“當初起兵謀反,你家業散儘,卻依舊無法阻止武曌,你後悔了嗎?”
“我不後悔!”駱賓王的神色十分堅定。
現在應該稱之為王洛。
“真的嗎?”秦天看著王洛,頓感有趣。
“如果伱當初沒有起兵,那你現在應該在做官,在享受榮華富貴,而不是在這裡吃苦。”
和他此前的生活相比,王洛在這裡的確是在吃苦。、
王洛的生活節奏猶如疾風驟雨,每日天邊尚泛微光時便已開始忙碌,直至夜色深沉仍不辭辛勞。
除此之外,他還要時常憂心自己的實驗到底是否成功。
為了籌集實驗所需的資金和材料,他不得不身行醫賺錢。
畢竟無論是秦天還是孫思邈,都不會給予他什麼支持。
日常吃喝自然不必擔憂,可孫思邈不是貪圖享受之人,每日飲食業不過是些粗茶淡飯。
孫思邈行醫基本上不會收錢,除非是麵對富人,而孫思邈本身也不富裕,自然是無法給予王洛太多支持。
至於秦天……他雖然有錢,但也無法支持王洛。
確切的說,無功不受祿,王洛無法說服自己接受秦天的贈送。
所以他隻能起早貪黑的行醫賺錢。
然而,行醫之路並非坦途,尤其是對於心懷悲憫的王洛而言。
他秉持醫者仁心,堅守人道底線,麵對那些貧困潦倒、病痛纏身的百姓,他實在無法狠下心腸收取高額診金。
這正是王洛的本性,否則他當初也不會去寫檄文,更不會去得罪武曌。
因此,儘管他醫術高超,卻始終未能借此積累豐厚財富。
相反,他在金錢上往往入不敷出,常常因救治窮人而分文未得。
於是王洛自從來到秦天這裡之後,一直在吃苦受罪。
對於自己人生軌跡的轉變,王洛非但沒有絲毫悔意,反而心懷感激。
他的人生如同一部厚重的書卷,翻過了舊章節,迎來了嶄新的一頁。
曾經的生活雖然發生了顛覆性的變化,但他卻從中發現了全新的自我價值和生命意義。
新世界的大門在他麵前徐徐開啟,那是一個充滿奧秘與挑戰的知識寶庫。
他沉浸其中,貪婪地吸取著每一個細微的知識分子,無論是醫學、生物學還是其他交叉學科,都令他深深著迷。
而麵對過往的種種,王洛選擇了釋然放手,讓那些記憶隨風消散在歲月長河中。
駱賓王的時代已然落幕,如今屹立在這裡的是生物學家王洛,一個矢誌不渝追求科學真理,致力於解開生命密碼的人。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的學識猶如滾雪球般日益豐富,每一項研究成果都在充實著他的人生。
反正駱賓王已死,剩下的隻是生物學家王洛了。
日子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王洛的學識積累的也愈發豐富。
“我建議你開宗立派,將自己的學識和理論傳播出去。”
秦天說到:“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單憑你一個人研究,力量終究還是有些單薄了一些。”
對此,王洛有些猶豫。
有秦天和孫思邈在前,他怎敢開宗立派?
秦天卻是笑道:“我隻是偶然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至於新世界之後到底是什麼模樣,還需要你自己去探索。”
秦天深知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道理。
更何況,他本身對生物學也並不是十分精通。
因此他並沒有直接將現成的研究成果贈予孫思邈與王洛,而是為他們提供了珍貴的草藥標本作為研究基礎。
此外,秦天還傾囊相授,不吝賜教,以其深厚的醫學造詣為他們指引方向,解析疑難。
這也是秦天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因為具體的科研突破和創新,則需要孫思邈與王洛憑借自身的才智與毅力去挖掘和實踐。
當然,更多的還是王洛自己的主動研究。
但王洛和孫思邈的研究方向不同,二人的研究結果往往能夠相互印證。
這反倒是促使兩人的進步都十分迅速。
而對於秦天的開宗立派的知識,孫思邈也十分支持。
因為王洛在醫學研究上的成就,並非全然仰仗孫思邈的直接傳授。
事實上,王洛的很多獨到見解和突破性成果,更多是源自他個人對醫學奧秘的深入探索與不懈追求。
他具備那種敏銳的洞察力和堅韌不拔的精神,能夠在浩瀚的醫學知識中尋找到新的可能。
孫思邈並非扮演著傳統意義上的師父角色,而是以一種更加平等、開放的姿態陪伴著王洛的成長。
他們相互影響、共同進步,一起麵對醫學難題時的激烈討論猶如砥礪切磋,又似知音間的琴瑟和鳴。
這種亦師亦友的獨特情誼,使得他們在醫道之路上並肩前行,互相成就。
所以孫思邈也十分支持王洛開宗立派的決定。
在秦天和孫思邈的支持之下,王洛離開了蘇杭,準備在天下傳播自己的學說。
而在臨行之前,王洛卻是發現了自己此前從未注意到的一件事情。
王洛自從來到蘇杭,一直都在孫思邈的住處學習,二人居住在同一個地方。
他所見到的最多的還是秦天本人,和秦天的兩個弟子見麵的機會卻是很少。
王洛離開之日,孫思邈和秦天幾人聚在了一起,為王洛送行。
這次,沐春和靈夏也來了。
此前王洛和這兩人都隻是有一麵之緣,極少交流。
但是這次見到秦天的兩位弟子,王洛心底深處那屬於駱賓王的技藝緩緩浮現。
數十年之前,一個溫和的春日的午後緩緩的浮現在心頭。
按理說人是不會記住那麼遙遠的事情的。
但問題是,王洛不是一般人,而且那個午後也讓他記憶深刻。
因為在那個午後,他寫出了一篇流傳程度極高的短詩,那是他揚名的開始,也是他走上官場的開始。
“鵝鵝鵝,曲曲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王洛的口中呢喃著這首詩。
沐春有些意外的看向了王洛。
就連靈夏也抬起了貓腦袋。
兩人恍然,原來這家夥就是當初那個放紙鳶的小孩子啊。
“一眨眼你都長這麼大了啊。”沐春看了一眼王洛,忍不住感慨道。
“說來你或許不信……”王洛愣愣的盯著沐春:“我總覺得幾十年前,我見過老師的兩個弟子。”
“信,為什麼不信。”秦天哈哈笑道:“當年可不就是你我在那洞庭湖畔相遇麼?”
“可……可這怎麼可能?”王洛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這又有什麼不可能的?”秦天頓覺有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