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逮捕方士,關我煉氣士什麼事正文卷第05章上將軍安敢小視天下勇士!扶蘇的心陡然提起。
百人破萬人之軍,本就是一件天方夜譚之事。
好在蒙恬將軍久經沙場,用兵如神。
雖然麵對天下第一強軍,依然被他找到對方的漏洞。
那便是將領悍勇有餘,謀略不足。
且他們的目的不是為了和對方搏鬥,而是為了闖進去,給始皇帝獻上不死之藥。
目的明確,手段自然簡單。
直接利用馬速比對方兵車以及步卒快,趁著對方開營門之際直接衝營。
此戰術說來簡單,實際上卻是蒙恬於河套地數年,與匈奴交手,百戰得來的經驗。
匈奴以馬背為家,嘯聚如風。
況且他們根本沒有鎧甲,身上披著的甚至連皮甲都不是,而是光板老羊皮,更不用說馬鎧乃至兵車了。
故此匈奴一般是將其速度優勢發揮到極致,尤其擅長的乃是側擊。
草原亦是適合兵車衝鋒的地方,蒙恬軍中同樣有兵車。
縱使隻是輕車,正麵對敵,依舊不是匈奴人能夠抵擋的。
若是以兵車為鋒矢,衝垮匈奴人的騎兵陣型,將其分割,而後隨車步卒掩殺,失去速度這個優勢的匈奴人唯一的後果便是橫屍當場。
兵車軍陣一般都是一輛兵車,後麵跟著三徹,每徹二十四名步卒,也就是總計七十五名。
兵車若是在戰時,車前會豎著盾牌,車上還站著甲士的沉重兵車,且兵車拉車的戰馬亦身穿馬鎧,戰馬身前還有一根粗大的橫木,直接連在車轅上。
一方麵這根橫木可以讓戰馬更受力,另外一方麵,此橫木本來就是用來防備衝撞之用,衝撞的力道將是兵車車轅與車體承受,而非戰馬。
畢竟自周以來,兵車在戰場上對衝本來就是戰場常態,此橫木作用類似於後世的保險杠。
騎兵若是迎頭向著兵車衝鋒,首先便要麵對車後兵卒的弩箭打擊。而己方後頭射出的箭矢,則會被高大的兵車,以及兵車上的盾牌擋住。
弩箭在近距離的時候殺傷力遠強於弓箭,根本不是匈奴人的光板老羊皮能夠擋住的。而縱使幸運地不曾在弩箭下喪生,衝到了兵車麵前,亦無計可施。
車上的甲士握著長達丈二的戈矛,而匈奴人隻有幾根鐵棒,幾把破刀。
縱使逃過甲士的戈矛,撞上兵車,沉重的兵車也不是輕騎能夠撞動的,更彆提還有一根專門用來攔阻撞擊的橫木。
因此輕騎兵在麵對兵車的時候,唯一的選擇就是拐彎避讓。
然而先不說千軍萬馬衝鋒時,避讓會不會和其他騎兵撞到一起,縱使提前就規劃好了路線,避開了兵車衝鋒的路線,依然會陷入尷尬境地。
騎射在馬鐙和橋式馬鞍發明之前,完全是個笑話。根本沒有人可以在無馬鐙和馬鞍輔助的情況下,在奔馳的戰馬上雙手鬆開韁繩,並且穩定開弓射中目標。
匈奴人也沒有長兵器,他們若是避開兵車,就根本夠不到秦軍。
然而秦軍有!
秦軍有駑,還有專門的長兵,也就是戈矛手。
因此,匈奴人唯一能夠利用的弱點,便是秦軍側翼。
利用騎兵速度快,而且兵車轉向不靈的機會,直接攻擊長城軍軍陣側翼。
側翼可以避開兵車,沒有兵車盾牌甲士的掩護,匈奴人可以驅使戰馬全力衝鋒,此時戰馬本身的衝撞力都能夠造成巨大的殺傷。
即使是蒙恬,一開始到河套地,都吃了匈奴人的幾個小虧。
當然要破解也很容易,直接變陣就好了。
反正匈奴人沒兵車,長城軍的兵車本身就是作為移動掩體使用。掩體停下了走起來,發揮的效果沒什麼區彆,隻需要它能夠擋在匈奴人衝鋒路線與步卒之間就好。
然而,儘管輕易就破解了匈奴人這等粗淺的戰術,蒙恬依然發現這種戰術的好處,並且仔細揣摩過。
而今日,便是他側擊戰術的牛刀小試,讓習慣了周時直接正麵對敵的衛尉軍措手不及。
蒙恬能夠破解匈奴人的側擊戰術,衛尉軍卻無法在短時間內做到。
由此可見,蒙恬大秦第一名將之名,實至名歸。
然而,衛尉軍雖然謀略不行,但是身為悍卒的本能卻不會丟失。
他們無法破解蒙恬的戰術,但是,他們卻能夠在最恰當的時間,發出最致命的一擊!
不料,對方竟直接拿出了床子弩!
床子弩乃是大秦威力最大的武器!若想啟動一架床子弩,至少需數人之力完成。而床子弩本身的威力,更是可以用機發,崩天徹地來形容!
床子弩射程範圍內,沒有任何甲胄能夠擋住,縱使是兵車,若是一發直接射中車鬥,亦能直接射翻!
而今,他們將這等軍國利器,用在了蒙恬身上!
蒙恬猛攻為的是什麼,乃是大秦和始皇帝。雖其中人不知也,卻還是用床子弩對準了曾為大秦出生入死的上將軍。
是也,今日他們攻入大營,於秦來說,斬殺無可厚非。
隻是蒙恬如今正是猛攻之際,避無可避。
況床子弩,幾乎箭無虛發,又足有力道。如今這短短的距離,鐵甲根本擋不住!可見用兵之人,心性狠辣!
扶蘇心中焦急萬分,但在此刻卻也無計可施!
他目光死死鎖在前方,蒙恬正以勢如破竹之勢往前衝,而床子弩出現的突然,且正指蒙恬的方向!
蒙恬危矣!
……
當扶蘇心揪起之時,在迎麵的望鬥裡,正有一名鐵甲將軍麵沉如水,又有幾分唏噓。
此人正是衛尉軍中的一名軍侯,亦即曲長。
他便是後軍輜重大營的統帥。
他先前發現營地遇襲,一開始還不知道到底哪裡來的反賊,後來發現百名明顯出自長城軍的甲士騎著戰馬在營地外列隊,又爬上望鬥,看見了根本不掩飾自己身份的扶蘇,這才確定了對方身份。
見蒙恬欲猛攻大營,雖不知其為何意,卻也佩服其膽識。
不愧是大秦之上將軍也,到底是有常人不可得之勇氣。而且用兵確實有名將之風,從一開始就算定衛尉軍肯定要出營擊敵,然後抓住這個機會,直接利用馬速繞開出營的衛尉軍,打算直接衝進營地。
事實上,蒙恬的謀略已經成功了,因為此時已經無人能夠阻止這百名鐵甲騎士衝進營地,馬踏連營,已經幾乎是必然。
之所以說幾乎,乃是因為,軍侯準確地抓住了一個關鍵。
蒙恬為大秦名將,他若在,長城軍為天下第二強軍,甚至可以與衛尉軍正麵一戰。
然而他若是身死……
縱使扶蘇仍在,長城軍亦立成散沙!
若是蒙恬此刻被射死在轅門處,那百名親衛縱使往前跨出一步便入營,恐怕亦會掉頭敗逃。
眼看著床子弩如自己安排的,恰到好處地發射,軍侯看著那抹飛掠的烏光,微微搖搖頭,臉色似歎息,又有幾分快意。
雖不知蒙恬究竟為何忽然失心瘋一般衝來軍營,但衛尉軍乃是始皇帝親軍,負責守衛始皇帝安危。
無論發生什麼事,除非是始皇帝親自下令,否則攻擊衛尉軍之人,殺無赦!
公子扶蘇乃是始皇帝之子,處置公子扶蘇,必須要始皇帝親自下令,其他任何人都沒有資格。
縱使他已經事涉謀反,隻要始皇帝一日不去除他公子的封號,他便一日能活。
但除了公子扶蘇都能殺!
尤其是蒙恬。
說來長城軍與衛尉軍這宿怨與蒙恬有脫不了的乾係。
衛尉軍是天下第一強軍,是始皇帝親軍!
軍中皆是百戰餘生之輩,而且還是使用魏武卒練兵之法。魏武卒練兵之法說起來讓人神往,然而隻有被練之兵卒方知,實乃苦不堪言。
但蒙恬所帶領的長城軍卻被人稱讚為大秦第一軍,蒙恬更是大秦第一勇士。
若論戰,長城軍必然比不得精良的衛尉軍,所以他長城軍憑什麼在大秦之內擁有如此高的讚譽!憑什麼妄圖取代衛尉軍乃是大秦第一強軍的威稱!
軍侯一手捶在柱子上,深深呼出一口氣,眼神躊躇。
真真可惜也!這位大秦第一勇士今天要折戟沉沙在衛尉軍的床弩下。
且還是以叛軍之名!
真不是長城軍聽聞該是何種模樣,而大秦百姓聞之又是何種深情。
沒了蒙恬,長城軍必不如衛尉軍也!
他看著那抹烏光已經飛到蒙恬身前,此時蒙恬已經避無可避,他整個人都站起來,目光死死地盯著名門,為這位大秦第一名將,華夏第一勇士默哀。
“今上將軍蒙恬葬身於此,非吾之罪也。”
“一者,上將軍不該謀反!”
“二者,上將軍,不該小天下勇士!”
……
扶蘇在揪心,衛尉軍軍侯在望鬥上,準備最後多看一眼這位大秦第一名將的英姿,而作為烏光的目標,蒙恬,此時則是眯起了眼睛。
床子弩激發的時候,他便已經聽到了,而且無需其他人提醒,他就已經看到了那道飆射過來的烏光。
此時他心如止水。
他其實早就料到,衛尉軍的床子弩肯定會瞄著營門口,而且等的就是自己。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爾!
他雖然在公子扶蘇麵前信心滿滿,言己有二勝,而衛尉軍有二敗。
然而再如何勝,他終究隻有區區百名親衛,加上扶蘇率領的奴兵,也不過六百來人。
要衝擊人數足足有幾萬的衛尉軍,談何容易
不外乎是一往無前,不成功便成仁而已!
至於身死……
說實話,身為統兵大將,生平經曆過數次大戰,小戰無算,蒙恬早已經不將生死放在心上。
便是此時直麵生死的瞬間,他亦是灑脫無比。
大丈夫豈能畏首畏尾
行事但求無愧於心!
而且,床子弩又如何
蒙恬這一生根本就不知道束手待死幾個字怎麼寫!
他眼睛微眯,周圍的一切皆已經消失,眼中所見,唯有那一抹飛向自己的烏光。
烏光勢如流星,頃刻間就已經飛近,蒙恬甚至已經能夠看清楚床子弩弩箭那獨特的箭頭。
床子弩說是弩箭,實際上幾乎跟標槍差不多,其箭頭也不是像弓箭一般的三棱,而是直接就是一個後世的梭鏢加上木頭箭杆。
蒙恬能夠清晰地看到,床子弩弩箭那粗得幾乎跟兒臂一樣的箭杆此時正高速地扭曲振動,正是這種扭曲震動,帶給了床子弩恐怖的穿透能力,以及強大到足以掀翻一輛飛馳兵車的衝撞力。
這是蒙恬第一次直麵床子弩的射擊,畢竟在此之前,都是秦兵用它射敵人。
這種獨特而新奇的體驗,讓蒙恬有了一種錯覺。
似乎,床子弩飛行的速度並不快
否則,自己怎麼會看得如此清楚
還是說,自己的眼睛,突然變得比之前要銳利了許多
畢竟,自己先前吃了仙丹,而仙丹下肚的瞬間,蒙恬就感覺到有一股清氣在自己體內一直流動,讓他覺得自己身輕如燕,似乎隨時可能架風而行。
這抹清氣所到之處,蒙恬隻覺得全身都充滿了用不完的力量,甚至連眼睛都在清氣的滋潤下,清涼了許多。
隻是蒙恬之前並沒有感覺到自己眼睛與之前有什麼不同,直到此時此刻,當他全神貫注地麵對一支床子弩時,方才察覺似乎有異。
莫非,這亦是仙丹之功
就是這麼一愣神之間,蒙恬突然覺得之前那種奇怪的感覺陡然消逝,那抹原本看起來似乎有點緩慢的烏光,瞬間就到了自己身前!
此時反應已經來不及,但是多年的征戰發揮了作用,蒙恬條件反射地一抬手中的鐵矛,同時下意識地吐氣開聲。
“喝!”
一聲怒吼聲響起,蒙恬手中的鐵矛陡然撞在了床子弩弩箭上,一朵巨大的火花陡然爆出,照亮四周。
“鐺”的一聲金鐵交鳴,宛如晨鐘暮鼓一般,響徹整個戰場。
一聲戰馬的嘶鳴聲陡然響起,卻是蒙恬胯下的戰馬承受不住這瞬間的壓力,前蹄不由自主地跪倒。
而蒙恬整個人亦是猛地朝後一挫,手中的鐵矛直接彈起,在他手中震蕩不已,差點脫手而飛。
然而終究還是被蒙恬緊緊握住,他狠狠一帶韁繩,戰馬重新站起,蒙恬亦重新坐正身體。
一縷鮮血從他嘴角留下,然而,此為震傷,而非是,射傷!
那支床子弩弩箭,他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