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逮捕方士,關我煉氣士什麼事正文卷第90章你身體不適老子才是真不適了!李斯與趙高站在始皇帝的軟榻前,兩人皆是眉頭緊縮。
始皇帝眼下已經生死不知,秦二世之事,已經到了必須要確立之時。
兩人所屬意的不用說,自然是少子胡亥。
雖然少子胡亥無論是名望還是年紀,乃至德行,都與大子扶蘇相去甚遠。畢竟少子胡亥此時將將誌學之年,若非始皇帝此次出行將胡亥帶在身邊,他根本就無法進入朝堂。
然而,大秦是一個以軍功立爵的國家,而且推行法家。這使得大秦整體來說,更崇尚力量。
誰繼承大位,歸根結底,講究的是實力!
如果是始皇帝尚高居於其禦座之上,天下自然沒有能夠和始皇帝講實力之人,他說是誰便是誰。
然而,此刻始皇帝已然無法視事!
而從實力上來說,有了趙高替胡亥謀劃,再加上李斯等人,胡亥雖然尚且誌學之年,在朝中的擁護者,卻已經超過了大子扶蘇!
大子扶蘇固然因為自己在邊關臥冰爬雪數載的經曆,使得大秦第一名將蒙恬成為其最忠實的擁護者,然而與此同時,他亦喪失了結交朝中大臣的機會。
有了蒙恬擁立,在其他公子皆不上台麵,沒有任何競爭對手的情況下,扶蘇成為秦二世自然不會有任何爭議。
然而在胡亥異軍突起,將朝中所有對扶蘇楚國後裔身份充滿疑慮的勢力皆凝聚在了一起之後,區區一個蒙恬,以及三十萬長城軍,還真的不夠看!
畢竟,大秦可是有四大軍團!
除了蒙恬的長城軍之外,尚有衛尉軍,嶺南百越軍,以及驪山軍!
若是按照其戰力排名,蒙恬的長城軍因為皆是百戰悍卒,而且人數眾多,實力可排在第一。
衛尉軍雖然兵卒強悍,而且甲兵堅利,比之長城軍亦更勝一籌,然而失之人數較少,僅有十萬,是故戰力排名第二,隻不過與排名第一的長城軍亦相去不遠。
而嶺南百越軍,本身就是以昔日秦軍伐楚之師為骨乾,收攏百越地各種不服王化的土人武裝,人數亦有三十萬之眾,然而無論是兵卒還是兵甲,都不能和長城軍以及衛尉軍相提並論。
至於驪山軍,說是軍,其實隻是為始皇帝修造陵墓的刑徒,人數最多,足足有四十萬,但是戰力亦是最弱。
百越軍孤懸嶺南,而且立場存疑,因為統領百越軍團的原本是屠睢。屠睢此人亦是名將,而且與蒙恬齊名,隻可惜在率領大軍伐百越之時,雖然連續三年大戰,終於平定百越,屠睢卻戰死。
而後始皇帝以百越地置南海郡,以屠睢之副任囂為郡守。而百越地酷熱難當,任囂據說已然纏綿病榻數年,說不定此時已經死了。隻是路途遙遠,且道路南行,百越地的消息欲要傳入朝中,至少需要一年時間。
不論如何說,屠睢戰死,任囂病重,百越地此時實際上是趙佗在經略。而趙佗此人出身卑微低賤,朝堂之中居然根本無人識此人,不知他到底如何經略百越,更無人願意去百越煙瘴酷熱之地接任屠睢或者任囂。
反正隻要他不率兵過長沙郡,大家就隨便他折騰。
百越軍不算,那麼實際上能夠爭奪秦二世的軍隊,隻剩下了長城軍與衛尉軍,以及驪山軍。
驪山軍雖然皆有刑徒組成,若要讓四十萬刑徒軍獨戰三十萬長城軍,恐會一鼓而下。然而若是以衛尉軍為中軍,以刑徒軍為前後左右四軍,總計五十萬大軍,壓製長城軍,則是易如反掌。
故此,始皇帝病重,胡亥上位為秦二世,本來已然是板上釘釘之事。
卻偏偏突然冒出個神仙天人!
而且,這神仙天人,居然隱隱還有站在扶蘇身後之勢!
畢竟,蒙恬千裡負石而歸,石上寫有“亡秦者胡也”五個大字,李斯和趙高早就知道此事。
神仙天人若不屬意扶蘇,如何會賜予此石
這才是讓李斯與趙高二人心頭打鼓的地方。
神仙天人啊!
天下怎麼會真的有神仙天人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呢
而且他隱居在雲夢山,坐視楚人被秦人殺得人頭滾滾而不動,眼看天地變色,日月改換新天亦不出。
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來是什麼意思
一想到這一點,李斯和趙高就有種想吐血的衝動。
先不說此神仙天人到底有何等手段,光是看今日這夏日晴雪之壯觀天象,就已經不是凡俗之人可以想象的。
而且,這手天象,還不是神仙天人親自弄出來的。
而是,他授法與徐福,徐福於琅琊台做法!
雖然兩人現在還不曾見到徐福,然而徐福是冬日出海,在他出海之時,他尚且隻是一個方士。
若說他現在便是神仙了,打死李斯和趙高二人都不相信。而且先前那名信使的報告亦說明了,徐福不是神仙。
問題的關鍵便在這裡。若是徐福出手,都有如此威勢……
那那位神仙天人親自出手會如何
九州共晴雨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爾!”李斯突然開口。
他與趙高對視了一眼,趙高亦明白了他心中之所想。
因為趙高亦知道,此時的關鍵,終歸還是在於胡亥。
更確切地說,是胡亥是否能夠完成斬蛟之事!
畢竟胡亥此次斬蛟,是為了斬殺妖邪,為始皇帝祭天,廢公子扶蘇做準備。
雖然眼下始皇帝病重,已經不可能去祭天,但是天下人不知此事,天下人隻知,胡亥是否斬蛟,關乎著他與扶蘇誰才是天命之人。
若是胡亥斬蛟成功,他便是天命,便是秦二世!
如此,縱使神仙天人因此發怒,導致九州共晴雨,或赤地千裡,或大水泛濫,亦或如此刻一般夏日飛雪……
亦隻是妖人害秦而已,天下人當共誅之!
天下人能否株了所謂妖人,沒人知道。
然而,妖人難道敢把天下人一並誅了嗎
想到此處,兩人齊刷刷地歎了一口氣。
先前兩人在琅琊台上,就已經特意為胡亥留出時間。
隻希望胡亥不要浪費這個唯一的機會,完成斬蛟大事吧。
否則的話,滿盤皆輸!
大家皆死無葬身之地!
然而,少子胡亥真的能夠完成這個大任嗎
兩人隻覺得內心惴惴。
“中車府令,”李斯想到少子胡亥素來之名聲,忍不住開口,“爾觀少子胡亥,此行結果如何”
趙高咬咬牙:“吾觀少子胡亥,雖然不讀書,亦不知軍,然而有一事尚好。”
“何事”李斯訝然。
怎麼少子胡亥還有我不曾發現的優點嗎
“敢斷!”趙高咬牙回答。
他繼續說道:“少子胡亥此人,能斷,而敢斷!若他打定主意要斬蛟,便是神仙天人親在其眼前出現,麾下衛尉軍死絕,隻要不曾危害到他,他便一定要斬!”
李斯默然。
他情不自禁地看了趙高一眼。
這叫敢斷嗎
這分明叫自私好不好
然而,此時此刻,自己的性命居然要寄托在少子胡亥的自私上……
李斯真不知道自己所為是對是錯。
……
當琅琊大營中,李斯和趙高正在暗暗為胡亥祈禱之時,琅琊台上,依然是一片蒼茫。
數千名衛尉軍士兵挺立在冰雹之下,一動不動,看起來倒頗有那麼幾分氣勢。
隻不過這些士兵們的臉上,卻滿是迷茫。
他們看著同樣一臉晦暗的胡亥,以及那些正在想辦法頂著冰雹修理兵車的士卒,聽著冰雹打在鐵甲上發出咚咚的響聲,隻覺得整個世界都透著一股子荒謬的氣息。
衛尉軍軍容還是鼎盛的,他們個個都身披三層重甲,而且大部分都還是鐵甲。
鐵甲比起青銅甲來說,最大的優勢就在於它如果打磨光滑,顏色便是一片銀白。三千衛尉軍皆身披銀甲,不得不說著實賞心悅目。
衛尉軍皆是敢戰之士,甲士自然極其愛惜他們的鐵甲,尤其是衛尉軍為始皇帝親軍,本就講究軍容。
然而,在接踵而來的冰雹肆虐下,鐵甲已經被打得坑坑窪窪,包括漂亮的鐵盔,此時亦已經被砸得歪七扭八。
甚至就連衛尉軍那麵軍旗,本來亦是掛在鐵戈上,迎風招展,頗具衛尉軍天下第一強軍的氣勢,此時亦宛如破布。
無他,隻是被冰雹砸出了無數個洞,甚至已經滿是泥濘。
由於之前軍旗上的橫杆突然被砸斷,杆頂直接栽到了泥水裡,連帶著那麵軍旗一起。
軍旗對軍陣來說,是極具象征之物,主將不死,軍旗便不能倒。
眼前衛尉軍的模樣,已經跟殘兵敗將一般。若是始皇帝至此,必不會相信,此是自己的親軍,大秦第一強軍。
然而,此時已經無人有心思去關注這個方麵。
包括一向治軍嚴謹的李超,亦是失魂落魄。
他此時已經坐在了一頂牛皮帳篷之下,帳篷下除了他,還有那輛翻過來的兵車,隻不過帳篷早已經千瘡百孔,宛如破布一般,根本起不到半點遮蔽效果。
他呆滯地看著眼前從天而降的鵝毛大雪,其中夾雜著大大小小的冰雹,聽著冰雹砸在自己的鐵甲上咣當作響,一動不動。
“騎都尉。”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正是他身後兵車下的胡亥。
胡亥的狀態顯然要比李超要好點,雖然他躲在兵車下,亦被頭頂上不停歇的冰雹砸下的聲音擾得不勝其煩,然而,至少要比直接砸在頭頂上好。
他宛如牙疼一般地繼續叫李超:“騎都尉,此時,乃是五月中吧”
李超滿臉木然:“啊。”
“爾可曾聽聞,五月中下雪之事”胡亥牙齒咬得咯吱作響,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氣的。
“不曾。”李超聲音古井無波。
“那此時下雪是為何難道亦是台上那條妖邪之能”胡亥繼續追問道。
李超終於活了過來,他情不自禁地扭頭看了胡亥一眼。
他不知道胡亥為什麼會問出這個問題,此刻的他,隻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滄桑了少許。
李超乃是將種之家,父親乃是大庶長。在始皇帝廢除分封製,從此不再封侯後,大庶長已然是最尊貴的爵位,乃是妥妥的大貴族。
這年頭貴族無有不知書者,隻是有所側重而已。
台上那條所謂妖邪,是一條蛟,這點李超知道,畢竟山海經此時尚且為貴族啟蒙之學。
先前琅琊台出現大霧,乃至出現天有二日的天象,皆是蜃景,這點他亦認同。
然而,要說此時天上的冰雹,乃至夏日飛雪,亦是那條白蛟所為,打死李超都不信。
蛟者,僅僅隻是靈獸,最多稱得上異獸。
它或許要比白鹿白虎白龜者多了一點天賦,但是絕對沒有如此之能!
要知道,龍乃是神獸,方才有布雨之能。
區區一條蛟,既不能飛,又不能布雨,怎麼可能有夏日飛雪之威能!
就連行雲,亦需要先吞噬水氣,而後再行之於空中成雲!
此為逆天之事!
這世上除了上天之外,尚有何人何物可行逆天之事
唯有神仙天人之屬!
“大子扶蘇所言,居然是真的。”他失神地想。
先前大子扶蘇言雲夢山有天人,而後又言,天人或至琅琊,便是琅琊人所言點化靈蛟而布雨之神仙,此事在趙高李斯等人的推波助瀾之下,傳得沸沸揚揚。
當然是以扶蘇亂秦的名義傳的,話裡話外,將扶蘇與蒙恬二人說得極其不堪。
李超自然也聽說過此事,先前隻是當笑話聽。然而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承認,扶蘇所言,乃是真的。
眼前這一切絕非是一條幼蛟所能為之。
唯有那位神仙天人!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胡亥。
此時統領衛尉軍的並非是他李超,而是胡亥!
而胡亥此人,僅僅隻憑借自己這數個時辰的相處,李超便已經看了出來。
既不畏威,亦不懷德!
他絕對不會信什麼神仙天人之事!
“爾方才所言為何”胡亥詫異地看了李超一眼,李超方才說得太過小聲,他沒有聽清。
“略發感慨而已。”
李超醒過神來,微微搖搖頭,他振奮起精神,看向一旁,沉聲開口:“何事”
一名軍卒此時正用盾牌頂在頭上,叮叮咣咣地跑來,冰雹打在盾牌上破碎,冰霧濺起,整塊盾牌竟似在冒著煙。
“可是中車府令有教我”胡亥此時亦振奮了起來,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軍卒手中的布帛。
“中車府令言,”軍卒連布條都不敢遞過來,期期艾艾地開口,“他身體不適,先行回行宮了!”
胡亥一口老血湧至胸口,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在大雪中呆立如冰雕,身上被冰雹砸得冰霧翻湧的士卒,不敢置信地開口:“他身體不適”
“吾方才是真的身體不適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