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涼王府。
坐落在皇城中,占地麵積並不遜色梁國公府多少——梁國公府本就是按照親王的規製敕造的。
府邸高門大院,紅牆綠瓦的,門口的兩座石獅子更顯氣派。
大陣流轉著淡淡的神輝,和煦春風拂過宮牆內的楊柳,陣法之內的四季輪轉皆在一念之間。
這座府邸原本是楚王府,但是楚王這貨想不開造反被張麟他爹斬斷一臂,押解回京了。
太康帝念在手足情深的份上赦免了其死罪,勒令楚王在府上閉門思過,興許是心中慚愧,以致於楚王憂思過度,沒幾個月就撒手人寰了。
朝廷深表沉痛悼念之後,就毫不留情地把楚王府收回。
這次張麟被封北涼王,按照規矩京城是必須要有一座府邸的,再加上太康帝想要提上張麟和寧定公主的婚期。
臨時建造一座府邸涉及到方方麵麵,如今大明對外征戰,不宜大興土木。
再加上陣法布置以及一座藩王府邸的敕造也是一項曠日持久的浩大工程,短時間想要落成使用顯然不可能。
所以,太康帝從自己的內帑中支出一部分錢,將原本的楚王府換上一塊匾額,再修繕一些邊邊角角和陣法。
於是乎改頭換麵,有了眼前這座北涼王府。
剛剛開府建衙,府上也隻有一些皇帝賞賜的丫鬟仆役,還有一些從梁國公府上帶來的護院。
按照大哥張武的說法,好歹是給這座冷清的宅院添一點人氣。
當然,妖氣也不少。
“噠噠噠噠——”
寬闊的宅院當中,來往的人也不多,火麟馬經過張麟的夢中元神傳法之後,筋骨日漸強健。
也走上了武夫煉體的路子。
加之作為張麟的坐騎,府上也不可能有人虧待與它,平日裡吃的那是天材地寶、山珍海味,比一般的武勳子弟吃得都不差。
如今即將洗髓圓滿,邁入六品換血境界。
全力衝刺之下宛如萬馬奔騰,在沙場上絕對是一尊絕世寶駒,衝入敵軍陣中如入無人之境。
與此同時,渾身的形貌也大為改觀。
赤紅色的鱗甲覆蓋全身,宛如焰雲一般,額頭微微隆起就好像什麼要破開皮肉冒出,眼眸是赤金色,好似龍瞳。
打個響鼻,便是兩道如同利箭一般的白色霧氣射出。
肌肉線條流暢矯健,遠遠望去倒是像條陸上蛟龍。
也不知道是不是張麟曾經扔了一些蛟龍的邊角料喂給他,這才有了這番變化。
“駕!”
此刻,旺財正騎在火麟馬背上,兩隻狗耳朵向後一撇,在這院中策馬奔騰,渾身的毛發都被勁風一齊往後梳攏。
若非這院中的地麵皆是由質地堅硬的漢白磚石鋪就,再加上紋刻著陣法,以火麟馬如今的體重和力道,恐怕早就分崩離析,大地坍塌陷落了。
“好馬兒,再快些!”
旺財很是興奮。
自從搬進了這北涼王府上,再沒有了那群熊孩子的騷擾,它算是徹底解放天性。
整日騎著火麟馬在這府上馳騁。
張麟在閉關,其餘的下人麵對王爺的寵獸更不敢多言了,隻是常常避開這附近,免得被縱馬的旺財誤傷了。
此刻,王府中的一間閉關的院子。
被升起的陣法籠罩,任何人一旦走入其中就會迷失方向,陷入幻象當中。
張麟盤膝坐在院落當中,天光落在身上,雙眸卻是緊閉,心神完全沉浸到了腦海的那座宮殿當中。
金碧輝煌的宮殿一派森嚴,視線當中出現了熟悉的通天赤柱,其上雕刻的蟠龍仿佛要駕雲騰飛。
一陣強烈的抖動傳來,混元傘躲在角落裡,一點動靜也不敢發出。
張麟落座在草蒲團上,忽地宮殿停止顫動,那赤紅玉柱上飛出一卷畫軸。
還不等他出手將其抓來,畫卷便自動展開。
“轟!!”
隻是一眼,張麟感覺元神中仿佛發出‘轟’的一聲,倏地化作一縷念頭被這一卷畫給吸了進去。
渾渾噩噩。
天地宇宙都是混沌一片,沒有上下四方,亦無古往今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麟驀地睜開雙眼,眼前漆黑一片,混沌之氣翻湧。
他下意識想要翻身坐起,但發現自己既沒有四肢,也沒有軀乾和頭顱,而是化作了一顆散發著碧綠色神光的種子。
“嗯?我在哪裡?這是什麼地方?”
張麟不聞不見不覺,心神念頭探出去皆是一片混沌,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的生命氣息。
而他就像是這混沌中唯一存在的生命氣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好像很漫長,又或者隻是一瞬間。
張麟開始察覺到身體的變化,種子上冒出一株幼苗,晶瑩剔透,神光蔓延到周圍,連混沌都照亮了。
一片死寂的空間忽地綻放出勃勃生機。
張麟忘卻了所有,也忘了前世今生的一切,沉浸在這瑩瑩神光之中,隻感覺元神溫暖平和。
“嗯?!”
突然,一陣冰涼的觸感襲上心頭,頃刻就將他從這種狀態打出。
眼睛一睜,所有的感知回歸,視線當中哪有什麼混沌之氣翻滾,自己也化作了四肢俱全的元神狀態。
而方才從那赤紅玉柱中飛出的畫卷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隻是大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