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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靈山，無天驀地睜開半眯著的雙眸。
一道靈機從萬裡之遙糾纏過來，玄之又玄的大恐怖讓他頓時毛骨悚然，“張景泰？！”
冷汗，‘唰’地從額頭滑落。
他汙染上一任靈山之主真靈印記，又煉化了一州之地的香火願力，這才凝聚了這一道金身佛陀像，實力也穩穩當當位居一品之上，堪比武聖。
否則，也沒法一擊就將在一品境界已經無敵的朱浩然打得吐血敗逃。
再加上跟著蠻族鐵騎攻城略地的腳步，他也煉化了一些州縣，佛陀金身的實力更上一層樓。
不說縱橫九州無敵，但也絕對是難逢對手。
放眼望去，也唯有藏在皇室裡的那個老東西和張景泰值得讓他忌憚。
但忌憚歸忌憚，他修大自在天心法，雖然還達不到身化自在天的境界，但是汙染上一任靈山之主的真靈印記之後，被法玄從虛空深處喚醒，一人分飾兩角，皆有一品之上的實力。
所以，也僅僅是忌憚而已，他自認為還是能夠碰上一碰。
但是沒想到，僅僅是一個照麵...
不，他連麵都沒看見，自己那道佛陀金身像就被湮滅，如同被捏死的一隻螻蟻一般。
乾脆利落，摧枯拉朽。
他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數百年來，堅若磐石的佛心第一次有了碎裂的跡象，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彌漫在心頭。
念頭剛生，他忽地察覺到一道念頭已然將他鎖定，倏地張景泰的身影降臨靈山。
“噹——”
鐘聲悠揚，靈山之上飛出一口金色的大鐘，頃刻間化作齏粉，籠罩著靈山的巨大法陣禁製也轟然破碎，漫天的靈光洋洋灑灑落下。
此刻的靈山空蕩蕩，眾多菩薩羅漢向南遊說妖族攻取大明，和大明軍隊在南疆打得熱火朝天。
否則，蠻族的鐵騎也不至於一路勢如破竹，唯一遭到點像樣的抵抗還是贏家的傀儡軍陣。
當然，若是北境的軍士抽調過來，形勢就大不一樣了。
這也是為什麼太康帝雖然感覺自己步子邁大了些，但沒有亡國之憂。
一方麵是國中有武聖坐鎮，另外一方麵是以大明還留在九州的實力足以應對眼下的情況。
至於被掠奪的土地，再打回去不就得了！
靈山現在就餘下一些沙彌和誦經的老和尚，麵對天空降下的萬丈神光，身體匍匐在地止不住顫抖。
恐怖的氣息彌漫，一種仿佛整座天穹都要塌下傾軋而來，浩瀚如星空的氣息在波動起伏，強烈的窒息感讓靈山上的所有生命瘋狂顫栗。
“？！”
無天坐於蓮台上，嘴角溢出一縷鮮血，眼中恐懼溢出，佛心破碎，一股寒意瞬間籠罩在全身。
化蛇出於本能的恐懼蜷縮成一團，渾身的鱗片倒豎起來。
明明大家都是一品之上，為何這家夥強大到了這種程度，僅僅是氣息威壓，就讓他生不出任何的反抗心思？！
“......”
無天金身之上蔓延出一條條裂縫交錯在一起，一縷縷魔氣滲透出來，將整個軀體渲染的魔氣森森。
他掀開寶殿，腳下生出金蓮與無窮魔域，不屈的戰意從體內迸出，無窮魔氣直衝雲霄，化作一尊佛魔像，
半邊金光燦燦一副慈悲相，另外半邊卻是魔氣森森滿是猙獰。
瑞彩相隨，魔域浮現。
各種欲念相互糾纏，化出一道滅世黑蓮，與另一邊的天花亂墜，千條瑞彩分庭抗禮。
佛魔一體！
張景泰一襲紫衣，踏在虛空之上，眼底仿佛倒映著萬物生生滅滅，網羅了過去未來的時空長河。
背後演化開天辟地，宇宙初生的景象，一座巨大的磨盤從混沌中誕生，將三千神魔儘數化作養料。
一尊頭戴王冠，莊重威嚴，背後有十二旒冕的身影浮現。
看不清具體麵貌，但卻讓無天忍不住一陣心悸。
見到眼前的佛魔像，張景泰流露出一絲玩味的表情，聲音如洪鐘大呂，響徹在天地間，“你還是你嗎？無天？”
“我是誰？”
聞聲，那佛魔像的臉上現出一抹茫然，兩道聲音重疊在一起，聲浪滾滾，將方圓百裡的白雲掃蕩一空，露出澄澈青天。
“我是金山！”一道聲音吐出，低沉的聲線仿佛繚繞的魔音在耳邊回蕩，佛像的整張臉霎時間被滾滾黑煙占據，露出一個猙獰的表情。
倏地，金光掠過，黑煙驅散，佛像的麵目重新變得寶相莊嚴，空靈之音從口中吐出：“我是靈山之主！”
最後，慈悲相和魔相糾纏交織在一起，各自占據半邊江山，口中吐出的兩道聲音混雜在一起：
“不，我是無天！”
“我管你是無天還是誰，這九州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
張景泰向前邁了一步，佛魔像發出淒厲的慘叫，金身竟隱隱有了崩潰的跡象。
“原來你在這裡...”
一張看不清五官的臉龐映在穹頂，與此方天道意誌相碰撞，霎時間天穹碎裂，亂流洞穿虛空，九州晃蕩，世界回蕩著隆隆聲響。
海水掀起無邊的巨浪，沉寂多年的火山驟然爆發。
此方世界的所有生靈，無論九州亦或者西方大陸，皆是心中升起一陣恐慌。
就像是浩瀚起伏的蒼茫大海上的一葉扁舟，周邊驟然掀起狂風巨浪，不斷朝著扁舟襲來，擠壓著他們的生存空間。
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動作，就連戰火連綿的南疆也紛紛罷戰，抬頭仰望著天穹之上的巨大臉龐。
一位位修士駕馭虹光，想要一探究竟，卻被如獄一般的神威鎮壓。
飛至半空，便瞬間被粉碎了形神。
這一幕，頓時嚇得其他人降下身形，瑟瑟發抖。
也意識到，這絕對不是他們所能夠摻和的層次。
“咦？”
那張麵龐口中輕‘咦’一聲，顯然有些意外，“三千世界，恒河沙數，竟然也有本仙帝無法強行突入的世界，當真稀奇。”
“難怪可以孕育出你這等人物，有趣，有趣。”
連叫了兩聲有趣，麵龐的主人也不再打算降臨此界，強行破開世界屏障，一隻擎天巨掌探了進來。
張景泰停下動作，微微抬頭。
一道紫色神光隨後而來，掠過擎天巨掌，霎時間血雨滂沱，擎天巨掌化作一小截手指落入了九州。
“張景泰！”
氣急敗壞的仙音回蕩在九天十地，四海八荒。
所有人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