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張昌瞪大眼睛。
明明他聽到的是天子多次挽留,但是父親去意已決。
張蓬玄長歎一聲,“叫你平常多讀書,彆整日就會弄些木匠活。”
不過他也實在不願意解釋這種低級的問題,喃喃自語道:“不單單是因為我不讚同舉全國之力西征,陛下需要一個穩定的後方來保證西征的順利進行,所以接下來大刀闊斧的厘清朝堂的諸多黨派是必然的。”
而他這個最大黨派的黨魁,自然也就成了最先一個被拿來開刀的。
可以預見,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內,朝堂上的局勢恐怕會迎來一場大地震式的變革,興許在此刻脫身才是最好的選擇。
起碼生前身後名都保全了。
“而且,恐怕汴梁路那邊的貪腐案也是一大原因。”
想要對汴梁路的官員們下手,勢必要先瓦解朝中汴梁黨的勢力。
不管是西征,還是內局穩定,他張蓬玄都是一個繞不開的人物,“時也命也!”
張蓬玄喟然長歎。
張昌不明所以,拿出一封家書出來,“這是徹弟前段時間寄過來的家書,今早剛到的。”
“....怎麼現在才拿出來?”
張蓬玄蹙眉,伸手接過家書。
“之前您下朝之後一直在忙,我就沒敢打擾您,所以擱置到現在。”
張蓬玄將家書打開,粗略掃了一遍,瞳孔驟然震動,猛地起身。
“嘭!”
身下的椅子被掀翻在地,不過他此刻也不管不顧了,舉著手直接對張昌怒吼:“快備轎,我要進宮麵聖!”
......
汴梁路。
朝廷之中的震蕩,暫時性還沒有傳遞到這邊來。
而此刻,汴梁路總管府。
年逾五十,身穿紫袍常服,精神矍鑠的老人坐在堂上,熱茶飄蕩著滾滾熱氣,在空中彙聚成或龍或虎的形狀。
下首兩列位置,坐著一群中年人。
或是蓄著絡腮胡,或是山羊胡,亦或者是短須在唇上,但俱都是表情深沉,人人皆有一股不威自怒的氣勢。
堂內上茶的侍女腳步顫抖,將茶水添好之後,便在主位上老人的揮袖下快步退出。
臨走前,連抬頭看一眼都不敢。
實在不是她們太膽小了,汴梁路但凡有點見識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會被嚇得兩股戰戰,滿頭冷汗。
暫且不說坐在主位上,貴氣威嚴的老人,是整個汴梁路的總管,妥妥的封疆大吏。
一言可以決定一地興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物。
而堂內兩列坐著的,都是汴梁路各府的知府大人。
可以說,在場幾乎聚集了汴梁路官場上的最高層,他們代表著汴梁路的最高權力。
實在不知道,究竟會有什麼事情,讓他們在此刻齊聚一堂。
個個都還表情嚴肅。
“各位,想必你們都知道了吧?”
坐在主位上的汴梁路總管沉聲開口,胸腔內仿佛有金鐵摩擦,聲音回蕩在堂內,迅速就將眾人吸引過去。
這位總管,年輕時候也參加過武舉,雖然名次不高。
但好歹也是個五品武夫。
“朝廷派欽差大臣前來汴梁路了。”
“怕什麼!”一位知府捏緊拳頭,‘嘭’地一聲砸在了桌上,“沒做就是沒做,本來就不乾我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