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下一秒,一隻巨大的手掌越過重重空間,仿佛跨越了時間長河,瞬息便當頭拍在了大勢至的頭上。
“轟!”
刹那間,虛空震顫,風雲色變,好似漆黑的天幕都要朝著一邊傾覆。
一縷縷香火願力自廟宇當中集結,紅塵眾生相凝出一道金色佛陀身影,金燦燦的明光刺目耀眼,將夜空照得宛如白晝一般。
上一代靈山之主!
大勢至被這一掌擊落,五根手指印落在大地之上,遠在州城的百姓明顯感覺到腳下一陣晃蕩,仿若地龍翻身。
站在天穹上望去,如同五道黑淵吞噬周圍的所有光線,彙聚成一張血盆大口,深邃而又恐怖。
剛剛複蘇的上一任靈山之主,真靈雖然尚且孱弱,但是借助紅塵眾生之力,短暫的達到了曾經一品之上的實力。
僅有一擊,卻將大勢至打得筋斷骨折,一身如驕陽一般的氣血幾乎被瞬間蒸乾。
不過,聲勢雖然浩大。
但對於一品巔峰的大勢至來講並無大礙。
眨眼間,斷骨續接,筋肉重新生長,一副**的爆炸性肉軀再度出現。
大勢至光著頭,宛如從黑淵裡爬出來的魔神,氣勢如虹,掌中攥著法玄和尚,無儘寶華綻放,將後者壓製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二品巔峰,就已經能夠輕易做到斷肢重生,無非就是耗費一些真氣和氣血罷了。
更有甚者,在二品浸淫多年,意誌灌注到細胞層麵。
隻要意誌不滅,滴血重生都可以做到。
真正麻煩的,是上一任靈山之主這一掌中,所裹挾的紅塵眾生之力,將他的意誌硬生生磨滅了大半。
“咳咳...”
所以,哪怕現在的大勢至看起來依舊強大,但還是忍不住咳出一灘金色的血液。
如同一坨水銀,砸入了地底,留下一道不規則的深坑。
他的血液,重若千鈞。
若是砸在了凡人身上,都能砸出一個血窟窿。
修行到了大勢至這個境界,從裡到外都已經和普通人是兩個物種了,就算他們自稱為‘佛’也沒有什麼稀奇的。
不能久留!
大勢至抬頭看著高居於九霄的金色佛陀。
對方隻要在大明長甘州地界,實力即便沒有超越品階,也絕非一品可以匹敵。
隻有逃到了西域,對方調動不了眾生香火願力,才會被打落原形。
“......”
大勢至頭也不回,往西域的方向跑去。
任務為重,他並不在意些許意氣之爭,也知道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
“和尚,我大明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界!”
大勢至還沒走出去多遠,身旁的空間突然被撕開一道裂縫,空間亂流隱現,一道身材欣長的身影從中邁步躍出,麵容俊美無鑄,宛如妙齡少年郎。
但是那一對眸子,卻好似看儘了世間滄桑變化,雖然清亮但卻流露出飽經風霜的厚重感。
“既然來了,總得留下點什麼東西吧?”
烈風鼓蕩起天青色的儒袍,男人笑容溫文爾雅,但大勢至隻感覺到了不容拒絕的霸道。
隻要他有半點動作,迎來的勢必是男人的雷霆攻勢。
“是你?”
大勢至站在原地,與男人淩空對峙,金色的佛陀顯化於九天之上,並沒有過來對敵的意思。
很顯然,上一任靈山之主並沒有完全複蘇。
莫要說西域了,一旦出了州城的地界,恐怕當下的實力也難以為繼。
但現在,大勢至已經不是很在意了。
因為眼前這個剛剛出現的男人,帶給他的威脅要比上一任靈山之主大得多!
“朱浩然!”
大勢至眉頭皺起,認出了來人身份。
張麟和王定方也遠遠跟在身後,觀看著場中的形勢變化,聽到大勢至的聲音,腦海中頓時回憶起一段隻在書中看過的記載。
朱浩然,封鎮北王。
活躍在三百多年前的人物,大明宗室,實力深不可測,早早成就了一品武夫,曾經在九州之內掀起了巨大的風浪。
什麼萬年世家,千年宗門,同輩之人都被他挑戰了一遍。
不敢說同輩無敵,但也絕對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隻比他父親張景泰稍遜一籌。
事實上,當年張景泰年輕之時,兩人時常便被拿出來比較談論。
此人性子極為跳脫,年少之時好讀書,隱瞞宗室身份參加科舉,被點為探花。
皇帝無奈,準他入翰林為官。
待得官至三品,又覺得官場爾虞我詐甚是無趣,遂辭官習武。
三年後,一舉奪魁,成了武狀元。
被皇帝親自點將,去北境領兵抗擊蠻族,殺得人頭滾滾,蠻族望風而逃,立下赫赫戰功,封鎮北王。
後又辭去官身,遊曆九州人間,與人談玄論道,推演戰法。
稍有不如意,便直接堵在那些大勢力門前挑釁,堪稱恣意妄為。
對方又忌憚其身份背景,隻能派遣同階人物與其比試,但都被一一挑落馬下。
至此之後,諸大派勢力子弟見到他幾乎是繞著走路。
可以說,那五十年中,朱浩然是絕對的主角。
不過,成就一品之後,朱浩然便徹底消失在了人前。
按照推論,朱浩然已經接近四百壽數大關,世人以為他要麼已經垂垂老矣,選擇一地默默坐化。
要麼,便是破碎虛空,飛升而去。
“你居然還在九州...”
大勢至心中有些不妙。
他是兩百年前拜入靈山,正好是朱浩然活躍時期的尾聲,所以對方的大名也是有所耳聞。
鎮北之名,即便過了數百年,依舊無人得封。
可見其人天資實力之強,絕對是大明皇室的最強底蘊之一!
“居然讓這位來鎮守西域了。”王定方喃喃自語。
雖然早就料到長甘州會有一位一品鎮守,但沒想到會是這位早在三百年前就睥睨於世的強者。
三百年前便已經是一品,三百年後的今天王定方不相信以這位的天資不會更進一步。
畢竟可是三年成就三品巔峰的天驕人物!
距離一品之上隻有一步之遙?
他暗自猜測著。
遠遠望去,大勢至卻心有不甘,寸步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