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河畔,一張擂台搭建起來。
嘈雜的聲浪翻滾,一眼望過去都是如潮水一般的人頭。
河岸兩邊一張張涼棚支起,許多達官顯貴坐在其中,以皇室為中心,依次以官員品階朝著兩邊分布。
梁國公府上的人也在現場,就在皇室的右手位置。
張武還沒有去北境,陪同著母親來瞧瞧自己弟弟的威風。
“還真是熱鬨,為娘平日裡出門也少,倒是難得一見這麼多人。”
一眼望不到儘頭的人潮,國公夫人忍不住心生感慨,張武在一旁賠笑:“那是,這些人可都是來看二弟抖威風的。”
而皇室那邊的涼棚,也已經坐滿了人。
太康帝沒有來,他在皇宮之中執掌著混元鏡,觀摩起來比現場要清晰多了。
玉河畔的擂台也隻是一個樣子貨,目的是讓圍觀的百姓更加有觀賞性,大明搭建之後便已經在上麵刻錄了一道傳送法陣。
隻要兩人踏入擂台,便會將他們傳送到混元鏡內的空間。
不然光是兩人交手的餘波,現場的達官顯貴,黔首黎民都要一片一片地死,所以隻能將戰場轉移到混元鏡內的空間。
幾名皇子皇女坐在一塊,旁邊有其他宗室陪同。
看上去倒是一派祥和,但暗地裡卻是刀光劍影。
寧定公主不屑於這些人的蠅營狗苟,輕輕提起裙擺,飄然而去,到了梁國公一家子這邊。
這種大膽的做法,自然惹得不少人側目。
尤其是幾名皇子,微微蹙眉,剛想嗬斥寧定公主的不懂禮數。
但一想到父皇平日裡對她的寵溺,也隻能按下心思,扭頭當做沒看見。
“見過國公夫人。”
寧定公主禮了個萬福,國公夫人連忙起身將人拉到身邊坐下,滿臉笑嗬嗬。
兩個兒子一南一北,丈夫也在北境,這段時間寧定公主經常到梁國公府上陪國公夫人聊天解悶,兩人現在關係好的不得了。
當初拖延婚期的誤會也徹底解除,甚至於國公夫人還將張麟的成長歸功於寧定公主的鞭策。
這倒是讓寧定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又不能說是看了張麟寫的那些話本小說,按照上邊做的...所以也隻能尷尬賠笑。
“寧定,你覺得這次比鬥麟兒他有多少勝算?我聽說那和尚凶得很,出門都有兩頭大妖相隨...”
國公夫人看向擂台的方向。
兩人都還沒有到場。
“娘,我也有一頭大妖坐騎,沒什麼大不了的。”張武寬慰道。
他從法玄和尚那裡訛來的魚化龍,現在養在府上,雖然神通不顯,但還是驚動了府上不少的護衛。
畢竟是一頭三品大妖,要是一時沒看住可就要釀成大禍。
好在,佛門渡化的手段不錯,魚化龍很老實,這才讓眾人放下心來。
“你彆多嘴,聽聽寧定怎麼說的。”
國公夫人橫了張武一眼,嫌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而看向寧定公主。
做父母的都是這樣,子女不在身邊又想得緊,但在跟前晃悠的時間長可就要遭嫌棄了。
張武撇了撇嘴,將屁股挪開了一點。
寧定公主笑道:“我相信張麟,不管做什麼他都能夠做成。”
聽到寧定公主這不講道理的無條件信任,以及眼中幾乎要溢出來的情意,國公夫人差點沒憋住笑聲。
果然是小姑娘啊...
和她當年一樣。
而鼎沸的人聲中,摻雜著各種聲音,彙聚在上空,如同百裡汪洋一般,將其他聲音徹底淹沒。
“兩人什麼時候到場啊?佛門的禿驢就是沒有時間觀念...”
“張麟不也沒有到嗎?”
“我不管,作為大明人,我隻罵禿驢!”
“我與禿驢不共戴天。”人群中,張慕法也咬牙切齒。
當年他被禿驢坑過之後,就發誓與禿驢不共戴天。
雖然那是白蓮教的和尚,但白蓮佛當年還是出自佛門呢!
反正罵禿驢在大明就是政治正確!
就在萬眾期待下,法玄和尚從人群之外猛地一躍而出,然後轟然落在擂台之上,登時就濺起一團煙塵。
周圍嘈雜的聲音霎時間一靜。
擂台的質量不錯...
法玄和尚就地盤膝打坐,煙塵緩緩散去,露出大紅色的袈裟,寶相莊嚴,讓人一看便心生祥和。
嗯,看起來凶得很。
感覺要是不祥和,這和尚能衝過來直接一頓物理消滅。
“法玄大師,你來得挺早啊...”
天穹之上,一道聲音落下,如洪鐘大呂,響徹九霄。
眾人紛紛抬頭,想要探尋聲音的來源,待得看清楚那白衣飄飄,腳踩一口紫劍的英武少年郎,頓時激動起來。
正主終於來了!
可以開打了!
“貧僧也是剛到。”法玄和尚起身,宣了一句佛號。
張麟禦劍飄然而落,風采卓絕,自有一派劍仙姿態,惹得圍觀的百姓紛紛叫好。
這出場,比那粗鄙的和尚拉風多了。
看起來,似乎張麟的贏麵更大了一些?
百姓們懂什麼武道修行?都是一群視覺動物,看見張麟氣定神閒的模樣,自然會將心中的勝利天平偏向張麟。
“開始吧。”
張麟也不廢話,將紫郢劍收回,腳下擂台上的傳送法陣立時亮起。
空間倒轉,兩人身影刹那間消失。
下一秒又出現在頭頂上的天空中,如同海市蜃樓一般。
“那和尚是二品...”
今科武狀元項來麵色凝重,也終於理解了伏萬年所言。
慶幸自己沒被點為比鬥之人。
否則,剛剛拿了武狀元,轉頭又要把臉丟得一乾二淨。
他自認為日後成就不弱於法玄和尚,但目前肯定不是法玄和尚的對手。
“你會是對手嗎...”
項來仰望著張麟,他也關注過張麟的情報,境界隻有三品...
雖然是仙武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