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麟來到寧定公主府，暢通無阻。
等再出來，便換上了普通富貴人家的公子小姐的著裝，容貌也做了些許的遮掩。
走在大街上，旁人也很難注意到兩人長什麼樣，即便不小心對視了一眼，轉頭便會被忘得一乾二淨。
這也是‘掩日’的一種運用。
隨著神通應用的次數增多，張麟也愈發嫻熟，各種技巧信手拈來。
反倒是不怎麼使用的神通，稍微有些荒廢。
寧定公主很開心，即便隻是和張麟正常走在大街上隨意逛了一圈，偶爾看見幾件讓人眼前一亮的首飾、小吃，她就像是尋常人家的小姑娘一樣，露出渴求的眼神。
往往這個時候，張麟會意上前將東西買下，不值什麼錢，但卻讓寧定公主眉開眼笑。
她自小在那巍峨的皇城中長大，每日麵對的是不見血的刀光劍影，仿佛置身於一座堅固的牢獄之中，將她與外麵的世界隔絕開來。
再大一點，便是被送去了太一教修行。
待得出師，年齡稍長，這才在外邊開府建牙，出入皇城也自由了許多。
隻可惜，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已經開府建牙，有了自由出入皇城資格的她，再沒了兒時的心境。
不過今日與張麟一同走在街上，莫名心中多了幾分甜蜜與歡喜。
想到此處，寧定公主下意識往張麟身上靠了靠。
感受到湊上來的溫熱，張麟嘴角微微上揚，兩人手臂相挨著，就像是熱戀中的愛人...不，本就是熱戀中的愛人。
穿梭著人流當中，今天的京城格外熱鬨。
因為武狀元將要在今天決出。
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提名時...此為人生四大樂事。
尤其是金榜題名，在這京城首善之地算是難得的熱鬨
自古就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相比較於在殿試這種封閉性場所，由皇帝欽點的，帶有個人喜惡色彩的文狀元，最後百姓也隻能圍觀一下唱名以及榜下捉婿這等喜聞樂見的趣事。
不能說毫無參與感，但也是完全代入不進去。
而武狀元的鬥法，可就要精彩許多了。
每三到六年，舉辦一次武科舉，每次武狀元的選拔，都是由皇帝開啟混元鏡，借助京城中的驚天大陣於上空開辟出一做戰場。
這戰場不在虛空之後，亦不在這片空間之中。
沒辦法，曆屆武狀元至少都是三品，一旦打起來若無大陣庇護，京城至少要被掀翻過來幾次。
“應該是在混元鏡的內部空間投射出來的。”
寧定公主和張麟一同來到聚寶閣的頂樓，抬頭看著穹頂上的猶如幕布一般的畫麵。
“上林苑也在其中吧？”
張麟聽人提起過一嘴，總之是一麵很神奇的鏡子法寶，比之絕世神兵還要恐怖許多。
也難怪，當年世祖皇帝憑借著這麵鏡子，硬是把整個九州給橫推了個遍。
“算是吧，混元鏡內空間很大，上林苑隻能算是其中的一角。”寧定公主輕輕點頭。
兩人找了一個比較好的視角，聚寶閣孟掌櫃極有眼力見，立馬就讓人奉茶倒水，兩名丫鬟在左右伺候。
“公子，公主殿下，您二位慢用，要是有什麼需要的隨時傳喚小人。”
孟掌櫃臉上笑出了一朵菊花，得到應允後緩緩後退。
聚寶閣後麵的獨院當中，太平道的一眾門人聚集於此，一如外頭街巷中的百姓，抬頭看著這幾年難得一見的熱鬨。
“師父，你說誰會贏呢？”一名小道士問道。
幾名小道士，來京城沒幾個月，但是麵色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以前是滿臉的菜色，基本上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生活。
但現在油水充足，丹藥齊全，個個都是麵色紅潤，神采奕奕，當真有些道門仙宗真傳的風采。
張景清默不作聲。
倒是張慕法笑了笑，耐心解答道：“這四人境界都在伯仲之間，武道最重殺伐，以及臨場應變，一念之間可能就決出了勝負。
當然，現在是四人混戰，想要摘的武狀元之名，還需要一點運氣。”
“那為什麼不采用擂台製，一個一個來，不就能夠決出最強者，減少運氣的乾擾？”另外一名小道士仰起頭，疑惑問道。
“...可能是怕運氣不好的被點為狀元，影響國運吧。”
張慕法乾巴巴地給出了一句解釋。
其他人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個世界所謂的國運可不是虛無縹緲的存在。
“哼！不過是粗鄙的武夫！”
蘇長空坐在一旁，戒指裡傳出宗老的聲音。
這戒指張慕法幾人也拿去研究過一段時間，隻可惜想要為宗老重塑肉身現階段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或許，也隻有傳說中的仙人才能夠做到吧。
而這戒指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做的，具備溫養元神的功效，宗師叔待在裡頭反倒是有益無害，他們也索性不著急把人弄出來。
所以，在蘇長空回京之後，再度被交到了他手上。
皇城之中。
太康帝和一眾閣老，站在城樓之上，身後架著涼棚，左右太監伺候，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上空的戰場。
和城中百姓的心情差不多，幾位閣老也很關注武狀元最後究竟花落誰家。
大明以武立國，雖然承平已久，但無論文人還是武人，好鬥之風成形。
所以相比較於文狀元，武狀元受大家的關注度和追捧更多。
這也算是朝廷選拔在野人才的一種手段。
科舉之人，無論出身高低貴賤，都是從州部之中靠著一雙拳頭一步步打上來的。
正所謂，宰相必起於州部，猛將必發於卒伍。
有些世襲武官，比如錦衣衛之類的，也想通過科舉謀求一個好的出身。
比如當今的錦衣衛都指揮使白充，就是太康元年的武狀元。
可以說，角逐武狀元的四人，天賦才情絲毫絕對不亞於那些大勢力培植出來的嫡子。
而這，還隻是大明的儲備人才庫的一角。
坐擁九州十數萬萬人口，大明所能夠招攬到的天才如同過江之鯽，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姬家這樣的大勢力的差距會越來越大。
這也是為什麼，大明能夠將他們壓製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