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回憶道:
“我進門之前,並沒有察覺到房間內有生人的氣息,而且刑部的官員也勘查了現場,也沒有發現第二個人的蹤跡。”
“除非嫁禍者實力超越了二品,能夠在我眼皮子底下快速抹去自身的痕跡,但這種可能微乎其微,所以我斷定屍體是自己進來的。”
看他分析得頭頭是道,張麟有些疑惑:“這些你怎麼沒有和刑部的官員說?”
“他們根本都不給我開口說話的機會,一開始就假定了我是殺人凶手。”
法玄和尚也無奈。
從他入京,似乎就不怎麼受這些大明官員待見。
甚至陰暗一點去想,他都懷疑是大明官方故意殺死東瀛王,然後嫁禍給他。
他現在是進退維穀,心裡邊也不停地罵無天那混蛋。
這哪裡是什麼派遣他來與大明建交,分明就是排除異己,借刀殺人,讓自己死在大明。
啥也沒說,什麼也沒給,就光讓自己降伏幾頭妖類來京城。
談判的籌碼都沒有,大明傻了才來和他談!
“嗯,”
張麟點頭讚同:“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
法玄和尚驚訝看向張麟,“哪有殺了人還往自己床上放屍體的?”
“也不排除某些人有某種癖好...”
“......”
法玄和尚突然認識到,傳教九州的必要性了。
大明的人,思想太臟了!
必須要狠狠淨化一番。
“所以,能看一下你的金缽嗎?”張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法玄和尚‘騰’地起身,腮幫子上的肌肉拉絲,差點沒把後槽牙給咬碎了。
一直在旁邊看戲的黃金甲士也愣住了。
他本來還打算好好看一下,這位名傳京城的鎮撫使是如何辦案的,沒想到對方索賄都不背人。
你這麼光明正大的嗎?
咬著牙,法玄和尚光禿禿的頭頂暴起一條條青筋。
“唉!”
最終,他還是妥協了,閉著眼睛將金缽遞出。
張武滿心歡喜接過,細看了一番,而後撇了撇嘴,“原來隻是一件破損的絕世神兵,和神兵沒什麼區彆了,不過裡邊內藏空間,倒是不錯。”
他又看到困在其中的魚化龍,笑了笑。
然後將金缽扔回去,“你把那頭魚化龍馴服之後,送給我就行,到時候我送你一件神兵。”
他見識過,這佛門的和尚洗腦有一套。
搞來一頭三品妖獸當坐騎,也不錯。
神兵,他在‘上古天庭遺址’得到了不少,並不缺這一件。
法玄和尚接過金缽,怔然點頭。
剛才還對張武趁火打劫的行為咬牙切齒,現在突然又感覺這家夥還是挺坦誠的。
“放心,如果你是無辜的,我們一定還你一個清白。”
張武拍了拍法玄和尚的肩膀,後者也沒有什麼反應。
張麟哂笑著轉頭,“走吧,這裡沒有什麼好看的,去一趟刑部,看看屍體怎麼說的。”
黃金甲士一愣。
“這就完了?”
感覺他看了個寂寞,有點懷疑張麟是不是徒有虛名。
皇城司不像刑部、大理寺這些地方,隻管動手就是,完全不需要動腦子。
所以,黃金甲士現在有些看不清局勢了。
這和尚到底是不是凶手?
“不然呢?”
張麟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眼黃金甲士,“粗鄙的武夫。”
“......”
他是在說我嗎?
場中的三個人都感覺到了冒犯,這個世界對武夫的惡意太大了。
法玄和尚是武僧,走的也是武道。
出了驛站。
張麟又領著一幫錦衣衛直奔刑部去了。
“餘頭兒,帶幾個人去會同館對其他的東瀛使臣問問話,我要知道東瀛小鬼子死前的所有活動軌跡。”
“是!”
“王頭兒,你去打聽一下,東瀛那群鬼子在京城有沒有招惹誰?尤其是那些大人物。”
錦衣衛兵分三路,打散進入了城內。
殺人這種事情,總有一個動機。
既然殺的是東瀛王,又嫁禍給了法玄和尚。
要麼和東瀛王有仇,要麼和法玄和尚有仇。
東瀛那群鬼子的仇家是一個調查方向,而法玄和尚剛到京城,和人結仇不太可能。
佛門和大明幾百年沒有來往了,也不可能和某個人存在仇怨。
那嫁禍給法玄和尚就隻有一個可能了——魚目混珠,或者說想要挑起大明和佛門的爭端,自己好漁翁得利。
大明,從來不缺野心家。
“讓你家大人來見我!”
一來到刑部,看到張麟身上的麒麟服,幾乎沒有遇到任何的阻攔,長驅直入。
錦衣衛迅速湧入刑部衙門,差點沒把辦事的官吏嚇得半死。
以為自己那點事犯了,錦衣衛來衙門捉人了。
直到張麟亮出聖旨,刑部的右侍郎這才著急忙慌地出來,“尚書大人在內閣當差,還望鎮撫使大人見諒。”
張麟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
“帶我去看看東瀛鬼子的屍體,順便讓驗屍體仵作來一趟,把驗屍格目帶來。”
“是,”
刑部右侍郎應了一聲,轉頭就對人吩咐道:“聽到沒有,把仵作叫過來。”
他走到張麟前頭,側身請道:
“大人跟我過來。”
張麟跟在他身後,一路去了殮屍房。
殮屍房開窗很小,空氣幾乎不流通,小小的房間內擺著幾具屍體,蓋上了草席。
一進門,一股陰涼之氣直竄腦門。
好在張麟和張武都是習武之人,沒有半點不適之感。
刑部侍郎也習以為常,神色見沒有任何的波動。
“大人要等仵作過來再看屍體嗎?”
“不用了,直接掀開看吧。”
“是...”
刑部侍郎掀起其中一塊白布,露出一具完好無損的屍體。
“大人請看,這就是東瀛王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