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剛到京城,屁股還沒坐熱,轉頭便死在了驛站和尚的床上。
而且,還是以被扒光這一種詭異的姿態呈現。
了解完死者的身份之後,法玄和尚宣了一聲佛號,臉上露出慈悲之色,“貧僧願為東瀛王施主念經超度。”
刑部官員:“?!”
超不超度另外說,你現在起碼先擺脫你凶手的嫌疑啊...
“如兩位施主所說,東瀛王與貧僧不過是前後腳到達京城,往日無冤近日無仇,貧僧為何要加害於他?”
瞧見刑部官員明顯的不信任,法玄和尚反問了一句。
刑部的官員轉頭斜了一眼,透過仵作忙碌的身影,瞧見了床上那具**的男屍體,“聽說和尚廟裡見不到女人,所有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奇怪癖好...”
“前陣子我們刑部就處理了一個案子,強行玷汙婦人不成,還被咬下耳朵,男人惱羞成怒之下,將婦人殺害拋屍。”
“......”
法玄和尚頓時額角綻放出一團青筋,要不是這裡是大明京城,他都忍不住拿出禪杖將眼前的兩名刑部官員給打殺了。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空口白牙的,這是在影射誰呢?
“不說話了?你這是打算認下了?”
法玄和尚感覺對方在誘供,但他又沒有證據,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能強行壓下心中的怒氣,哼了一聲說道:“...此人魂魄已經被打散,貧僧又隻是一介武僧,不會那擺弄元神的術法,這不明擺著栽贓陷害嗎?”
“你們大明的官吏就是如此斷案的?這是枉法!”
“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是佛門使者,要見你們大明天子!”
兩名刑部官吏彼此對視一眼,感覺這和尚不好糊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天子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案子我們自然會查明真相,不過這段時間你不能離開驛站一步,我們會派人盯著你,知道你修為高深,但你若是有逃跑的行跡,後果應該清楚。”
這和尚身份敏感,現在又牽涉到東瀛王身死一案,他們兩個刑部官員自然左右不了什麼。
剛才隻是嚇唬一下他,看能否詐出一些有用的線索。
隻可惜,這和尚心誌堅定,不為所動。
又或者說,東瀛王的死...和對方真的沒有關係。
不過後續肯定會調派皇城司的強者盯著他,二品武僧不容小覷。
但是,京城中的二品可不少。
“......”
法玄和尚無奈,知道自己這是陷入了某種鬥爭的漩渦,卻又無能為力,找不到方向。
隻能緩緩合上雙眼,默默念誦經文。
兩位刑部官員見狀,和仵作一番溝通之後,便讓人將屍體運送回刑部。
......
禦書房。
太康帝命人從堆積如小山一般的奏章中抽出兩份,擺在麵前。
一本是由禮部呈上來的西域佛門的國書,表達了佛門想要與大明建交的美好願景,一直放在禦書房,留中不發。
而另外一本,則是刑部呈上來的折子。
關於東瀛王身死一案,巧合的是,佛門的和尚也和這起案件牽扯在一塊。
“佛門...”
太康帝眉頭微動,想起了世祖皇帝的一份手劄上的內容。
關於金山寺的。
當年世祖皇帝掃蕩盤踞在南方的群妖,遇到了被佛門驅逐的一僧一妖,與對方達成了某種交易。
大意就是借一部分香火願力與金山和尚,讓他有資本回到佛門和靈山之主世尊對抗,以此牽製佛門。
讓大明得到一定的喘息,來恢複國力。
後麵的效果曆史已經給出了答案,世祖皇帝複國之後,與佛門打過一場,從此雙方秋毫無犯,數百年不曾來往。
“金山和尚成功了,取代成為了新的靈山之主?”
太康帝儀態威嚴,深邃的眼眸掠過沉思之色。
他大概明白了佛門的用意。
無邊玄妙方廣世界浩瀚無垠,有名喚‘靈山’的地界,與‘上古天庭遺址’類似,如今的西域佛門便是源自於此。
而且還學著‘靈山’中的記載,恬不知恥地自封靈山,立雷音寺在其上,曆代靈山之主又自號‘世尊’。
香火超脫之道,便是靈山世代不傳之秘。
因此,曆代世尊都有超脫一品的實力,卻又能夠滯留九州。
“五百年了...”
太康帝嘴角上揚,噙著一絲笑意,“金山要到極限了。”
類似的方法,大明皇室也有,不過靈山是利用香火願力,而大明朱家則是利用國運。
這是世祖皇帝從‘天庭遺址’尋來的法子,否則如今之大明也不可能延續至如今五百年之久。
一品之上,武聖鎮國!
想要來九州傳教,派個二品的和尚空口白牙,拉幾頭妖獸出來就行?
如今的大明還會怕妖族?
不談以九州之地供養五百年出來的底蘊,單憑梁國公張景泰一人就可橫掃妖族。
當然,張景泰情況特殊,一旦出手便再也壓製不住,隻能回歸那裡了。
但也絕對是太康帝手上如今最大的一張牌。
將佛門的國書扔到一旁,繼續留中不發,“先熬一熬佛門和尚的性子。”
太康帝又問向旁邊候立的趙讓,
“聽說張麟那小子回京了?”
趙讓低頭答道:“回聖上話,張麟在鎮撫司報到,暫領錦衣衛鎮撫使一職。”
他也不敢多問。
讓張麟暫領錦衣衛鎮撫使一職,還是天子前幾日傳的口諭,今兒個突然健忘起來,自然是需要他遞話頭,好安排差事。
太康帝輕輕點頭,眼含笑意。
這小子有乃父之風,年紀輕輕實力就已經有三品層次。
不過三品到一品之間的跨越,可不是這麼簡單的。
“傳旨!”
“著令張麟領鎮撫使一職,賜麒麟服,賞真意圖一張,主審東瀛王被殺一案!”
威嚴的聲音回蕩在禦書房內。
趙讓頭埋得更低了,絲毫不敢窺視太康帝的表情,“是!奴婢這就去辦!”
“告訴張家小子,若是破案了,朕絕對不會吝惜賞賜,若是破案不成,就彆怪朕追究他毆打大明宗室的罪責了!”
趙讓轉頭出門的一瞬,太康帝的聲音從背後幽幽傳來。
“是!”
那三名被真武山道人抬回來的宗室子弟,雖然是被寧定公主打的,但是官字兩張嘴,天子更是口含天憲。
說是你就是你,辯駁都沒機會。
趙讓去了內閣讓人擬旨,而後拿著聖旨又匆匆出了皇城,直奔梁國公府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