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一支由十幾輛破舊的軍用吉普車所組成的車隊,緩緩地駛出了姆博特將軍的營地。
車隊向著那片充滿了未知與危險的非洲原始叢林的深處進發。
林峰和他的“方舟獵人”小隊就坐在中間那輛相對最舒適的指揮車內。
而他們的四周,則跟隨著近百名由姆博特“精心”挑選出來的所謂的“精銳”衛隊。
林峰知道,這些人名為“護送”,實為“押解”。
一旦他們進入了那個“伊甸園”的核心區域。
這些“護衛”就會在瞬間變成最凶殘的劊子手。
車隊在顛簸的泥濘道路上行駛了近五個小時。
沿途的景象觸目驚心。
貧窮,疾病,戰亂,死亡。
這片被現代文明所遺忘的土地,將其最殘酷也最真實的一麵,毫不保留地展現在了眾人麵前。
安然醫生,這位一直以救死扶傷為天職的聖手女醫,看著窗外那些因為饑餓而骨瘦如柴的孩子,看著那些因為缺少最基本的醫療而在痛苦中慢慢死去的老人。
她那向來冷靜的美眸第一次泛起了紅色的淚光。
她的心在滴血。
而一旁的上官燕雖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
但她那緊緊握住的拳頭也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她是暗夜的女王,習慣了黑暗與殺戮。
但即便是最黑暗的地下世界也有它自己的規矩和底線。
而眼前的這一切,已經超越了她所能理解的罪惡的範疇。
隻有林峰和安娜斯塔西婭這兩個真正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戰士依舊麵無表情。
他們早已見慣了比這更殘酷百倍的人間地獄。
他們的心早已被磨煉得如同鋼鐵般堅硬。
又行駛了一個小時。
車隊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他們進入了一個極其詭異的村莊。
之所以說詭異。
是因為這個村莊實在是太“幸福”了。
村莊裡所有的村民,無論男女老少,他們的臉上都掛著一種一模一樣的、極其滿足而又安詳的微笑。
他們有的在田間勞作,有的在河邊洗衣,有的在村口嬉戲。
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充滿了一種奇異的協調感。
他們對林峰他們這支充滿了殺伐之氣的外來車隊視若無睹。
仿佛他們早已沉浸在了一個與世隔絕的極樂世界。
“這裡……就是被‘極樂之疫’感染的區域。”
安然醫生的聲音帶著一絲無法抑製的顫抖。
她拿出一個便攜式的環境監測儀。
隻見屏幕上代表著“未知納米機器人”濃度的數值瞬間爆表,變成了刺眼的血紅色。
“我的天……”她失聲驚呼,“這裡的空氣和水源已經被完全汙染了!這種精神控製納米機器人的濃度已經達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數值!”
她看著窗外那些臉上掛著幸福微笑的“行屍走肉”,她的眼中充滿了恐懼與悲憫。
“他們……已經不能算是真正的人了。”
“他們的自由意誌,他們的喜怒哀樂,都已經被徹底剝奪,他們變成了一群隻會微笑和服從的提線木偶。”
就在這時,一個約莫五六歲的黑人小女孩,穿著破爛的裙子,赤著腳,跑到了他們的車前。
她的臉上也掛著那種同樣詭異的幸福微笑。
她的手中捧著一朵不知名的白色小野花。
她將那朵花遞向了車窗內的上官燕。
她那一雙本該充滿了童真與好奇的大眼睛,此刻卻一片空洞無神。
上官燕這位殺人如麻的暗夜女王,在接觸到小女孩那空洞的眼神時,竟感到了一陣沒來由的徹骨寒意。
她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
而林峰則麵無表情地搖上了車窗。
將那一張張幸福而又詭異的笑臉徹底隔絕在了車外。
穿過了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之村”。
車隊終於抵達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伊甸園”。
那是一家看起來與周圍那貧窮落後的環境格格不入的,極其現代化的醫療診所。
白色的牆壁一塵不染。
巨大的十字標誌在陽光下散發著聖潔的光芒。
幾個穿著乾淨的白大褂的歐洲醫生,正麵帶微笑地在門口迎接他們。
這裡看起來就像是一片墜入地獄的人間天堂。
充滿了希望與文明。
但林峰和他的女王們卻比誰都清楚。
在這聖潔的外衣之下,隱藏著的是一個正在進行著最邪惡的反人類實驗的魔窟。
“歡迎,歡迎!來自東方的朋友們!”
一個看起來約莫六十歲左右,頭發花白,氣質儒雅,充滿了學者風範的白人老者熱情地迎了上來。
他是這家“希望診所”的院長。
也是“伊甸園”項目的最高負責人。
“歡迎來到‘伊甸園’。”
他張開雙臂,臉上帶著如同神父般慈悲的微笑。
“我們非常榮幸能迎來像你們這樣充滿了愛心與責任感的合作夥伴。”
“請相信我。”
“在這裡,你們將親眼見證一個沒有痛苦、沒有悲傷,隻有永恒的幸福與和平的……”
“美麗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