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換方向
在這個時代，三師道可以說是當代旁門左道的“主流”派係，除此以外，還有許多隱秘傳承，為了躲避天界神庭的監管，發展的都極為隱秘。
隻是，三師道因為獨特性，在眾多的旁門左道的勢力中，也是占據優勢。
這也導致神庭正統，還有廣大仙門，還有世家門閥，都瘋狂打壓三師道，還有許多旁門路數，然而在漫長的時光裡，卻也沒有徹底斷絕這三師道的傳承。
蠱道一脈得天獨厚，利用天界神庭打造的虛法界，暗中壯大，在三師道裡算是排名第一。
其他另外兩家，也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在各自的領域裡，也算是混得風生水起。
神庭三界雖然在大地上編織出彌天極地的因果大網，監管的異常嚴密，但是也不可能徹底打消這些旁門傳承。
突然，躺在洞穴裡的袁青，本來正閉著雙眼，似乎在下一秒感應到了什麼，猛地坐了起來。
他種在眉心的“子母穿心蠱”，感應到了地麵散出一股極淡的氣息。
“哢嚓”一聲，就見到了洞穴的地麵裂開，下麵的黑土向上浮起。
然後，從土裡冒出一個騎著黃馬，穿著黃衣，隻不過拇指大小的小小泥人。
這黃泥人發須俱全，身穿長袍，頭上還束起高髻，對著袁青躬身呼喊：“袁青道友，又見麵啦。”
“是你？”
袁青愣了一下：“原來是地師門的吳九升道友，你平日裡不是待在地相廬裡遙逍快活，怎麼會想到跑來找我袁青。”
他伸出手掌，輕輕一抓，就把這個黃泥小人捏在手心裡。
地師門的修士，除了精於風水之術，命理法門外，還能夠與“大地真靈”秘密溝通。
這“大地真靈”也被世人稱之為後土。據傳說是殘存的龍脈之骸死後誕生的精靈。又被稱為後土之精。
後土之精的誕生，可能是那位神庭之主把三座大陸融合在一起後，從大地深處誕生的一種奇異存在。
當年，神庭之主利用中寰大陸、西大陸，還有沉海大陸三者合一，也不知道在這個過程中又糅合進了什麼東西，才打造出了存在於大地深處的“後土之精”。
這黃泥小人，是地脈中普遍存在的地精靈氣孕育的土妖，其名為“野仲”。
這種土妖，被地師道的修士抓住，就被煉成了可以送信、傳話的一種妖靈。
這種妖靈天生就可以藏在土裡，移動速度極快，且因為在大地深處，與地脈相合，也不可能被外人發現，就連神庭方麵，也拿地師門的這種通信手段沒什麼好辦法，理所當然，也不好找到這一類地師門修士。
“哈哈哈，袁道友真會說笑。”
這黃泥小人說：“什麼逍遙快活，我們這些地師修士，說白了不過是在土裡刨食，要是沒有後土娘娘庇護，早就被各種陰神、陰將、土地、城隍扒出來啦~對了，我聽說袁道友最近被朝露城的兩大修士盯上了。”
地師門的吳道人話鋒一轉，道：“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做個大買賣。”
“什麼大買賣？！”
袁青一方麵疑惑，一方麵出現了一絲警惕。
真要說的話，上一次“合作”，結果就不算太好。
地師門的修士，與自己一樣都是陰溝裡的老鼠，要是被仙門、世家、陰神抓到，下場都是一樣，平日裡也不會特意算計自己……可是，有一點不一樣，地師修士，掌握一些特彆的保命手段，這導致他們在危險關頭，總有一些辦法存活下來，換成其他的修士，就沒有這種可能性。
“袁道友，你也不要這麼抗拒。”
小泥人搖了搖頭。
“上次取玉離劍確實出了岔子，不過你、我二人也沒有太大損失，不過空耗了一點時間，這一次的則不同，我至少有七成左右的把握。”
“你說的倒是輕巧。”
袁青眉頭緊皺：“渺雲山的城隍為了追殺我，直接派出的七位巡城陰將，我要不是預先留了後手，先一步逃出去，今天還有命跟你見麵。”
“這一點我早有預見，所以你我才能安然無事。”
小泥人笑了起來，道：“我聽說你在陶家的陶常榮身上吃了虧，有沒有興趣，與我聯手，對付這個姓陶的……”
“免談。”
袁青搖頭回答：“那個姓陶的，煉成了摘星手，妙手空空，穿雲入地，你以為是好對付的。”
他又道：“而且，除了陶常榮以外，我還碰上了雷家的雷正陽，這兩人都在追捕我，萬一我的行蹤曝露，到時候就會被陶雷兩家的高手合圍。”
“真到了那個地步，就算我們兩個人合力，也難以對抗這大世家的年輕一輩高手。”
“此言差矣。”
小泥人連忙解釋：“第一點，朝露城這兩大世家是敵對關係，陶常榮與雷正陽聯手的可能性極低，而且，要是隻是找個機會把這二人分開，各個擊破也非難事。”
“第二點，相較於雷正陽，肯定是陶常榮更好對付一點，摘星手確實非同小可，可是此人終究是沒有入道，陶家的神通秘法，真正厲害的入道之後難對付，我們二人合力，有心算無心，勝算更高。”
“第三點，要是吳道友願意與我聯手，那這一次就不是二人合力，而是三人合力。”
“你的意思是說？”
袁青反應過來：“地相廬還要派一個人過來…”
“不是。”
小泥人連忙解釋：“我這趟出來，其實是與木師道的一位道友聯手行動，如果你願意加入進來，那就是三個人，還有，我還要告訴袁道友一件事。”
他沉聲道：“陶常榮身上可能有好幾件寶貝，根據我的推斷，這小子應該意外得了月靈之精這等珍藏，數量稀少，隻有幾滴，不過對於你老兄而言，那可是孕育入道蠱蟲的關鍵。”
“什麼？！”
袁青怔了一下，麵容也變得極為凝重。
“你這一番話，沒有開玩笑……陶常榮身上真有月靈之精。”
“千真萬確。”
小泥人點了點頭：“我有九成的把握，陶家的背後與百寶蓮閣多少能夠扯上關係，我也是知道袁老弟一直在找月靈之精，不過此物非常珍貴，隻有上界有所流通，且監管嚴密……人間界的話，一般很難入手，這一點，你身為蠱師道的人，應該比我清楚。”
“你說的倒是不假……”
袁青聽到這裡，緩緩點了點頭。
“我們蠱師一脈要入道，比你們地師門要難的多，其中之一的關鍵，就是要改變蠱蟲的靈質，我這子母奪心蠱，品質就是不夠，才使我空耗了五十年時間，始終無法入道。”
袁青身為修士，年齡可不小。他的真實年齡至少有七、八十歲，壽元也因為多年煉蠱，消耗了不少。
這也是他為什麼要煉這“子母奪心蠱”，祭煉這種蠱術，本身就有傷天和，且在祭煉過程之中，難免要煉死許多凡人的性命。
身為一介修士，他也未必看得上些許人命，隻是這麼濫來，很容易被仙門世家，乃至陰司眾靈盯上，但是考慮到自身壽元不多，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現在這一幅相貌，也不過是利用易形蠱改變了外表，他的壽元所剩無多，要延壽的唯一辦法就是煉成完美的子母奪心蠱。
“隻要得了月靈之精，我或許真有機會，修複受損的子母奪心蠱，其後，也能借助這件奇物，提升法力修為，突破入道仙門。”
他幽幽歎了口氣：“不過，吳道友，陶常榮身上又有什麼東西，值得你這麼掛念。”
“陶常榮身上還有一件東西，名為‘縮地骨’，是我們地師門一直在找的東西。”
地師門的吳道人苦笑：“至於那個什麼月靈之精，對我們地師門，還有木師道的那位同道，都沒有任何用處，這一點你也應該清楚。”
“你的意思，是三方各取所需？”
袁泉反問。
這一點，他肯定是要弄清。
三師道麵對神庭，還有人間界各大勢力的清剿，可以說是潛在盟友，背地裡也有各種算計，也不是一條心。
要是利益間互相衝突，這種合作不過是與虎謀皮，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正是。”
這黃泥小人吳九升用力點點頭。
“這就是各取所需，我隻要‘縮地骨’這件奇物，此物一旦落入我手，就等於給地相廬立下大功……那位木師道的高手，則需要一位年輕俊彥的肉身煉製傀儡。”
吳道人補充說明：“我們二人，都對月靈之精沒什麼興趣，相反，假如那陶常榮死後，身上還有什麼好東西，全都贈予袁道友也無妨。”
“嘿嘿，全都給我！？”
袁青冷笑幾聲：“我可沒有那麼大的胃口，月靈之精就足夠了，拿了其他的贓物，萬一被陶家的人，以千裡追魂一類的手段定位，那我就萬一……好吧，這件事我就應下來了。”
“好好好！”
吳九升聞聽此言，立刻大喜過望，他也沒有料到袁青會一口答應。袁青的性格他也了解，行事乖張，不過答應彆人的事，多半是會應下來的。
要是對方不打算與他合作，這對於這吳老道絕非好事，可是袁青應了下來，不知道要節省他多少唇舌。
吳道子的念頭轉了轉，又道：“袁老弟，我看你還有點小傷，正好我最近得了一顆‘鳴玉丹’，就贈予你療傷，你快些恢複功力，這樣一來，計劃也可以早些進行。”
他說完這句話，這黃泥小人就突然融化，從中出現了一顆閃爍青光的“丹丸”。
“還真是鳴玉丹。”
袁青伸手拿了起來，目光凝視著這顆水晶般的青色丹藥。
“說起來……這‘縮地骨’又是什麼奇珍異寶，會引來地師門的吳道人…？”
他以自身神魂散溢的念力，檢查了幾遍，確認沒做什麼手腳，才張口吞了下去。
瞬間，服下這枚丹藥後，丹丸的藥力就在腹中化開，散入周身，他體內所受的傷勢也在飛速好轉……
……
“希望這個袁青，值得我這顆鳴玉丹的價。”
某個小城鎮裡，一個佝僂的老人，模樣像是個馬夫，正在鬨市酒樓外的一個麵攤，跪在地上，捧著個碗，正一點一點的吸著麵條。
這條大街，是條官道。再往前六十裡地，就是方圓百裡境內最大的朝露城。
這座城池可以說是人煙輻輳，車馬駢閬，熱鬨非凡。至於這個小鎮子，也因為是靠近朝露城的一處路段，也是人來人往，走南闖北的商賈穿梭的地段。
這馬夫模樣的老者，就是地相廬的吳九升，舔乾碗底後，就眯著雙眼，觀察來往的凡人。
地相廬精通觀人辨相之法，也通曉各種易骨改形，換臉變貌的手段，還有靈穴寶地潛棺替死妙法，以及各種金蟬脫殼之術，要是沒有這等手法，地師一道絕計難逃被各方勢力追捕。
不過，這倒不是地師一脈最根本的法門，易骨改形，換臉變貌、旁門邪術，金暗脫殼，替死之術，諸如此類這種小兒科的法門，也不可能逃開神庭在人間界打造的天羅地網。
人間界各路陰神，執法眾靈，數不勝數，法網恢恢，一般的人間小術，又怎麼可能藏匿行蹤。要說到地師道，最根本的法門神通，卻是另一門技業，這一法門堪稱的上是立足之本。
“朝露城的陶、雷兩大世家，最近暗中也有行事，也不知道他們對於縮地骨這件事，究竟知道多少？”
吳九升也多少有些緊張。
縮地骨出世，關係到了地師道的季祖師。
據說，這次地相廬打探到這個消息，就可能折損了幾位門中的前輩。
“希望不要出什麼事……”
老人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一道刀光突然出現，突兀而又沒有一絲跡象。
哢嚓一聲，這吳九升一顆人頭飛了起來，濺起一片血光。
“地師道妖人、吳九升，行事詭祟……雖然不知道你在謀算什麼，不過我雷正陽也不可能做事不理——”
這就是吳九升死前，隱約聽到的一個聲音。
就在他沒有首級的屍體後麵，出現了一個穿著黑紅色長袍的年輕人。
……
“啊！”
一刹那，吳九升從大通鋪的床上驚醒過來，他爬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腦袋，沒掉。”
他環顧四周，這個給走南闖北的馬夫、行腳商打尖住店的大通鋪裡，其他人都躺在床榻上，還睡得死沉死沉的。
“真是運氣不佳……怎麼這麼巧，就被雷正陽盯上了。”
吳老道歎了口氣：“看來，十二個時辰內，不能再走那個方位……這一次，換一個方向吧！”
他又抬起自己的右手，掌心裡，隱約閃爍著一道青光，上麵出現了一個發光的青色光圈，裡麵的數字也發生了改變。
原本的數字是“”，現在，這個數字變成了“”，明顯消耗了一次機會。
:..cc00
..cc。..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