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突然出現的真仙,是個身穿暗金色衣服,身材十分高大魁梧的中年人。
他出現的一刹那,周圍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濃濃的威壓,如大山壓頂,硬生生擁擠過來。
這種感覺可以說是非常的窒息,這確實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真仙,他隻是一動不動站在那裡,就散發出無窮無儘的壓迫感,而且周身氣息有一點詭秘,令人有一種發自心靈深處的膽寒。
“諸位不用擔心。”
中年人淡淡地道:“本尊對諸位並沒有任何敵意,泥教有佛母這等巔峰真仙,還有三大鬼人菩薩,而拜龍教傳承久遠,來曆不凡,我孤家寡人一個,又怎麼好得罪兩大教派。”
他一出現,就有一種可怕的力量張開,如同一輪漆黑的太陽,流轉不息,蘊含的能量封鎖了這片天地。
“前輩客氣了。”
緋南衣隻能苦笑一聲,對方就算這麼說,聽上去沒什麼危險的意思,實際上也是毫不客氣的點出了泥教和拜龍教的底牌,多少有點有恃無恐。
“以前輩的能耐,天下之大,也是橫行無忌,說是縱橫無敵也不為過。”
她沉聲道:“隻是要對抗天啟聖城的兩大真仙,還有五位散仙大能,就等同於是以弱擊強,就算有佛母和三位鬼人菩薩助陣,我看也未必就能分出勝負。”
緋南衣直接點破了對方的盤算。
這個中年人應當是當初那位被驅逐出聖城,後來又被追殺的那位聖子後裔。他們這一族是打算對天啟聖城複仇,可是聖城一脈掌控西大陸,除了這七大仙神以外,應當還有許多後手,不管是泥教,還是拜龍教,都不會趟這一潭渾水。
此人也不知道是怎麼修成了真仙這種境界,他回歸西大陸天方洲,應當是想要報複天啟聖城,隻是以他單獨的力量,還是蚍蜉撼樹之舉。
雖說都羅仙府一事,萬一泥教和拜龍教拔得頭籌,會與萬靈教結下仇怨,但是幾位仙神強者也未必會與這位真仙合作,這是為了防止在西大陸打草驚蛇。至少緋南衣想不出己方與金袍中年人合作能有什麼好處。
再者,西大陸與中寰大陸隔絕,又有聖堂之門的元靈監管這片大陸,就算是泥教和拜龍教的仙神強者,跨界來到這裡,也會受到極大的壓製。
反過來,這片大陸也是萬靈教天啟聖城的主場,兩大真仙加上五位散仙大能,那也是碾壓的陣勢。
“非也非也。”
中年人輕聲一笑道:“其實,天啟聖城的仙神強者,但凡隻要利用聚納的信仰之力來鑄成仙基,自身就存在一定的缺陷,不能與中寰大陸的仙神強者相提並論。”
他繼續說明:“凡是憑借自己力量證得仙神位階的,那根基是圓滿的,而天啟聖城所傳的秘法,在鑄就仙道根基時,聚納信仰之力,會導致仙神的品質有破綻,因為這是作弊,聖城的真仙與散仙,實力上要比中寰大陸的仙神弱上一線。”
“天啟聖城一脈的仙神,或是二**流派的強者,隻要借助聖城秘法成就仙神,都算是一種作弊行為,受到天道所影響以及針對。”
“當然,這種缺陷平日裡並不大,隻有在離開西大陸後,其弱點就會被格外放大,這會成為一種致命缺憾。”
緋南衣還有寂慧天心中一動,金袍中年人所述說的東西非常關鍵。
“寂前輩,此人說的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緋南衣連忙以心靈溝通,向身邊寂慧天求證,她是知道的,寂慧天當年也隻差一線的機緣,就有機會突破仙神。而且,對方海納百川,師從佛門、蓮宗和左道旁門,博聞強識,知曉天地寰宇之秘。
“十有**是真的。”
寂慧天也偷偷傳遞消息。
“五仙之中,地仙離開自己所棲息的地脈福地,法力也會受限。我想……假如天啟聖城以這種秘法,能夠加速成就仙神,這就相當於是‘催熟’仙神位階,那麼毫無疑問,這種方法無疑是違背天地法現,會有問題也不足為奇。”
末了,他還補充一句:“這位真仙前輩有‘他心通’一類的法門,不要在他麵前隱藏一些無有的想法。”
“我知道了。”
緋南衣暗中在心底點頭。
“這位前輩。”
與此同時,代表拜龍教的師善月也緩聲道:“西大陸的事態實在複雜,以我們的微薄實力也難以幫助你什麼……”
這位“水月龍王”心思通明,她也判斷出,這個金袍中年人應當是修煉了“他心通”一類的感應他人心靈的秘法,在這種高手麵前,也隱瞞不了自己的想法念頭。
於是,她乾脆老老實實地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至於我等背後的仙神強者,也並不願意趟天啟聖城這種渾水,除非這件事有什麼關鍵利益。”
“說的好,利益才是關鍵。”
金袍中年人哈哈一笑:“你們不要弄錯一件事,我確實是打算找天啟聖城複仇,可是,我也沒有蠢到要去挑戰七大仙神高手,更何況其中還有兩大真仙強者。”
他搖了搖頭:“都羅仙府對我沒有半點意義,我真正想做的事情,就是奪取聖堂之門元靈的控製權,隻要奪取了這件鎮教至寶的無上權限。我就能夠把天啟聖城的七大仙神強者,全部逐出這西大陸天方洲,並且永遠禁止他們進入這片天地。”
“這種事說來簡單,可是真要做起來,應當沒有這麼容易吧?”
寂慧天小心翼翼地詢問。
“對一般人而言,肯定如此,可是換成是前任聖子後裔的我,卻沒有那麼困難。”
金袍中年人嘴角微微咧開,道“聖堂之門存在一個秘密,或者說一個破綻,我的祖先很早就知道,利用這個破綻,渾水摸魚,反過來控製聖堂之門的元靈,並非不可能。”
“另一方麵,都羅仙府一旦開啟,在那最後一扇仙府門戶打開時,黑齒烏雷和現任教宗一定會介入其中,這兩大真仙出手之時,我就會殺入聖城之中,公子蘇就是我打入其中的內應。”
“都羅仙府事關重大,牽扯到天啟聖城的一些布置,黑齒烏雷和現任教宗為了打開那扇門,定然會與深入其中的其他仙神意誌碰撞,他們一動手,就難以分神。”
金袍中年人繼續道:“一旦做成這件事,我就會一統西大陸各大宗派,當上聖城的新宗主,我可以承諾,隻要諸位願意助我一臂之力,我就開發聖堂之門的元靈,並且傳授你們以信仰之力鑄成仙神根基的法門。
“在座的幾位有好幾個是顯神巔峰,被卡在這一境界難以寸進,隻消利用聖堂之門的力量,就能夠輕易踏入仙神位階。而且,要對付其他的二十六個大型教派,也需要仙神級彆的強者相助。”
“而且要是外界的佛母、鬼人菩薩或是拜龍教強者,要是有所準備,也能夠提前布下陷阱,把這七大仙神強者困入其間,反正他們也難以回返西大陸,而且離開這裡後,法力也會倒退,要對付他們也輕鬆許多。”
金袍中年人又補充了一下自己的計劃,他的計謀很詳細,每一點都是環環相扣,毒計一條條衍生,而且又有公子蘇這種內應,對聖城內部完全洞悉。
眾人聽到後也有所意動,而且聽他的算計,成功率倒是相當的高。
“我們明白了。”
寂慧天代表在場眾人開口:“前輩的算計確實厲害,要是真能各取所需,那我們也沒有推辭的理由。”
“好好好!”
金袍中年人大笑幾聲:“希望接下來的合作,我們各取所需,合作愉快。”
……
雲海洲。
馬什巴斯古城。
龍巴赫正在密室中修煉,他在末日教派傳人身上受到刺激,決心早日突破顯神位階。這些時日把城中教務和雲海洲的事,都交由了教中手下,還有老祭司長奧努爾紮身上。
身為永劫教派的聖子,龍巴赫實力並不弱,隻是欠缺一些機緣,他此時相當的安靜,盤膝坐在密室中,宛如一尊神像,寶相莊嚴,始終一動不動。
龍巴赫苦修多日,距離顯神境界,始終有一線之隔,那一層境界雖然如同一層薄紙,輕易就能捅穿,但是他就是無法突破。
“龍巴赫是急於求成,他的功體倒是純熟,可是要更進一步,還需要至少一百年的積累,方能夠厚積薄發,蓋因他所修煉的‘永劫光’,其實本身是與末日渡相差無幾的大神通,若是不斷積累,搞不好能在仙神位階後產生蛻變,激活出極大神通的雛形。”
賀平也在觀察著龍巴赫的狀態,永劫教派的功法術法神通,其根基在《聖法氣》中,但是修煉到後期,就轉而投入到了教派所創出的“永劫光”法門。
按照永劫教派的教義,在天父造物創世的初始,世界是一片鴻蒙混沌的狀態,這種狀態即可以稱其為“永劫”,這是一段曆經了無數時光的永劫時刻。
理論上,永劫就是無儘的時光,也是時間誕生的源頭,直到天父厭惡了這永恒的混沌,創造出了第一縷光,光明剖開了混沌,照耀了天地。
永劫教派的教義,正好與末日教派的教義成對。永劫描述的是世界的起源,而末日闡述的是時間的儘頭。
起源和儘頭。這正好是一陰一陽,這也是36入道法中的一種秩序。
除此以外,還有智火教派代表的智性之“火焰”;羽靈教派的神聖的“光明”;銀聖教派的降魔之“聖力”;滅湮教派代表著毀滅波動的“湮滅之風”,還有許許多多的大教派的法理,都與36入道正法的框架多多少少有些聯係。
“看來,36入道正法的框架,也是天道源流衍生的一個框架,萬變不離其宗……”
他喃喃低語的同一時間,龍巴赫的光頭上,也能夠看到幾滴冷汗。
這位永劫教派的聖子,五官漸漸扭曲,神色也變得嚇人,他似乎在入定中出了什麼岔子,狀態很不好,這多少有些走火入魔的狀況。
“急功近利!這是走火入魔的景象……”
賀平也看了出來,龍巴赫這是開始走火入魔。
本來,這種情況壓根不會在一位資質極高,意念堅定的入道大修士身上發生。
偏偏,龍巴赫因為上一次敗於末日教派傳人之手,產生了一絲心魔陰影。
他又急功近利,想要快速突破顯神,這就招來了走火入魔。
轟!
龍巴赫周圍的氣機,猛烈沸騰起來,他整個人的臉色也越發鐵青,地身子僵硬,兩眼發直,氣機紊亂。
“本來有入道正法,倒不至於如此……”說出這話時,賀平還有些驚訝。
他注意到了,龍巴赫受到了道染影響,在密室之中,他的真氣如光熱般輻射出去,周身氣機也在滾沸。同一時間,圍繞著這具肉身,也產生了一些奇異的光影,如同走馬燈一樣,纏繞在這個光頭壯漢的身邊。
“道染生成的妄相?”
賀平聽到周圍的氣流嗡嗡震動,許多煙氣中顯化出光影人物,這是都是龍巴赫的心念產生的景象,道染後,他的心靈扭曲,漸漸生出一幅畫卷般的景物,這些景物都非常的詭奇,像是抽象畫麵。
與此同時,龍巴赫的麵孔也越發猙獰,皮肉下有什麼東西蠕動,要是放著不管,他的肉身就會在嚴重的道染下扭曲,化成某種非人般的存在。
“算了。”
賀平搖了搖頭。
“要是讓你就這麼走火入魔,道胎還未凝聚出元神前,就會被道染徹底扭曲,不是喪儘本源精氣而死,就是魂魄散化,身死道消,這對我也是一個麻煩事……”
他摸了摸下巴,取出了“小我輪”。
這小我輪鑲嵌無數小輪,如同齒輪,其間還有四張人麵寶輪,其中最完整的一張人麵,露出極為歡喜的表情,此輪名為“最勝我輪”。
最勝我輪,亦有“有轉神輪”,乃是萬物存在之象征,有歌亦雲“無既非有,有亦非有;無空氣界,無遠天界。何物隱藏,藏於何處?誰保護之,深廣大水?”
這段歌訣,闡述了事物的邏輯發展有兩種狀態,有與無,有即為實,無即為非實。然而,無既非有,有亦非有。這說的是實在與非實在。事實上,此輪可以操控和顛倒實在之力。
不過,賀平並沒有盯著最勝我輪,而是移向另一個人麵寶輪,那是一張充滿的怒意的人麵,此輪為“開辟劫運輪”——這個人麵寶輪,能夠乾涉和影響運勢的流轉,還有人的宿運和氣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