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刀上師也被斬殺了。
場麵一下子變成了大混戰。
快意侯也一聲長嘯,身軀飛了起來,主動衝入殺陣,他瞄準了葉遇真和大蓮座緋南衣。
江淩虛那邊則受到了實力修為突飛猛進的虛夜侯的攻擊,太子和尊星教三大高僧都麵容不變,並沒有主動出擊,反而守在四方,圍觀著虛夜侯與江淩虛的交手。
這倒不是這幾人坐山觀虎鬥,不去支援虛夜侯,而是包含太子在內的三大高僧,全都在那一招萬佛地獄形成的牢籠中了不輕的傷勢,也是多虧了棺材中的力量打破萬佛地獄,他們才獲得了喘息之機。
“江淩虛的實力受到了幽帝後手的壓製,虛夜侯反而能夠借助‘鬼龍吞形甲’提升實力,這一戰,他必然能夠占據上風……”日蓮座首座淡淡開口。
“我們不用急著出手,太子應該會快速恢複過來,但是朝廷的布置,還有幽帝的那一招後手,連我們也波及了,現在亂闖入這一戰局之中,反而會給虛夜侯添亂。”
密果天大師也隻能苦笑。
“我們三人隻要在一旁掠陣就夠了,光是這個壓力,就足以令江淩虛束手束腳,待到太子和我們修複了傷勢,聯起手來足以斃敵。”
光音法王也補充一句。
太子也聽到了三個高僧的話,他端坐在獅子寶座上,摩挲著光滑的金質扶手,眼皮低垂,一言不發。
“朝廷這邊是贏麵大增,我也沒必要拚命,殺了一個陽泉子,就算可以交差了,接下來繼續摸魚吧!”
賀平也不繼續搶著出手,他看向那棺材所在的位置,整個浮空戰船已經變成了一片浮空的廢墟,卻被棺材所生成的一股力量籠罩住了。
“幽帝,到底在裡麵藏著什麼?”
他試過看向那個方向,棺材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霧,繚繞於棺中,完全無法看穿棺中所藏之物的真貌。
“算了,日後總有機會知道!”
賀平在心底這麼告訴自己。
……
大幽玉京城。
深夜時分,天空中無星亦無月,陰雲密布的夜空下,碧瓦朱甍的大內皇宮深處,有一間燈火通明的宮殿。
這是帝王的寢居之地,金瓦紅牆,白玉石欄的殿中無數燭火亮起,映著纏龍的柱子光彩熠熠。人工的精巧勝過天然。皇室的氣派也在燈燭中展現,隻是,這空曠物宮殿之中,不時傳來人的咳嗽之聲。
“咳咳、咳咳咳……”
大幽皇帝坐在一張帶著輪子的椅子上,他在一陣咳嗽結束後,劇烈的喘息著,就像是罹患了嚴重的肺病。
“周靈倌。”
他低聲喚了一句,一個穿著紅袍的太監連滾帶爬的鑽了進來,這人是幽帝最信任的大太監周靈倌,他一頭跪倒在地上,低聲道:“聖上,有什麼吩咐?”
“朕問你。”
皇帝緩緩地問道:“事情準備的如何呢?”
“這個……祭壇已經布置妥當了,本代鎮北王,本代平西王,還有上一代的呂國公,以及宣夜司主神功侯,都已經到位了。”
“好好好。”
大幽皇帝連道三聲“好”,他深深地瞥了一眼周靈倌。
“準備一下,開始布置儀軌,能不能成功,扭轉我大幽國運,看的就是今天了。”
“可是……”
大太監周靈倌有些猶豫。
“聖上,您的龍體。”
“嗯!?”
皇帝語氣微微一變,瞬間,整個大殿內的聲音都消失了,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了下來,這是一種恐怖的威嚴,驟然爆發,以皇帝本人為中心,空氣也黏稠的宛如水銀一樣。
“周靈倌,朕的決定是你能插嘴的?”
“聖上恕罪。”
周靈倌嚇得一頭冷汗,拚命地磕著頭。
這一刻,他也算回想起來,這位大幽皇帝,年輕時就以驚人的資質,借助《玄形法》入道,淩駕於諸多皇子之上,順風順水的坐上了龍椅寶座。
哪怕,隔了這麼多年後,他因為體質變差,病重加劇,甚至不良於行,可是要捏死自己這樣的凡人,也隻要一個眼神就夠了。
“去,派人準備一下。”
皇帝說了一句,又使了個眼神,周靈倌連忙點頭,他起身喚來一個小太監,附耳低語幾句,後者也匆忙的離去,然後他就來到了皇帝的身後,推起了這個輪椅。
輪椅被緩緩的推出大殿,這個宮殿之外,一個圓形的祭壇立在那裡,祭壇對應四方天地的四角,各自立著一道人影,第一道人影是個青袍老人,他占據東方一角。
他是掌管宣夜司,負責監管天象、曆算、三式占算的麻衣道宮前任“龍韜子”,這位龍韜子並沒有在真傳智戰中取勝,故而,也沒有成為上一任的麻衣道宮真傳。
不過,麻衣道宮的神機、鬼藏、龍韜和狐謀四子間的鬥爭並不激烈,龍韜子雖然沒有拿到麻衣道宮的入道正法,但是也投入了朝廷,借助了朝廷傳承的入道法順利步入道境。
青袍老人也投桃報李,長久以來,一直待在觀星台中,為朝廷觀雲望氣,測吉卜凶,後來,也被朝廷封為神功侯。
至於另外西與北兩個方位,分彆站著鎮北王宇文拓翼,還有平西王的後裔朱天瞻,這兩人也是身份高貴,在朝廷之中,地位非同小可的兩大入道高手。
鎮北王瘦小且“殘破”的老人,他瞎了一眼,斷了一條胳膊,腿有一瘸,口偏,齒缺,發禿,麵麻,還是個鍋背,就像個民間被視為疫病神的十不全菩薩。
這個老人穿著一件暗黃長衫,料子質地非常好,腰間配著一柄連刀鞘也顯得沉舊,布滿風霜的老刀。
宇文拓翼給人的感覺,始終是陰著一張老臉,加之他那畸零的身形,似乎不管是碰到什麼人,都沒有什麼好臉色相給。
普通人絕計不會把這位“殘破”的老人,與雄踞北境一帶的宇文家主宇文拓翼這個名號聯係在一起。
至於另一邊的朱天瞻,他是中年人,他像是養尊處優的那一類人,目光沉靜,一雙深沉的雙眉,國字臉,整個人、整張臉看上去都氣派極大。
朱天瞻苦修朱家一脈單傳的《浩然正典》多年,氣勢沉凝,他的目光略微遊動,注視到了四個方位中的最後一人,也就是鎮守圓形祭壇南麵的上一代呂國公。
這位前國公是個異常蒼老的老人,高冠古服,他像是那種百年的人瑞,整個人散發出一種遲暮的氣息,這種感覺很特彆,就如同布滿了塵土的老古董。
老人究竟有多老,朱天瞻也看不出來。他隻是穿著一件寬大的袍子,右肩搭著一根古樸的木鞭,這根木鞭是最為吸引朱天瞻視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