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道友不用客套,我是奉了江殿主的吩咐,調查這桐柏山與地淵界的地竅通道一事。”
無因子拱手為禮。
“隻是沒有料到,這桐柏山下的地淵通道還另藏玄機……”
這位紫甲殿的長老半眯著眼睛,三根石柱上的氣息非常強橫,也就是說,這三個入道高手實力並不遜色於自己,而反觀自己孤身一人,這形勢未免有些不妙。
無因子自己是長生九邪的修士,而先天三道門奉神事,祀異神,姑且不說,這蛾道人身邊的兩個修士,一個渾身屍氣,壓根就不像是活人;
另一個星冠羽衣的修士,全身也籠罩著一股詭異氣息,看上去也不是易與之輩。
無因子先前與姬去疾、嚴中繼二人交手,一時失察,中了兩人水火相濟的一刀,傷勢隻是暫時壓下,要是對上這三大高手,他也沒有多大的底氣。
不過,對於無因子而言,另外兩個入道高手,縱使實力不弱,他自恃還是有能耐對應,就算贏不了,他也有機會逃遁,偏偏其中一人是萬青教的高手。
“若是對上這蛾道人,我的生機至少要少上七成,一旦有所失察,身死道消也隻是個時間的問題。”
無因子對於這蛾道人忌憚無比。
萬青教,是道門三先天之一,是道門中最古老的一支,古紀的道門,神道、教門、方術、巫統還沒完全劃分開來,據說萬青教這一脈與古巫一脈關係密切。
隻是,古巫流傳於世的相關情報不多,加之萬青教行事在三道門也極為隱秘,眾人隻知道萬青教信奉名為“玄牝”的穀神,穀神是豐收之神,也是生殖之神,以萬物之“青”為色,也就是說,萬青教的教眾,認為萬物中蘊含“青”色的存在,都蘊含著穀神的力量,寄托著穀神玄牝的靈性,故而,萬青教才會冠以萬“青”之名號。
“無因子長老,無需如此有所成見。”
蛾道人整個頭部,都被飛蛾籠罩,五官也無法分辨,隻能夠隱約感到兩道銳利的視線,透過無數密密麻麻的飛蛾,投射到了無因子的身上。
“貴我兩派,雖然處境不同,但是都厭惡幽帝的暴戾無德,此人乃是一獨夫,他立下幽朝道統,就是要做天下萬世萬代的主人,我們三道門遠走外域,也是避其鋒芒;貴派守著雲瓶山的地隙通道,不也是出於這個緣由嗎?”
無因子聽到這裡,心中也是微微一怔。
“雲瓶山的事,也算是紫甲殿的秘密,這蛾道人倒也是消息靈通,連這等秘聞也能打聽到……”
這件事外人絕計不會得知,紫甲殿總壇雲瓶山,與桐柏山一樣,都是一條直通大地深處靈竅通道,這條通道就連接著九層地淵中的第三層,第三層地淵中棲息著鬼骨蝙蝠與玄陰魔魈這類凶殘的妖魔……
紫甲殿會選中雲瓶山充當自家總壇,也是不得以而為之,長生九邪之中,泥教有三大鬼人菩薩庇護,加之教義傳承特殊,被大幽王朝剿滅後總能死灰複燃……
拜龍教位於極北之境,不在大幽境內;仙傀門、氣魂宗行事詭異,傳承也較為特彆,善於隱匿;五儺教紮根於南疆,藏於十萬大山之中,難以尋覓蹤跡。
隻有紫甲殿家大業大,隻能守著雲瓶山的總壇,挪不了窩,不過雲瓶山本身就是一處地竅,直通大地深處的地淵界,這也是一處天然的庇護之所。
若是初代幽帝有意鏟除,或是大幽王朝集大軍來攻打,紫甲殿大不了舍得數百年的基業,以布置多年的陣法,轟破地竅,引得萬千妖魔衝上地表,覆滅數州之地,糜爛數千裡的地域,將人間化為地獄。
……不得不承認,這種手段極為陰損。萬一成功,對大幽王朝而言,可謂是非比尋常的重創,除了威脅到民生,還會動搖朝廷的統治根本!
當然,這也是一步險棋,雲瓶山的地竅屏障一碎,除了會引的地淵第三層的妖魔衝出地表,還會將紫甲殿的基業付之一炬。這是玉石俱焚之法,若不是被逼到極致,紫甲殿也不會妄動。
“不過,這終歸是紫甲殿的秘密,這蛾道人又是從何得知,”無因子心中也有些疑惑,看向這蛾道人的眼神中也透著幾狐疑。
蛾道人見狀,嘿嘿一笑。
“無因子長老不用生疑,我萬青教好歹是從古紀傳承的道門,對於天下間的一些隱秘自然清楚,特彆是涉及人界與地淵界的地竅、裂隙……道友可不要以為,是我教有意窺人陰私。”
“哦。”
無因子假意輕笑幾聲。
“蛾道友說出此事,應該還有其他指教吧?”
“正是。”
蛾道人繼續道“萬法盟,與我們三道門立場相近,在對付大幽王朝這一點上,理應同仇敵愾,我有個主意,貴我雙方不妨聯手,利用此地的布置,好對付大幽朝廷。”
他說到這時,另一根巨柱上的星冠羽衣的修士,也就是那吳青祖輕聲一笑,手輕輕一揮,便有一道人影從那懸在高空中的寶鏡中飛了下來。
這人是個身材魁梧的壯漢,雙目緊閉,意識也明顯被封鎖,被鏡中的一道神光所攝,落在了蛾道人的身下。
“這人是……?”
無因子見到這人,一眼就認出對方是斬邪司的喬白魁。
賀平見到喬白魁,也沒有感到意外,他現在已經清楚了,那麵鏡子,應當是掌控小鏡山莊陣法的另一麵鏡子,隻要掌控這麵鏡子的人有那個念頭,困於小鏡山莊的所有人或物,都可以隨意攝取過來。
“何中衡、祁白衣要是沒死的話,拿到這麵鏡子,應該是有辦法救他們的!”
賀平大致明白了這一點,可是想要接近那麵鏡子,或者設法奪走,都很困難,那幾乎等於要對上這三個入道級的高手。
“我已知各位的計劃,是要利用這喬白魁,偷襲九長使之一的姬去疾,再借助姬去疾的身份,去謀算斬邪司的其他高手,甚至是對上那司徒浩星。”
蛾道人笑了笑。
“這想法倒是不錯,隻是那姬去疾也是個狡詐之輩,道兄這趟並沒有得手,反而被對方算計,可以說是棋差一著,這次,我等也有心插上一手,若是計成,那對於貴我雙方,都是好事一件!”
他說完這句話,就伸了兩根指頭,按在了喬白魁的頭頂,同一時間,那吳青祖與穿著赤銅鎧甲的怪人也一並出手,又有兩道強橫氣息隔空飛來,落入了喬白魁的天靈蓋上。
“要對付那姬去疾,絕非易事,不如由我等,以秘法在這喬白魁的神魂中種入禁製,隻待他與姬去疾彙合,就以天爆解體**,崩碎其神魂,給他來一記狠的,再以秘法將其擒拿下來!”
蛾道人、吳青祖和那穿著赤銅鎧甲的怪人,這三大入道高手同時出手,要煉化喬白魁的一縷神魂。
而喬白魁的神魂,早就中了鬼書生的“寄魂轉生之術”,又被賀平打入了一道念頭,而今,他的魂魄又被這三大入道高手看上了,要一並打入分識心念,將其煉化成傀儡。
“靠,這三個家夥要搞什麼鬼,這麼亂來,我侵入這人神魂的一道分識心念也會被察覺!”
賀平大感情況不妙,他也在喬白魁身上藏了一手,這三大高手以法力煉化喬白魁的神魂,恐怕也會波及到他藏在喬白魁身上的那道分識念頭。
“隻能將那道分識念頭藏的更深一些……”
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照這樣下去,這三大高手若是察覺出自己的分識念頭,發現自己也插了一手,再借助這道分識找出自己的下落,恐怕隻是個時間上的問題。
“該死,算了,最壞的局麵,就是趁著這三人發現的一瞬間,提前控製住喬白魁,迫使其畸變後自爆,也能給這三人來一記厲害,我再殺出去,搶奪那麵鏡子!”
賀平咬了咬牙,他知道一旦曝露,想要從陣法中逃出去,就要硬撼這三大入道高手,那麼與其躲躲散散,還不如殺出去硬拚一把,保不準就能奪下那麵鏡子,反過占據主動。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原來如此,沒想到以三位的修為實力,還要玩弄這種花樣,暗算我的手下喬白魁,用這種卑鄙技倆暗算於我,當真是讓我姬去疾大開眼界!”
伴隨著這道聲音,空間突然裂開,一道道金光從中暴射出來,一道人影也從中飛了出來。
“姬去疾?”
蛾道人的聲音透著一絲驚訝。
“他怎麼可能會闖入這裡來……莫非……”
“阿彌陀佛,諸位連帶困入貧僧的五位弟子,貧僧也隻好送這位姬大人進入此陣……”
姬去疾從空中飛身而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月白僧衣的和尚。
“尊星教的人?”
吳青祖眼神一凝,視線緊緊地盯著這位和尚。
“隔下是八葉院中的那位僧王……”
“貧僧名為鳩摩羅葉,乃是現任的日蓮院首座。”
那和尚麵若冠玉,豐神挺秀,神儀內瑩,風清月朗,他雙手合十,微微一笑。
“這‘玉磯仙鏡’乃是我尊星教之物,不知道怎麼落入施主手中,還請閣下儘早奉還!”
。.ve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