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丈高空之中,五陰玄煞地極魔焰所凝聚的黑雲火煞,化為了一片黑壓壓的“大遮幕法”將大半個水域封鎖起來。
這些濃稠到了極點的黑雲火煞鋪天蓋地的密布著大半天空,這片籠罩下來的黑雲火煞,暗含著無窮的變化,沒有入道級數的修為,隻要身陷入這黑雲陣勢,就會被困入其中,終生不得解脫。
紅衣女子仰起頭來,就看到方圓浩大的黑雲不停的變幻著,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隻是在中心一點,能夠清楚的辨識出,那裡有一團金光巋然不動,是其中心——燦然的金光中佇立著一尊漆黑的王座,形體龐大,氣象也異常迫人!
隻是仰起頭的一刹那,紅衣女子麵色變得異常凝重,她就感到一種浩大的威嚴,似乎一切生靈在這王座之下,都會顯得十分渺小,如滄海一栗,微不足道。
“這是什麼道法?竟然讓我生出一種生靈萬物、陰陽流轉都要受其所宰執的錯覺,就好像天地的威嚴一般無窮浩大……”
待到這時,她莫名地感覺到一股猶如冰水淋頭的寒意,語氣越發的艱澀,甚至帶著一絲駭然。
“入道高手?怎會……”
她怎麼也沒有料到,自己這趟竟會招惹上一尊入道級數的高手。
……
“畫仙道的法術,倒有些可取之處,”
賀平以手支頤,坐在那張雕琢髹黑的神秘王座上,這“萬魔驚座”仿佛是以永不腐朽的镔鐵鍛造,上麵雕鏤著無數仙佛、修羅、夜叉、鬼神的虛影。
玄冰老妖、桑靈姥姥、謝石笛、明子突等人的魂魄,都被這尊“萬魔驚座”所吸收,化成這“萬魔驚座”上的一尊神魔。
“我以‘肉傀**’煉製的這具血肉分身後,又以八元鎖骸之術,移走了一部分法力,移入這具肉傀儡上,這血肉分身的實力應當也不弱。”
賀平穿上了一套大袖飄飄,鏽著金線的黑色長袍,半靠在王座上。
他的目光微微垂視著下方的水域,便收了回來,一隻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正在把玩著一個木偶人。這個小小的木偶是之前被植入到“肉傀**”所寄宿的那具肉身之中的“媒介”。
仙傀門的肉傀儡之術中最基礎的就是屍傀術,最高級彆的自然是“肉傀**”。要練成這“肉傀**”必須要有入道級數的實力,所以,至少在過去,賀平是不敢奢望能夠祭煉這門秘法。
“肉傀**”修煉時,先找出一個資質上佳的“肉傀”,將充當媒介的木偶人打入肉傀體內,就能夠將活人變成自己的分身。
仙傀門的八元鎖骸之術,除了能夠封敵或是封己,也可以分割自己的修為和法力,打入肉傀之中,就能夠讓這具肉傀儡完美的替代自己,分潤自己的一部分術法修為。
賀平派出這具肉傀儡,偽裝成自身去追查這艘樓船之中,那畫仙道中之人的身份。
同時,他也暗中放出“萬魔驚座”,將五陰玄煞地極魔焰凝聚的黑雲火煞放出,以大遮幕法化成一口黑雲罩子,悄無聲息的當空籠罩下來。
“也不排除這個畫仙道的傳人,是扮豬吃虎的高手。畫仙道是沒有入道法,可是修成入道法後再轉過來修煉畫仙道的法術,又不是不可能,還是小心為妙!”
考慮到大幽境內,冒出來個顯神高手的可能性也不高。賀平倒也不怕撞上鐵板。
大遮幕法罩落之後,就能夠隔絕了內外天地,除非是另一位入道級高手出手攻打,否則被封鎖在這片空間裡的人,絕計逃脫不出。
《八生八死魘魔**》中的五**訣之一的五陰玄煞地極魔焰,是他唯一祭煉到圓滿的法門,其他的另外四門秘法,魘魔根本心咒、玄冥一氣雷池甲禁都沒有正式修煉。
至於威力最大的元磁魔刀,需要吸納兩儀元磁之力,缺乏了這個條件,他也隻能粗淺的祭煉了幾回,凝聚了幾道刀氣,離大成圓滿還有十萬八千裡……
另一個能撐場麵的也就是這尊“萬魔驚座”,這寶座凝聚後,就能夠掌握《八生八死魘魔**》中的各種厲害神通,習練後修為越發的淵深奧妙。
賀平冷笑一聲,右掌驀地拍在扶手上。
嘭!
空中仿佛響起一聲悶雷般的震響,萬魔驚座也在虛空中陡然一震,散出一團金光,那金光之中浮現出無數金芽,被風一吹,就引動金芽散入虛空。
金芽在空中飄飛變幻,瞬間變大,生長成一朵朵金色蓮花,飄飄揚揚的撒滿大半個天空。
這些金色蓮花正是《種魔》煉成的魔種,他出手狠辣,想也不想,先放出大片大片的金蓮魔種。
那紅衣女子一看這陣勢,就知道這些金蓮有問題,她袖中又飛出一副古老的畫卷來。
這明顯是一幅古畫,畫卷中以墨色繪著一株半朽的大樹,樹身如鱗紋,粗大無比,長著無數盤根錯節的樹根,扭曲如同鬼爪。
最為奇異的是,那畫卷之中,這怪異的大樹下方的土地裡深埋著無數屍骨,穿著各種古老服飾。
這些骸骨仿佛在滋養這株大樹,明明半邊枯朽的樹枝上,懸掛著宛如嬰孩般的果實。這詭異的墨色畫麵一浮現出來,竟然擋住了漫天墜落的金蓮魔種。
“好奇怪的一副畫?”
賀平也有些驚訝,他從這副畫中窺見一股不祥、詭秘的氛圍,這種異常的感官完全是出自這株大樹。
“這是什麼樹?為什麼隻是繪出這株大樹,就給我一種詭異莫名的凶險感?”
他已經是入道高手,天生就有感應這方天地之間,天道流轉的變化,以心靈契合那玄妙不可言的一縷契機。
這副奇異的畫卷,引發了他心頭的強烈不安,這種強烈的危機感令他毫不遲疑的伸手一抓,五指劃出一道道火線,轟然落了下去。
那張怪異的畫上長出無數枯黑的枝丫,樹枝由畫卷中伸長,接著向四麵八方分岔,從分岔處又長的樹枝又繼續分枝,粗細不同的枝葉彎彎曲曲,最前端的枝丫也變成的嬰兒般的粗細手掌,形成了茂密的屏障。
哇哇哇哇哇!
隨著嬰孩啼哭的聲音響起,這詭異的怪樹伸展出來無數枯黑的枝,試圖抵擋住魔焰火光。隻是下一秒,大片大片魔焰火光一纏繞上來,枯枝如同澆了油一般,迅速焚成飛灰。結果,這副古畫根本擋不住五陰玄煞地極魔焰的威力,滋的一聲就燒成一團灰燼。
“哼!”
賀平燒了這幅古畫,心情才略微舒暢一些,他指尖一點,那紅衣女子便發出“啊”的一聲慘叫,被剩下魔焰火光轟中,整個身子焚燒起來。
隻是她的身形燒了一半,全身一震,無數紙灰飛濺,從中竄出一個青袍老人。
“哈哈,原來是畫皮之術!”
賀平看到這個青袍老人,從魔焰中飛竄出來,忍不住笑出聲來。他這時候,已經看出來了,這青袍老人才是那紅衣女子的本體,那貌美如花的紅衣女,不過是一層“畫皮”。
“傳說之中,畫仙道的畫皮術,隻要披在自己身上,就能夠立刻化成俊男美女,隻是這人也不知道有什麼古怪癖好,偏偏要扮成一個女人。”
賀平嘿嘿一陣怪笑,出手向下一抓,黑雲立刻結成大手飛出,他這一出手,黑雲火煞就凝聚成一團方圓數畝大小的手掌,將那青袍老人一把抓在掌心裡。
那青袍老人來不及掙紮,幾個魔種就進入他的意識裡,隨後便暈了過去。
賀平擒下這人,漫天的黑雲火煞便一股腦的湧入自己座下的萬魔驚座之中,一眨眼,黑雲火煞儘數被吸入王座之中,這奇異的寶座也迅速縮小,變得隻有一枚印章大小,鑽入他的眉心之中。
他做完這一切,也不浪費時間,大袖一擺,便化成一道虛影,消失在空中,隻是閉眼眨眼的刹那時間裡,就離開了這片水域。
……
也就在賀平以大遮幕法,降下無邊黑雲火煞,罩住漓江水域的同一時間裡。
平央湖上的那座江心洲一陣搖晃。這座江中島嶼四麵的湖水化成一道道波紋,大片泛起漣漪,明明也沒有風,波濤層層疊疊的湧動,平靜的湖水仿佛變成了海水,一波高過一波的海浪也掀了起來。
就在這時,天空淩空懸浮著一個羽衣星冠的道人,他從袖中伸出手來,五指做上提之勢,仿佛在虛提著一口大水缸。
嘩啦啦一陣異響,在這道人的手勢之下,整個江心洲居然緩緩上升,從湖麵上被平整的拔了起來。
隻是拔了一半的時候,江心洲漸漸由“實”化“虛”,整個島嶼如同印在湖水中的畫影,由立體變成了平麵。
驟然之間,島上的一應景物,向下坍塌了下去,化成一張巨幅的畫卷飛向空中。
羽衣星冠的道人伸手一抓,巨幅的畫卷就縮成了一方畫卷,在空中一卷,就落入了道人的袖中。
“真是可惜了,那人非常的謹慎,始終不願登島,本來還想找個機會暗算那人一記……”
羽衣星冠的道人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算了,這裡的布置也不方便鬨大,不然會打亂先前的布置……算了,就此收手也沒什麼不好,隻是我那徒兒未必能夠逃出這一劫!”
隻是,這個神秘道人對於自己“徒兒”的遭遇,也沒有太多感觸,歸根到底,那也隻是一個棄子。
思及此處,羽衣星冠的道人也隻能長歎一聲,他整個身子折疊了幾下,自己也變成一張畫卷,收卷了起來,咻的一聲,遁入虛空,也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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