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平聽的很清楚,爭吵的是一對男女。他並沒有探究他人**的興趣,隻是改造後的“聆音仙耳”對於周圍的聲音過於敏銳,就連甲板上、船上的動靜也瞞不過他,更況論相隔太近的隔壁房間裡的動靜。
“似乎是一對男女,正在吵架……”
他聽了一段,就漸漸弄明白了這兩人在吵些什麼。
“雪妹,你又何必動怒,我這也是不得以為之,若不是出此下策,我們哪有機會一同逃到海外!”
“常世鴻,你這蠢貨,那件圖引何等重要,你把給了那人,豈不是泄露了我們的……”
兩人語速極快,聲音卻極為細微,似是蚊蚋,也隻有這兩人之間方能聽清他們在聊些什麼——
“這男人,還有這個女人貌似是從什麼地方逃出來了,正在躲避某個厲害對頭的追捕。”
賀平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心裡有些感概,自己是近可能的避免節外生枝,誰料到上了船後,就碰到了這種事。
“早知道就包下一整艘船,隻是這麼做的話,又實在是太過於招惹注意,又得不償失……”
他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心底也歎了口氣。接著,他又動用聆音仙耳又打探艉樓其他幾間客房中的動靜,經過一番探查,基本上知道這裡共有六間客房,客房裡都住了客人。
“艉尾船樓的最上層另有他用,隻有下麵的兩層樓改成了客房,我住在二樓甲字號,另外還有乙字號和丙字號,一樓也是同樣布局。”
那對男女就住在二樓乙字號,旁邊的丙字號房間,住的是一對祖孫,老人家時常咳嗽,他那個孫女在一旁服侍……
樓下一層的甲字室,住的應當是個中年人,身份不明;乙字號住著兩個年輕人,最後的丙字號房間住的應當是個女子。
這些都是他透過“聆音仙耳”打探到的情報,這等情報比不上用神魂感應打探的消息,可是用神魂刺探,就會使那些神魂強大的修士察覺到這種刺探,引起對方的敵意。
用聆音仙耳打探情報就不同,聆音仙耳與傀眼靈球有一種共性,那就是並不依賴神魂,而是依賴感官特性,這麼一來,就不會觸發修士的感知。
賀平現在扮演的角色,不過是個通曉武功劍術,不善道術的素心派小道士,莫名其妙的動用神魂念力打探他人虛實,那自己修士的身份豈不是等於不打自招。
他沒這麼蠢,也就懶得理會周圍的動靜,乾脆關閉了聆音仙耳大範圍的感知力,專注於自己身上。
“我按照《種魔》下篇的記錄,已經煉成了三種魔種,分彆是怨魔、死魔和陰魔,接下來隻要再煉成另外五大魔種,便能夠湊夠八大魔魂,再合八個修行有成的神魂,誓魔登壇的籌備也就差不多了。”
《種魔》下篇,分彆介紹了九大魔種,這九魔種也能夠分化無數煩惱魔種、五蘊熾盛、能斷生根,亦能夠諸天外魔,為作障礙,發起種種擾亂事業。
這九大魔種分彆為怨魔、死魔、壽魔、疫魔、陰魔、陽魔、劫魔、境魔、天子魔。
“天子魔又稱為帝身魔,乃是《種魔》上篇的幽魔九煉之法才有記載殊勝妙法,能夠斬魂化魔,清虛脈的修士除非由入道之階晉升到更高層次,覷見超凡入聖之境,才有可能煉就天子魔!”
天子魔乃是無上殊勝,高貴萬分的大神通、大成就,自有一種靈動莫測,極為精微奧妙的魔念。
這等天子魔不降世就算了,一旦降世之際就有九錫加身,乃是三元清虛一脈最高成就之一,號稱“天魔九錫”。
賀平在心底歎了口氣,他很清楚就算借助《八生八死魘魔秘法》成就入道,距離真正的大道有成還早著了。
“現在,我已經煉就三個魔種,接下來隻要再將第四魔種‘陽魔’煉成,就能夠以魔育魔,以四大魔種來滋生另外四種魔種!”
賀平的怨魔、死魔、陰魔都已經煉成,入門這一關倒是非常輕鬆。
種魔法需要汲納各種身心魂念之中的五濁氣息,為了提煉魔種的所需,他平日裡,將魔種寄宿在抓來的四個修士神魂之中,時不時用陰火燒煉,折磨這五個生魂,從而激發陰、晦、死、絕之氣。
“時間也差不多了,那第四陽魔魔種也應當能夠煉化出來了!”
他雙眼緊閉,一道精純的念力滲入地麵的影子裡,在他的影子裡已經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空間,漆黑的空間裡有專門煉製的十六麵漆黑的魔幡。
這是賀平的影子中的空間,他將赤心子煉成自己的活傀儡後,雙方的影子中的空間就連接在一起,變得比以前要大的多,而且這段時間裡,他的第四影神“尺鳧”也覺醒了,空間也變得格外寬敞。
在這片黑暗的空間裡,貯放著不少物品,其中那十六麵新煉製的魔幡,幡麵上散發出幽幽的光芒。每一麵帳幡,都是漆黑玄色,繡著金銀邊,這長幡之上用骨粉繪製種種醜惡凶殘的魔鬼,還有無數玄奧的符文禁製。
被賀平抓來的五個修士神魂,都被封印其中的五張魔幡上,其中就包含淪為白癡的摩休羅的神魂,另外還有聞香教四人的魂魄,這幾個魂魄受其宰製,每日酉時至亥食會遭受魔焰灸烤,被魔種以各種秘法折磨,以凝聚陰晦之氣,用以強化魔種。
賀平的意念一掃過幾張長幡,那些長幡就傳來咒罵、討饒、哭喊的聲音。
“你等休得聒噪!”
他冷冷的意誌透過念力傳遞過去。
“我欲煉就一門**,需要你等的神魂來助力,你們若是認相,我那門秘法成就以後,便護持你們魂魄重歸輪回,不然留在我這幡上,也能夠保存元靈不失,還有奪舍重生的機會,要是再煩躁,統統魔火煉死!”
賀平當下又動用魔種,製造各種妄境痛苦施加於這些生魂之上,一會兒功夫,受了折騰的幾個修士,也不敢再發出哆嗦,一個個噤若寒蟬,不再吭聲。
趁著這個機會,他暗掐法訣,念動了咒語,就有一團黑氣從影子被攝了出來,在另一隻手掌心中,盤旋成了一團黑煙。
賀平的手掌潔白如玉,掌心托著這團黑煙。這團黑煙很淡,若不細看,會以為自己眼花。
“陽魔魔種,總算是成了!”
他鬆了口氣,掌心裡的黑煙忽地一跳,變化成一尊不足寸長的金甲神人的虛影。
“這就是陽魔魔種……我記得赤心子說過,三元魔宮過去又被稱為三元道宮,門下有傳過一門兵馬壇神術,立神榜,召納四方兵法,三元一脈的弟子授籙後,就能夠拔付護身兵馬、鎮壇神兵,看來,這些所謂的兵馬,就是以煉魔術為雛形創出的……”
三元道宮,一度嘗試過構築自身的神道體係,以三官大帝為信仰中心,建立一個集合了天庭、地府、水宮的三界係統,在這個體係包含著文武雙職,還有天官將吏,上中下三壇,以及完整的神道格局,這個三界之中的一應“神靈”,都是虛幻,皆是受到封召而至,加以律令。
“怨、死、壽、疫,是凡欲之生死;陰、陽、劫、境,則是對應修士的內外魔考,還有端坐於中天不動的九魔之首帝身天子魔,象征著宰製萬靈、考校眾生罪服的三官之首……”
賀平腦袋之中,思考著,他似乎有了一絲明悟,右手掌心一合,那團金甲神人就消失於掌中。
陽魔魔種煉成之後,還要持續壯大,方堪一用,他繼續閉上雙眼,凝神用功,洗練神魂,並以《修身爐》上記載的四體五識之法,開啟五識感官。
……
五天的時間過去了。
這五天裡,他也不出屋門,默默用功。
賀平平日裡用功極勤,精力大多用在修煉之中,他有修習仙傀門的《無形秘藏》,後來,又兼修了三元宮的《種魔》之術,通過不死孽物之心,領悟了三陽劫力。
再後來,他又掌握了一些外道手段,還從“十三金將”之一的因達羅那裡,得了《毗陀羅屍解教典》的殘篇,平時要耗費精力參研不同的術法,在時間方麵是比一般修士要緊迫不少。
最近這幾天,他在修煉上有所小得,乾脆就在船上閉門不出,一門心思的潛修。
他祭煉法術,製作傀儡,都可以操控自己的念力,在影子空間裡完成。
船上的客人、水手們都對這位莫問莫道長感到一絲奇怪,對方幾乎是蝸居在船上,那麼點大的屋子,這位道爺就這麼縮在屋子裡不出門,也是能耐得住性子。
外人自然不知道賀平暗中在修煉,當然,若是有人探查,也不會對他的舉動有些奇怪。
畢竟,他能夠一心二用,平日裡也會在屋裡拿本書裝裝樣子,表現的儘可能的貼近一名“凡俗”,除了一日三餐、也會在屋內來回踱步,或是喝點茶什麼的,儘量給人一種性格上喜靜不喜動,生活起居很單調的模樣,並沒有透露出修士的習慣。
他就這麼耗了五天,覺得有些無趣,便向赤心子詢問一下什麼時間能到那飛鰩島附近。
“這條航線是要去外海諸島之中的深海島嶼,再過一天時間,就應該臨近飛鰩島的海域。”
赤心子待在影子裡,他看不到外界的情況,也不熟悉航道,隻能大致推測。
“要是真到了飛鰩島,那就是已經脫離了大幽國境的外海,大幽對於自己的近海,時常會派出水師大軍的船艦巡邏,替海上的商船護衛,但到了外海區域,情況就有所不同。”
“進入外海,就是數量眾多的海盜、三大商會、四島奇英、海外七遺族的天下,沒有強大的實力、船艦,在海上是非常危險的,不過這首海船是寶昌鴻的船,掛著商號的旗幟,在外海也有點影響力,等閒海盜也不會打這家商號的主意。”
“師弟你也不要過於焦急,在海上行事不比陸上,反正不出意外的話,通過飛鰩島附近時就能夠看到那處島嶼,這艘船肯定要接近飛鰩島進行補給,我們取完東西後再做打算也不遲。”
“有道理!”
賀平聽他這麼說,微微點了點頭。
這座飛鰩島過去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漁村,因為靠近出入外海的一條新開發的航線,漸漸發展起來,由漁村建成了一座港口,專門給過往的海船提供淡水、糧食,生意也漸漸做大。
不過,赤心子告知了賀平一個秘密,占據了飛鰩島的散修家族,其族長姓孫,這個姓孫的散修,以及島上的孫家,都是赤心子昔日的舊部。
“嘿嘿,這也不算什麼奇怪的事。海上勢力混亂,大多正邪攙雜,好壞不齊。比方神風國的船隊,有時候是商船,偶爾也會客串海盜,隻是這些年來收斂了不少,至於什麼三大商會、四島奇英,能夠在海外發家,也多半靠的是強取豪奪的手段,也無甚出奇之處!”
就在賀平與赤心子交流之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吵鬨的聲音。
“海盜、海盜來啦!!!”
從甲板上,傳出了這樣的聲音。
。.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