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年看著她的動作,臉上的笑意一僵,但依舊保持著紳士風度。
“能博司小姐一笑,一切都值得。”
這話說得相當露骨。
司凝輕擰了下眉心,眼裡快速閃過一抹嫌惡。
要不是看在裴叔叔的麵子上,她絕對不會邀請一個私生子過來。
沈逸年還想繼續交談。
司凝卻狀似無意地移開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周芙萱,露出驚喜的眼神。
“不好意思,我先去跟芙萱姐姐打個招呼。”
扔下這句話,她便直接越過沈逸年,快步朝周芙萱的方向走去。
“芙萱姐姐,原來你在這,剛剛我看了一圈都沒找你。”
明明兩人有過幾次眼神對視。
周芙也不拆穿她,“阿凝,生日快樂。”
“謝謝。”她忽然看向周芙萱腿邊的白嫩小團子,“這就是舟舟吧。”
舟舟微仰著頭,朝她甜甜一笑,“姨姨生日快樂。”
“祝姨姨永遠年輕漂亮,快快樂樂。”
司凝愣了下,隨即揚起笑臉蹲下來,跟他平視,“舟舟真可愛。”
她伸手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待會切蛋糕,姨姨把第一份給舟舟吃,好不好?”
舟舟一聽到吃的,圓溜溜的眼睛都亮了起來,猛點頭,“好,謝謝姨姨。”
“不用謝。”司凝站起身,看向周芙萱,客套了句,“舟舟真是太可愛了。”
“小孩都這樣。”周芙萱摸了摸兒子的腦袋。
她的目光落在那藍寶石項鏈,以及耳墜上,“你身上這套珠寶很襯你。”
“是嗎?”
司凝抬起那隻帶著藍寶石鑽戒的手,先是摸了下耳墜,又摸了下項鏈。
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這是母親送我的生日禮物,我特彆喜歡。”
周芙萱順著話問:“對了,怎麼沒見到伯母?”
司凝臉上的笑容很快淡了下去,“母親身體抱恙,不方便出席。”
兩人簡單地聊了幾句,司凝便借口離開了。
“媽媽~”舟舟拉了拉她的手。
周芙萱蹲下身來,與他平視,“怎麼了?”
“我想上洗手間噓噓。”他伏在媽媽耳邊低聲說。
既然禮物已經送到,也打了招呼,待會去完洗手間,就可以離開了。
周芙萱站起身,隨手招來一個穿著製服的女侍應,“請問洗手間在哪?”
“在那邊的長廊儘頭。”女侍應指向大廳右側,“需要我帶您過去嗎?”
“不用了。”周芙萱俯身將兒子抱起。
舟舟噓噓完,又恢複了生龍活虎,撒腿就跑。
周芙萱故作嚴肅,“舟舟,你答應過媽媽,在彆人家裡不亂跑的。”
“媽媽,我沒有亂跑。”舟舟放慢了步伐,邊走邊等身後的媽媽。
長廊上掛了不少畫。
周芙萱放慢了腳步,仔細端詳著。
“媽媽,這個畫好奇怪。”舟舟手指著牆上的一幅畫,轉頭看向媽媽。
周芙萱帶著疑惑走近,映入眼簾的是一幅風格詭異的畫。
扭曲的畫麵、破碎的色塊,濃烈的紅色與黑色交織,仿佛在無聲地尖叫。
周芙萱沒學過繪畫,但上過藝術鑒賞培訓班。
所以能看懂這幅畫傳遞出來情緒,是痛苦與壓抑。
這種畫怎麼會出現在人來人往的走廊?
“這是我們夫人的畫作。”一道溫和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周芙萱轉身,看見一個身著正裝的女人。
那人在看到她臉的瞬間,愣了下,但很快恢複如常,擺出恭敬的姿態。
“你好,我是司家的管家,如有需要,可隨時吩咐我。”
“這些畫都是司伯母畫的嗎?”她指向另外幾幅風格詭異的作品。
“是的。”女管家點頭,“長廊上的所有作品都出自我們夫人之手。”
周芙萱環視了一圈,發現這些畫作風格差異極大。
一些畫陽光明媚,色彩溫暖明亮,另一些卻充滿痛苦與扭曲。
很難想象這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周芙萱又想起剛剛跟司凝的對話,心裡越發好奇這位司伯母。
現在裴延徹恢複了記憶,應該知道些什麼,到時候回家問問他。
當她牽著舟舟準備離開的時候,司明津迎麵走來,步伐急促。
“司伯伯好。”芙萱禮貌地問候。
司明津原本匆匆的腳步突然停住了。
目光落在周芙萱臉上,眼底突然閃過一抹訝然,但很快反應過來,眼前的女人是誰。
他笑了笑,“芙萱,你是來參加阿凝的生日宴嗎?”
“對啊。”周芙萱輕撫了下兒子的肩膀,“舟舟,喊伯爺爺。”
舟舟奶聲奶氣地喊道:“伯爺爺好。”
司明津目光下移,落到舟舟身上,表情瞬間變得柔和,蹲下身。
“舟舟,還記得伯爺爺嗎?”
舟舟撓了撓頭,非常坦誠地回答:“伯爺爺,我好像忘記你了。”
司明津沒忍住輕捏了下他軟乎乎的臉頰,“你那時還小,不記得也正常。”
“我是你爺爺的朋友,在你百日宴上抱過你,結果你把剛喝進去的奶全吐我身上了。”
說這話時,他的語氣裡帶著笑意。
“哦歐!”舟舟張圓了小嘴,然後蹙起小眉毛。
他覺得這不符合自己小男子漢的形象。
司明津被他的萌態逗笑了,軟聲安慰道:“小孩子吐奶很正常。”
周芙萱輕笑著附和:“對啊,每個小孩都會吐奶,所以舟舟不用害羞。”
舟舟突然張開小手,“伯爺爺,你再抱抱我。”
司明津以為小家夥喜歡它,於是輕笑著將他抱起,“好,伯爺爺抱。”
舟舟雙手環住他的脖頸,“伯爺爺,你看我沒有吐,我已經長大了。”
司明津被他可愛的執著逗笑了。
“說的沒錯,舟舟確實長大了,也重了。”他顛了顛懷裡的小家夥。
周芙萱看著他們,忽然覺得這個畫麵比公公抱舟舟時要和諧。
兩人看起來更像爺孫,尤其是這如出一轍的笑容。
她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快速移開視線,再次掃到那幅詭異的畫。
“司伯伯,聽管家說,這些都是伯母畫的。”
司明津:“嗯,她特彆喜歡畫畫。”
周芙萱淺笑,“舟舟也喜歡畫畫,看到這一牆的畫,就走不動道了。”
司明津看向懷裡的小家夥,突然有股衝動,想帶他去見妻子。
但這種感覺稍縱即逝。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周芙萱臉上。
其實細看五官,並沒有那麼像姝顏,但在某個角度,某個神態,都會讓他幻視年輕時的妻子。
可惜她年齡對不上,比那孩子大了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