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理取鬨?”苗安安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我哪裡無理取鬨了?我說道明明是”
“行了!”裴延徹打斷了她的話,“我看,你還是早點搬出去吧。”
“至於我剛剛給你的那兩個選擇,你想通了,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說完,他看向緊隨而至的管家。
“讓人把她的東西收拾好,然後將人和行李送到萬源那邊的房子。”
這是他名下的一套海景大平層。
苗安安徹底慌了,“哥,你就這麼急著趕我走嗎?”
裴延徹不去看她,牽起周芙萱的手,就要離開客廳。
“哥!”苗安安衝到他們麵前,展開雙手攔著,“我不要,我不走。”
“你說過要一輩子照顧我的,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若是阿爸泉下有知,他肯定很難過。”
周芙萱在心裡冷笑。
真不知道該說這苗安安什麼好?
都這時候了,居然還想著挾恩以報,真是不怕激起逆反心理。
果不其然,裴延徹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我不需要你反複提醒。”
“我答應了自然會辦到,而我現在做的就是在履行對德叔的承諾。”
“我問心無愧!”
苗安安對上男人漆黑的眼眸,嚇得渾身一哆嗦。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眼神,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她顫顫巍巍地開口:“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太害怕了。”
“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裡,我隻有你了,所以很害怕你不要我。”
裴延徹冷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
“關於這個問題,我已經解釋了很多遍,不想再解釋了。”
“你現在到底道不道歉?”
“我”苗安安眼淚撲簌簌地流下來,艱難開口,“對不起”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大聲點!”裴延徹顯然不滿意。
周芙萱在他身後,輕輕勾了勾他的手指,“算了,就這樣吧。”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苗安安突然拔高了聲音,怒瞪著她。
周芙萱假裝被嚇得渾身一顫,往男人身後縮了縮。
裴延徹原本皺起的眉心又緊了幾分,“行,既然連我也叫不動你了,那你好自為之。”
丟下這句話,他牽著周芙萱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客廳。
周芙萱原本想悄悄給苗安安一個挑釁的微笑。
但她克製住了這股衝動。
既然裴延徹的態度如此堅定,她沒必要再添油加醋,徒增風險。
剛走出客廳,裴延徹就鬆開了手,往前走了幾步,跟周芙萱拉開距離。
周芙萱手心一涼,看著已經走遠的男人,眼神暗了暗,小跑著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沉默著回到房間。
“滿意了?”裴延徹終於開口,聲音的溫度驟降。
周芙萱眸光微閃,一臉無辜望著男人,“老公,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裴延徹緊盯著她,目光冷冽。
“我了解安安的性子,她有時候確實很任性,霸道,但不會無緣無故對人產生惡意。”
周芙萱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所以你覺得是我故意勾起她對我的惡意?”她的聲音在發顫,“我才是那個壞人,是嗎?”
裴延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片刻後才說,“我希望不是。”
周芙萱瞳孔微縮,但她麵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看來她還是低估了裴延徹的腦子。
也對,失憶不是降智,智商還是在的。
據說他賣魚也很有商業頭腦,都快開搞供應鏈了。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被她當傻子糊弄。
接下來,她得再小心謹慎些才行。
再抬眸時,她眼裡已經泛起一片水光,粉唇囁嚅著,“我沒有!”
“我沒對她說過一句重話,反而是她對我充滿了敵意。”
“至於這層敵意,我相信你知道是為什麼。”
說完,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抹去眼底的濕潤,小聲地哭訴。
“你仗著我喜歡你,對你百依百順,你可著我欺負”
一聲幾不可聞的啜泣在寂靜的主臥套房裡格外清晰。
裴延徹愣住,眼底閃過一抹慌亂,“芙萱,我”
他的聲音不自覺放柔。
“我最近在接觸集團的事,比較忙,心裡難免煩躁,可能把話說重了,你彆往心裡去,好不好?”
周芙萱低頭不語,又一聲啜泣,這次更明顯,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裴延徹望著她,突然變得不確定起來。
難道他真的誤會她了?
安安因為他,對芙萱產生了敵意,才會那樣咄咄逼人?
“我”裴延徹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罕見地語塞了。
他伸出手,想要去扶那單薄且微微發顫的雙肩,卻在半空中停住了。
周芙萱突然抬起頭來。
除了眼角微微泛紅,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哭泣的痕跡。
她甚至朝男人揚了揚唇,露出了一抹溫柔的微笑。
“抱歉,我平時不這樣的,這回不知怎麼的,居然沒忍住眼淚。”
“我能理解你,所以下次我會儘量處理跟安安的關係,不讓你為難。”
這種瞬間的情緒轉換讓裴延徹更加不安。
他試圖找回談話的主動權,“你沒有錯,剛才是我太武斷了,抱歉。”
周芙萱故作輕鬆,“我哭過了,你道歉了,事情就過去了。”
隨後補充了句,“大部分夫妻都是這樣。”
裴延徹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一陣手機震動響起,陳特助打來的。
他點了接聽。
掛斷電話後,他轉身看向周芙萱,輕聲道:“我還有事要忙,就先不陪你了。”
周芙萱在心裡腹誹:【你何時陪過我,每次都是我主動。】
她溫順地點了點頭,“嗯,那你去忙吧。”
最後還不忘囑咐:“再忙也要注意休息,彆太勉強。”
裴延徹腳步頓了頓,但沒有回頭,隻是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臥室門關上後,周芙萱嘴角的微笑慢慢褪去。
那雙微微泛紅的眼眸哪還有半分脆弱委屈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