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野記得曾經看過一個電視劇裡的橋段。
一個醫學生，在極端的情況下，用一把裁紙刀給一個病人做手術。
當然，各種電影電視劇裡，這種橋段不少。
而現在，羅醫生手裡拿的是一水果刀，兩者之間也有些類似。
陳野嘴裡咬著的那半截木柄已經被咬的稀爛。
整個過程太過於血腥。
當血眼從玻璃瓶子裡拿出來的時候，眼睛上的那些血色神經如蚯蚓一樣蠕動。
稀釋之後的死神血淚，徹底激活了血眼的活性。
徐麗娜此時充當的是助手的角色，不停的給羅醫生額頭擦汗，一塊手帕已經濕透。
而陳野身上的衣服已經徹底被冷汗打透，濕噠噠的貼在身體上。
徐麗娜不忍的扭過頭去。
當血眼被裝在左邊眼眶的時候，陳野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血眼之上的神經在眼眶裡蠕動。
這種感覺就很是詭異……
徐麗娜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臉色蒼白如紙，捂著嘴就跑出教室吐了起來。
就連鐵獅這貨也是臉色很不好。
整個手術持續了五個小時。
羅醫生做完這場手術的時候，整個人差點兒癱軟在地上。
“多謝……羅醫生！”
陳野沙啞的聲音說道。
羅醫生沒有說話，隻是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陳野。
這就是序列超凡？
這尼瑪……簡直不是人！
這是羅醫生此時心裡唯一的念頭。
鐵獅提著一個油桶過來塞進羅醫生的手裡。
羅醫生深深看了陳野也一眼，帶著妻子離開了這間教室。
“野子，你……還好吧？”
陳野稍稍牽扯了一下嘴角，虛弱的說道：“你掉了腦袋都能活，我這才哪兒到哪兒！”
“我是泰坦序列，你比不了！”
陳野被鐵獅這句話氣的白眼直翻，沒好氣道：“水！”
鐵獅連忙把旁邊的水遞了過來。
徐麗娜主動承擔起來照顧陳野的工作。
對於這個機會，徐麗娜本人是非常願意的。
這麼久以來，徐麗娜一直想要拉近和陳野的關係，一直都不溫不火。
可這一次，簡直就是絕佳的機會。
徐麗娜甚至給陳野準備了新的乾燥的衣服。
不過這個機會也沒有持續多久。
在陳野服用了升級提純之後的死神血淚之後，傷口恢複的速度超乎了想象。
陳野把徐麗娜趕走了。
這時候陳野才敢用超凡之力去刺激激活血眼。
這個過程比之前換眼的過程更加危險。
按照係統給的說明，血眼之中可是蘊含著深淵血瞳的部分詭異能量。
一直到深夜，經曆了幾個小時的刺激接觸。
陳野的臉上這才出現了一些笑容。
睜開眼睛。
時隔數月，陳野再一次感受到了左眼的視野。
之前的左眼慢慢白化失明。
而現在，陳野的左眼卻是一隻血紅的眼睛，僅僅隻是看上一眼，就讓人有種攝人心魄的力量。
這或許就是深淵血瞳殘留的力量引起的。
相比之下，現在血紅的左眼比右眼更加靈動，而且眼神也更加銳利。
如果普通人看上這隻眼睛，怕是會瞬間嚇得癱倒在地。
恢複的速度遠比陳野以為的要快上不少。
這也要得益於升級提純之後的死神血淚，效果驚人。
當然，就算是剛做完手術。
陳野也沒放棄晚上的修煉。
隻是當陳野再次出現在教學樓的樓頂的時候，叮咚也出現了。
叮咚隻是詫異的看了一眼陳野臉上的墨鏡。
“你……？”
“裝波而已，不要像沒見過世麵一樣！”
叮咚：“……”
……
一天之後。
陳野嘗試用左眼盯著課桌上的一包紙巾。
隻是一瞬間，這包瞬間自燃。
這個能力是之前血眼對付死神用過的技能。
隻是現在陳野調動這個能力，比起前幾天深淵血瞳的能力簡直相差太多太多。
不過陳野也很滿足了。
這才一天的時間，就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讓陳野十分欣喜。
不過在用完這個能力之後，左眼也流出了一些殷紅的鮮血。
……
整個學校都彌漫著一股詭異的興奮感。
每個死神教會的教眾都很興奮。
似乎都在為大年夜的那一場祭祀而高興期待。
之前粉毛少女說的三天，正好是2030年的除夕夜。
末日許久，很多人都已經快忘了還有過年這件事。
也不知道巫見山是不是故意的，反正聽死神教眾們說，大年夜會有很多吃的，還有酒。
到時候主教大人會放開物資儲備，讓大家吃個痛快。
學校外麵的詭異越來越多了。
一到了晚上，就能看到無數詭異不可描述的影子在學校周圍遊走，那一雙雙貪婪且窺探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學校裡麵的身影。
幸存者們身上的活人氣息，就是這些詭異眼中最美味的美食。
白天的情況也在惡化。
褚澈說過，隨著時間的流逝，詭異們會慢慢適應白天的環境。
褚澈說過好幾個原因，但不管是什麼原因導致的，褚澈還是猜對了。
陳野已經好有幾次看到那八肢人麵出現在白天學校周圍。
那八雙怨毒的眼睛不時會和陳野來上一個對視。
陳野甚至看到了數不清的白色爬行者。
這一次的數量，比上一次更加震撼。
但幸存者們卻並沒有多麼緊張。
一樓到五樓所有的走道全都被各種東西封了起來。
大部分人都看不到那一雙雙貪婪的眼睛和不可捉摸的身影。
或者說他們根本就不願意去看。
慢慢的，幸存者們竟然開始適應這種生活。
不得不說，人們的適應力還是很強的。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沒心沒肺。
崔秀恩在上次和陳野褚澈接觸之後，就再也沒有和他們有過任何聯係。
仿佛那天的事情，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
陳野和褚澈也沒有在乎這麼個小小的普通人。
雖然這女人很有異域味道。
但崔秀恩卻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薛楠！”
一個有些怪異的音調喊住了正在走道透過縫隙看向校外的薛楠。
上百幸存者之中也就隻有薛楠敢這麼乾了。
其他幸存者恨不得離那些學校外麵的詭異要多遠就躲多遠。
誰還敢看它們？
唯獨薛楠不一樣，他似乎對學校外麵的詭異很感興趣。
扭過頭，看到的是崔秀恩那張藏在黑袍下麵精致的臉。
他認識這個女人，是死神教會其中的一員，畢竟，一個外國女人在這裡還是很紮眼的。
“崔小姐，你找我？”
崔秀恩左右看了看，很是警惕的伸手入懷拿出一個黑色本子。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黑色軟皮封麵的本子。
本子上還殘留著一些暗紅色的汙漬，經曆過末日的人，隻需要看上一眼，就能明白這些是什麼。
“薛楠，記得……把這個本子拿給褚先生和陳先生，千萬記得！”
說完，崔秀恩扭頭就走，腳步匆匆還不停留。
薛楠臉色不變，悄悄將筆記本塞進懷裡，警惕的左右看了看，發現周圍沒人，這才晃晃悠悠的離開。
“薛楠，去哪兒啊？”
一個幸存者剛上完廁所，哆哆嗦嗦的往教室走，一邊說一邊還詫異的看了一眼離開的崔秀恩。
這人之前是車隊裡的一員。
而現在，已經是死神教會的教眾了，隻等祭祀儀式之後，就能穿上那些象征死神教會的黑袍。
為此，這貨也很是興奮。
薛楠若無其事的說道：“沒事兒，去找陳先生！”
幸存者臉上表情微微古怪了一下，這才猶豫了一下說道：“薛楠，你也勸勸陳先生和褚隊，大家現在都是死神教會的人了。就他們倆還不是！”
“就這麼乾挺著也沒什麼意思不是！”
“加入死神教會也挺好的，你看看，我們現在不缺吃不缺喝，等死神空出手來，學校外麵的那些臟東西也得滾得遠遠的。”
“到時候咱們好日子就來了！你勸勸他們倆……”
“啪！”
薛楠狠狠一巴掌就扇了過去，然後對著這男人的肚子來了一腳。
不等男人起來，薛楠一腳踩在男人的腦袋上，那張醜臉變得格外的猙獰。
“你算什麼東西，陳先生和褚隊也是你能背後隨便說的？”
“要是沒有他們，你們早死了！”
“薛楠……你……”
男人不敢相信的看著薛楠。
薛楠陰森的說道：“你信不信，我把你現在的話就轉告給陳先生，看看他會怎麼安排你？”
“你……”
男人不敢說話了。
陳野這個名字就像是千斤巨石一樣壓在他的心裡。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教室裡其他的幸存者。
推開教室就看到薛楠踩著一個男人，有人還想要打抱不平，聽到薛楠這句話，直接打了個哆嗦就往回走。
就算是白癡，也知道薛楠動手估計和陳野有些關係，沒有人敢插手。
薛楠對著男人吐了一口唾沫，大搖大擺的往四樓去了。
地上的男人怨毒的看著薛楠，眼神恨不得把薛楠生吞了。
但卻始終一動不動。
“這薛楠……真是的，大家好歹也有些交情，怎麼能這樣！”
“就是……不過，我怎麼覺得這薛楠和陳野陳先生越來越像了！”
“嗨……薛楠就是在學陳先生，這有什麼看不出來的！”
幸存者們猜的不錯，薛楠就是在學陳野。
學習陳野的狠辣，冷酷，無情。
或許隻有這樣，才能彆人對他忌憚，恐懼，等找到妹妹的時候，薛楠才覺得自己能夠庇護於她。
薛楠已經偷偷攢了一些巧克力和大白兔奶糖。
甚至還有件白色的羽絨服。
妹妹皮膚白，穿白色的羽絨服會很好看。
這些東西在末日之前，憑借薛楠千萬粉絲大網紅的身份，簡直就不要太輕鬆就能得到。
但現在是末日，就算是薛楠，也消耗了不少力氣才弄到的。
薛楠帶著本子來到四年三班。
“陳先生，褚隊！”
“進來！”
教室裡傳來褚澈的聲音。
還早褚澈沒出去搞神秘的事情，陳野也在。
陳野也是剛剛消耗完一瓶升級提純之後的死神血淚。
他有感覺，就在這兩天，他就要突破了。
或許就在下一秒，也或許就在明天早上。
為此，陳野根本就不在乎殺戮點和死神血淚的消耗。
昏暗的房間裡，薛楠一眼就看到陳野臉上的墨鏡。
不過薛楠什麼都沒說。
鐵獅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陳先生，褚隊，這是崔秀恩托我交給二位的！”
薛楠把本子拿出來，恭敬的遞給陳野。
旁邊的褚澈也來了興趣，連忙坐了起來。
褚澈隨便問了兩句大家的情況，就把薛楠打發走了。
兩人湊到教室裡唯一的蠟燭前。
整個學校都沒電，因此，蠟燭這種東西就被人們搜集物資的時候帶了回來。
“崔秀恩給我們的？”
對於這個女人，兩人還是有些印象的，這女人好像知道很多彆人不知道的秘密。
打開本子之後，兩人才發現這是一個日記本。
第一個的眉頭寫的是天氣：“2030年十月十七日。天氣：大雪！”
兩人往下看，當看到日記正文第一句的時候。
兩人身體齊齊一震。
這句話寫的是：“薛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