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怎麼了?你被人欺負了?”
“誰敢欺負我家小寶,不想活了?”
“小寶乖,不哭不哭!”
“乖孫子,告訴爺爺,誰欺負你了,爺爺幫你報仇!”
“心肝寶貝乖孫兒,不哭,奶奶給你做油炸人心,就用這幾個欺負你的!”
一時間,各種聲音紛至遝來。
有清脆的少年少女音,有成熟的中年男女音,也有蒼老的老年音。
一時間……
仿佛一家子全都在這裡。
陳野藏在煙氣迷霧之中聽得毛骨悚然。
這尼瑪……
這全家都在啊?
此時周圍百米範圍內已經全都被煙氣迷霧覆蓋。
“該死,是不是你們,你們欺負我們家小寶!”
“該死……”
其餘七道聲音說著同樣的話,聽得人耳朵都發麻了。
“該死的,既然這樣,就把你們的心留下來,給我們家小寶做油炸人心好了!”
“該死的,既然這樣……”
又是七道聲音。
“去尼瑪的!”
桀驁如狂獅,怒吼著打斷八爪魚的絮叨,血肉大炮再次出現。
炮身鼓脹如河豚。
“嘭!”
一顆透明的空氣炮帶著白氣轟向八爪魚。
煙氣組成的空鯨消散於無形,在另外一邊,一頭更大的空鯨正在成型。
“疾!”
粉毛少女的飛劍快如閃電,直接斬斷兩條觸手。
煙氣迷霧之中有一道身影在觸手之間輾轉騰挪,正在急速靠近人臉。
一段段各種音色的咒語在大雪之中響起。
詭異的波形力量以八爪魚為中心散開。
一種神異的能量在空間之中震蕩。
陳野臉色一變,隻覺得有什麼東西仿佛正在從身體之中抽離。
這是……
“嘿嘿嘿嘿……這是生命虹吸力場,讓你們欺負我,讓你們欺負我!”
“哥哥姐姐,爸爸媽媽,爺爺奶奶,我要他們死,要他們死……”
男童尖銳怨毒的聲音響起。
“陳先生……救……救我……”
一個男性幸存者掙紮著衝陳野發出求救聲。
這男人原本身材很是壯實,隻是在此時,肉眼可見的乾癟了下去,就像是一瞬間瘦了十幾斤一樣。
陳野此時哪兒還顧得上他。
連忙運起《觀血月呼吸法》之中的法子。
呼吸法的本質是調整頻率,以達到吸收血月能量的效果。
同樣是吸收能量。
陳野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反正此時他也沒有更好的法子。
感受到身體裡那種被抽離的感覺消失。
陳野這才看向其他幾人。
鐵獅這貨根本沒什麼反應,隻是臉色稍稍白了一些,臉上的怒氣也更多了一些,速度也似乎變慢了許多。
但這貨還在調整炮口打算再來一炮。
叮咚似乎是有些受到影響,正盤坐在雪地裡打坐。
粉毛少女臉色也很差,嘴裡絮絮叨叨的念著什麼。
眼看幾人都受到了影響,陳野臉都黑了,這麼下去大家都得死。
“嗚嗚嗚……”
鯨魚的悠長叫聲傳來,一頭足足有四五十米大小由煙霧組成的鯨魚帶著無比的威勢狠狠撞了過去。
陳野沒見過空鯨如何發動攻擊。
乾脆就讓空鯨撞擊好了。
巨大的鯨魚直接撞得八爪魚在空中翻騰了好幾個圈,在空氣之中滑出老遠,撞塌了一座十幾層樓高的居民樓。
打斷了八爪魚的施法。
眾人這才稍稍喘了一口氣。
眼睛死死的看著那在漫天大雪之中慢慢坍塌的居民樓,一眨不敢眨。
死了沒有?
到底死了沒有?
“啊~~~”
一聲聲淒厲的尖叫慘嚎在坍塌居民樓的廢墟之中響起。
無數哀怨的,尖厲的,怨恨的,哀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聽的人頭昏腦漲。
這是……精神攻擊?
“大哥哥,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這麼傷害我?我都被你弄疼了。”
憐憫的情緒在心中升起,然後急速被放大。
這種憐憫的情緒很快占據了整個胸腔。
不過很快被陳野反應過來。
憐憫?
為了活下去,這種情緒早被我陳野丟棄。
當年那個搶我晚飯的小孩兒,現在墳頭草都長滿了吧。
“年輕人,老頭子我年紀大了,你怎麼可以這樣,老師不是叫你尊老愛幼的嗎?”
愧疚的情緒剛剛升起,就被陳野丟進了爪哇國。
愧疚你大爺,你們退休金比老子高多了,老子愧疚個鳥啊。
“年輕人……”
每生出一種情緒,全都被陳野毫不猶豫的擊潰。
鐵石心腸的陳野,麵對想讓自己愧疚,後悔,憐憫等等情緒的時候,基本是無死角狀態。
為了活下去,陳野能做任何事情。
一切為了生存。
陳野能如此,其他人怕是就不行了。
粉毛少女麵色漲紅,似乎是在猶豫掙紮。
鐵獅的兩個腦袋發生了嚴重的分歧。
“狂獅,你怎麼可以這樣,他們都那麼可憐了……”
“你丫給老子閉嘴!”
狂獅麵對鐵獅的說教,簡直憤怒到無能。
叮咚也在低頭猶豫,一會兒腳步往前走兩步,一會兒又後退兩步。
大家都是在末日之中活下來的,自然不可能這麼簡單就被無用的情緒左右。
但這種厲害就厲害在情緒放大。
隻要有一點負麵情緒,瞬間就能放大到左右你的整個情緒。
坍塌的居民樓廢墟之中,升起一個巨大的八爪魚。
剛才那一擊並非致命,隻給八爪魚的身上造成了一些細小的傷口。
可就是這些細小的傷口,在幾個呼吸之間已經恢複得完好如初,就像是完全沒有受過傷。
幾雙眼睛怨毒的看著陳野。
一滴冷汗在陳野額角出現。
這尼瑪……怎麼打?
除了老子和狂獅,這些白癡現在還在糾結這些無能的情緒。
一個念頭在陳野的心頭出現。
逃!
打不過的!
不逃隻有死!
打不過還上去送死,就是白癡的行為。
當年韓老魔遇到打不過的敵人,也是逃走的。
這不丟人!
可是,怎麼逃?
逃得掉嗎?
“血淚慈悲相,骸骨鋪神途!吾主在上,見證終末!”
大雪之中,一隊身穿黑色鬥篷的人遠遠行來。
這些人看不清麵容,人人順手合十在額前,大拇指貼住額頭,嘴裡碎碎念念。
聲音順著風雪來到所有人的耳邊。
這是……人???
榮城竟然還有活人?
這……怎麼可能……會有活人?
讓人更加詭異的,是這些人中間有兩人抬著一個滑杆。
滑杆,旅遊景區裡常見的那種,前後兩個人抬著兩根竹竿,竹竿中間有把椅子。
一些沒辦法自己上山或者下山的遊客,就會選擇這種滑杆。
而此時。
風雪之中,那滑杆的中間坐著一個極為妖媚的女子。
這女子一頭火紅長發,火紅的嘴唇,火紅的長裙。
一切都是火紅的。
隻是這女人的眼睛是閉著的。
這就給人一種極致的誘惑感。
看這女人一眼,就會讓人有種小貓在心裡抓了一下的感覺。
產生一種“必須得到這個女人,否則一輩子不甘心”的念頭。
隻是這個女人高的離譜,單單隻是坐在滑杆的椅子上,雖然被人抬著,但那雙長腿幾乎都落到了地麵上。
初步估算,如果這女人站起來怕是超過三米。
旁邊的一個低頭鬥篷人手裡還舉著一個碩大的血紅色的鐮刀,紅到像是被鮮血剛剛澆灌過的一樣。
一股更加強烈的毛骨悚然的感覺湧上陳野的心頭。
“這……尼瑪……又是一頭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