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野,我說了讓你走了嗎?”
陳野剛準備起身,粉毛少女一把抓住了陳野的褲腿。
陳野微微皺了皺眉。
他可不是那種看到女人就走不動道的男人。
就算粉毛少女很可愛,甚至說很有用。
但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陳野一低頭,就看見粉毛少女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竟然噙滿了水光。
在血色的月光照耀下,有種妖異的楚楚可憐。
這是一種很混沌的美感。
和周曉曉不一樣,和徐麗娜也不一樣。
套用一句網絡流行語,這就是純欲天花板。
陳野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娜娜。
旁邊的褚澈褚隊長,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整個人都精神了,明明總是很淡然的一雙眼睛。
此時就像是看到了骨頭的狗。
陳野確定自己能在這貨的眼裡看到了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咳咳……那個……你們慢慢聊,我困了,先回去休息了。”
你妹,這不是剛才我的詞兒麼?
“褚隊長,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大爺……”
褚澈嘿嘿一笑,眼神曖昧:“我懂,你放心,不會有人來打擾。”
“褚澈,你大爺!”
陳野有心想要抽離自己的大腿。
粉毛少女死死的抱住陳野的大腿,根本讓他走不開。
陳野壓住心裡的不耐煩,看在同為一個車隊的麵子上,看在你是車隊第一高手的份兒上,看在你以後可能對我有幫助的份兒上。
爺們今兒就多一些耐心好了。
“娜娜,你喝多了……”
“我沒有……這才多少……”
“陳野……你聽我說……”
少女使勁兒撐著身體靠在陳野的肩膀上,身上全都是酒氣。
之前吃飯的時候,少女就沒吃多少。
這女人似乎今天有心事,因此一直在喝酒。
眾所周知,喝了酒的人,一旦開始說“你聽我說”這句話,就代表著有故事聽。
“陳野,你知道嗎?其實……其實我不叫娜娜,我叫茜茜,娜娜是我姐的名字,孫娜……”
褚澈在察覺到今天晚上可能有八卦的時候。
這位外表正經內心悶騷的褚隊長,整個人由內到外就像是有八百隻螞蟻在爬。
褚隊長喜歡聽秘密。
有時候秘密就代表著八卦。
但褚隊長不喜歡當麵聽八卦,甚至不希望自己是八卦的參與者。
他喜歡偷聽。
在彆人不知道的情況下,偷聽彆人的秘密。
這對於褚澈來說簡直就是人生大補。
褚澈還記得告訴阿寶叔,讓人不要去打擾陳野和娜娜。
然後就回到自己的車子裡,打開了偷聽收音機。
甚至還來得及泡了一壺普洱。
“陳野,你知道嗎?……”
或許是因為白天和人麵蠍一戰,勾起了少女心裡藏得最深最黑暗的秘密。
陳野沒有說話,一直安安靜靜的當聽眾。
饒是陳野,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也忍不住心裡震驚無比。
娜娜本來姓孫,孫茜茜。
娜娜是她姐姐的小名。
如果沒有末日,娜娜,不,是孫茜茜或許現在已經是一名國內頂尖兒學府的大一新生,在象牙塔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
孫茜茜出生在一個十分幸福的家庭。
加上她,家裡有七口人,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以及姐姐,她,還有一個弟弟。
家庭條件富裕,父母都有體麵的工作,收入更是不菲,在當地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爺爺奶奶每個月的退休金都有幾萬塊。
姐姐也是國內有名大學的在讀研究生,畢業之後也有非常光明的前途。
至於弟弟,雖然有些調皮,但還是很可愛。
這樣的家庭,無疑是非常惹人羨慕的。
孫茜茜無數次因為自己的家庭個人覺得幸福。
直到有一天,這一切都變了。
昨天才剛拿到錄取通知書。
第二天早上起床,孫茜茜就看到家裡所有人的人擠在門口。
似乎在看什麼。
孫茜茜揉著眼角穿著可愛的小熊睡裙來到門口。
入眼的是一棵無比龐大的大樹。
大樹的樹乾很粗,把大門遮擋得嚴嚴實實的。
孫家的房子是一套獨棟三層歐式小彆墅,全家都住在一起。
這棵大樹就長在彆墅的前院。
孫茜茜認識這棵樹,這是爺爺在前院種的一棵景觀樹。
隻是沒這麼大。
樹冠幾乎遮蓋了整個孫家的房子。
就連門口都被擋住了。
爸爸想要出門找人幫忙,隻能從窗戶裡跳到院子裡。
那一幕孫茜茜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那顆大樹張開了大嘴,在孫茜茜的尖叫聲中,在全家人的注視中,一口吞下了自己的父親。
“那樹,是活的!”
“他……他吃了我……我……”
豆大的淚水順著少女的臉頰滴落,身子微微發抖。
陳野隻好伸手安撫少女的粉色頭發。
心裡卻是在犯嘀咕。
怎麼又是樹?
之前的長壽村的大柳樹,現在的這棵吃人樹……
還是說這兩棵樹有什麼共性?
粉毛少女顫抖著舉著手裡的啤酒,猛猛一大口,黃色酒液順著白皙的脖領子滑落,打濕衣服前襟。
“那大樹……”
那顆詭異的大樹,當著全家人的麵吞了自己的父親之後被激活了。
樹枝如同蟒蛇一樣,蠻力鑽開牆壁深入室內。
爺爺奶奶,媽媽,弟弟,全都被那如同蟒蛇的枝條卷住。
就像是吃自助餐一樣,當著孫茜茜的麵,一口口將其全家吞掉。
隻剩下姐姐和自己瑟瑟發抖,躲在牆角。
孫茜茜的大腦當時一片空白。
好在姐姐孫娜娜不愧是大一些,發現這棵大樹的一個殘酷規律。
大樹在吃人的時候,相對安全。
這個發現讓孫娜娜做了一個決定。
當孫娜娜被樹枝卷著送入那張大嘴的時候,將妹妹推了出去。
犧牲自己,將唯一的生存機會留給孫茜茜。
孫茜茜眼看姐姐被吞掉,一時間心神失守,傻乎乎的站在原地。
就在孫茜茜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
那顆詭異的大樹停止了攻擊,一顆鮮紅如血的果子出現在孫茜茜的眼前。
誘人的果香不斷刺激孫茜茜。
根據孫茜茜自己的說法,當時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抓著那顆果子狂吃。
甚至……孫茜茜在那顆果子裡品嘗到了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姐姐和弟弟的味道。
這種形容或許並不恰當,但孫茜茜就是這麼說的。
“陳野,你知道我為什麼你們都是序列1,而我是序列2?”
此時的少女已經淚流滿麵,看不清臉,整個人癱軟如同一攤爛泥。
陳野對於少女的這個問題,已經有些猜測。
難道是因為那果子?
這……
正在車裡偷聽的褚澈褚隊長,此時已經麵色難看至極。
他可以確定,娜娜,不,是孫茜茜晉升這麼快,應該就是那枚沾染血親鮮血的果子的原因。
“嗬嗬……就是那果子!”
“陳野……我……我吃了我……全家……”
淚如雨下。
少女整個人沒有一點兒力氣,說完這句話之後,整個人癱軟在陳野的肩頭。
陳野默然無語。
讓他安慰人,他還真的不會。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他不說又實在不合適。
想了半天,陳野張了張乾澀的嘴巴,這才說道:“這不是你的錯。”
“末日了,大家都差不多……都有親人死亡。”
這句話說的簡直是沒水平。
“我其實一點兒都不喜歡喝酒,以前更是一口酒沒喝過。”
“但是,我不喝酒就會想,每天都會想,每一分鐘,每一秒鐘,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姐姐和弟弟的臉都在我眼前!”
少女淚雨婆娑,楚楚可憐。
陳野覺得自己還是得安慰一下,耗儘腦細胞說了一句:“哭有什麼用?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報仇!”
“等你強大了,你回去把那樹砍了燒柴!”
不遠處偷聽的褚澈褚隊長額頭出現黑線,哪有這樣安慰人的。
孫茜茜卻是猛的抬起頭。
報仇這個字眼她從來沒想過。
全家一夜之間死了,凶手是棵樹,怎麼報仇?
可陳野的話給她打開了一扇門。
是啊,樹又怎麼了?怎麼不能報仇?
它能吃我家人,我也能砍了報仇!
孫茜茜的眼睛越來越亮,越來越亮,眼睛恍若天上的星星。
“陳野!去車裡……”
“啊?”
“你……”
“……”
天上的血月害了羞,用雲遮住了眼。
小個子小魚罵罵咧咧的從車上連滾帶爬的滾了下來,臉上紅紅的。
嘴裡還一直說要長針眼什麼的。
至於不遠處越野車裡的褚澈褚隊長,聽到偷聽收音機裡的聲音傳來,整個人就像是被燙了一樣,連忙把收音機給關了,臉色更是無比難看。
“我的耳朵,臟了,臟了!”
“王八蛋,陳野,孫茜茜,你們倆個……你們兩個……臭不要臉!狗男女!”
至於其他人,有些人嘿嘿冷笑。
有些人則是表情猥瑣。
隻有徐麗娜,臉色陰沉得能夠下雨。
對於陳野來說。
這種事情實在是正常,孫茜茜也滿了十八歲,是成年人。
自己也不是聖人君子,更不是柳下惠。
太亮以後,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