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曆史的齒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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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眾圖書館就是未來的尚海市曆史文獻圖書館,裡麵的資料非常多。

祁振國按照索引,在塵封的書架間穿梭,不一會兒便找到了一本《東北地理誌》和一本《潮先半島氣候研究》。

但是這兩本書裡麵對於長津湖一帶的描述,都不夠詳細。

他隻得向管理員求助,最終在一批日偽時期留下的舊資料裡,發現了一份破舊的《間島省地質勘探報告》。

“間島省”,正是日偽時期對潮先北部與大夏國東北交界一帶的稱呼,其中就包含了長津湖周邊的區域。

祁振國小心翼翼地翻開報告,泛黃的紙頁上印著密密麻麻的日文和繁體字標注,還有大量手繪的地形圖和數據表格。

他強忍著激動,逐頁翻看,很快便從報告中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長津湖地區平均海拔1300米,冬季最低氣溫可達零下40攝氏度以下。冰層厚度在正常年份可達15米,山區小氣候明顯,暴風雪頻發……

這些數據,與他夢境中零碎的記憶相互印證,讓他對那片即將踏上的戰場有了更具象的認知。

除了長津湖相關的信息,祁振國還查閱了各種應對極寒相關的書籍,將裡麵的一些常識性的東西一一摘抄下來。

比如正確穿戴衣物、如何因地製宜在雪地裡搭建庇護所、如何預防和治療凍傷、甚至包括一些利用動物油脂禦寒的土辦法。

這些東西,也許無法影響到戰爭的整體走向。

但對於個人而言,在某些情況下卻很可能會多一線生機。

離開圖書館時,祁振國懷裡的本子上已經抄滿了筆記。

……

接下來的兩天,祁振國一邊梳理著自己摘抄回來的筆記,一邊不斷在心裡進行各種戰術推演。

他對照著《間島省地質勘探報告》上的地形標注,竭儘全力喚醒自己夢境中對於長津湖這場戰役的所有記憶。

哪些地方適合伏擊,哪些地方需要避開,哪些時機可以發動反突襲。

力求將所有的細節都拓印在腦海裡。

時間不知不覺就來到了1950年6月25日這一天。

一早起來,祁振國就開始有點坐立難安。

因為他知道,舉世矚目的潮先戰爭,將在今天正式打響。

可是周圍的一切好像跟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

茶館裡客人們依舊談笑風生,小販挑著豆腐擔子在街頭巷尾穿行,留下一陣陣拖著長長尾音的吆喝。

就連今天報紙的頭版頭條,都是“滬上工業生產再創新高”的新聞。

一直到了晚上,世界依舊風平浪靜,沒有任何與戰爭相關想消息。

祁振國借口出門往茶館那邊跑了三次,試圖從收音機播報的新聞裡麵尋找蛛絲馬跡,最終卻一無所獲。

站在茶館外的老槐樹下,他的心裡不由得泛起了一絲疑慮。

“難道……那天自己真的隻是做了一個夢而已?”

還是說,戰爭其實已經發生了,隻是消息還沒有傳過來?

這種不確定性像藤蔓一樣纏繞著他,比知曉戰爭必然爆發更讓人心焦。

腦子裡麵各種念頭翻轉,當天晚上,祁振國竟然失眠了。

夢境中那片血色冰原的畫麵,與眼前妻子平和的睡顏反複交織,讓他頭痛欲裂。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祁振國就直接翻身起了床。

他打算再去茶館裡麵聽聽廣播,看看今天的新聞有沒有相關的報道。

剛推開院門,就見一名少年從街口飛奔而來,一邊跑一邊揮舞著手裡的報紙,同時用一種亢奮的聲音大聲吆喝著:“號外!號外!人民軍拂曉突襲三八線,潮先半島打起來了!”

祁振國猛地頓住腳步,血液仿佛在瞬間衝上頭頂。

他幾乎是本能地衝上前,一把抓住報童的胳膊:“給我一份!”

報童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看清祁振國身上穿著軍裝,這才送了一口氣,連忙遞上一份報紙,道:

“解放軍同誌,五分錢一份!”

祁振國摸出一張五分的零錢遞給報童,接過報紙便迫不及待地翻看起來。

報紙頭版頭條下方,用加黑字體標注著關鍵信息:

【漢城急電】1950年6月25日拂曉,潮先民主主義人民貢和幗軍隊自三八線全線發起進攻。據南潮先陸軍部稱,開城、金川等前沿據點已被突破。

【華剩頓消息】鎂國國務苑發言人昨日發表聲明,稱“共產煮義勢力在亞洲的擴張已威脅國際和平”,海軍第七艦隊已奉命向潮先海峽移動。

【特彆報道】本報隨軍記者目擊:人民軍步兵與坦克協同推進,南潮先軍防線呈現崩潰態勢,漢城街頭已出現慌亂……

報紙上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柄柄重錘敲打在祁振國的神經上。

日期、事件、美軍動向,都與夢境中的記憶完全一致!

甚至連“鎂國第七艦隊”的調動,都與他後來從戰史資料中看到的細節不差分毫。

隨著報童的吆喝,小鎮仿佛被人打開了某個開關,潮先爆發戰爭的消息瞬間傳遍大街小巷。

無數人從街頭巷尾湧出,議論紛紛。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和不安。

緊張的氣氛如同潮水般迅速蔓延。

這個剛剛從戰火中走出的國家,對“戰爭”二字有著近乎本能的敏感。

祁振國捏著那份還帶著油墨香氣的報紙,指節因為太過用力而隱隱發白。

他抬頭望向被晨霧籠罩的天空,目光仿佛穿透雲層,看到了半島上燃起的硝煙。

所有關於“記憶偏差”的疑慮在這一刻灰飛煙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戰栗。

曆史的齒輪,正在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沿著他所熟知的軌跡轟然轉動。

“振國?你怎麼了?”冬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披著衣服站在門口,看著祁振國蒼白的臉色和手中的報紙,眼中滿是擔憂。

祁振國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轉過身,笑了笑道:“沒事,就是……半島那邊有點動靜。”

冬梅顯然已經聽到了之前報童的叫賣,憂心忡忡地道:“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祁振國沒有回答,隻是走過去,輕輕攬著她走回了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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