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空氣凝固。
淩夜的身軀徹底將夏悠籠罩,封死了所有退路。
他身上那股血腥與草木混合的氣息,霸道地侵入夏悠的呼吸。
臉,離得很近。
夏悠能在他金色的瞳孔中,看到自己驚慌的倒影。
那雙眸子像幽深的漩渦,要將她的靈魂都吸進去。
“湯裡,你放了什麼?”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每個字都砸在夏悠的心上。
後背緊貼著冰冷的石壁,退無可退。
係統界麵的紅色警告瘋狂閃爍。
【淨化之血肉羹】的配方是最高機密。
說我滴了血?他會把我當成怪物,切片研究。
怎麼辦?
電光石火間,夏悠的視線掃過他摁在牆上的手臂。
肌肉緊繃,但她注意到,他受傷的右肩在發力時有極其輕微的顫抖。
傷口,遠比他表現出的要重。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她腦中成型。
她放棄了解釋,反而抬起頭,直視那雙金色的眼睛。
“在回答你的問題前,我能先問一個嗎?”
淩夜眉頭微蹙,沒有回答,壓迫感卻更重了。
夏悠心一橫,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給你留下這道傷口的人,和你中的毒,來自同一個地方吧?”
“是你的族人,還是……仇人?”
一瞬間,山洞裡的空氣仿佛被抽空了。
淩夜瞳孔猛地一縮。
那股幾乎要將夏悠碾碎的氣勢,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盯著她,眼神不再是探究,而是冰冷的殺意。
但就是這零點一秒的動搖!
夠了!
夏悠身體像泥鰍一樣,猛地一矮,從他手臂下鑽了出去!
她一口氣跑到火堆旁,抓起獸皮地圖攤開,頭也不回。
“這個斷魂山脈,路線很崎嶇。”
“我們得規劃一條最安全的路線。”
她的聲音故作鎮定,心臟卻像要從喉嚨裡跳出來。
背後,是死一樣的寂靜。
高大的陰影再次籠罩過來。
夏悠身體僵硬,頭皮發麻。
然而,預想中的逼問沒有到來。
淩夜隻是站在她身後,沉默著。
他眼中的殺意和探究緩緩沉澱。
這個女人,遠比他想象的要敏銳。
她不僅有秘密,還懂得如何用最小的代價,保護她的秘密。
他選擇不再追問。
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讓他煩躁,卻又勾起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興趣。
夜深了。
洞外的風聲愈發淒厲。
夏悠的肚子不爭氣地叫喚起來。
她從搜刮來的皮袋裡,摸出幾塊熏得乾硬的肉乾。
她用樹枝串起,架在火上烘烤。
肉香飄散開來,不算誘人,但能果腹。
她取下一串,撕下一條,遞到淩夜麵前。
“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淩夜靠在石壁上,閉著眼,沒有動。
夏悠舉著手,有些發酸。
“喂,啞巴了?有得吃就不錯了!”
淩夜睜開眼,視線從肉乾移到她的臉上,依舊不語。
夏悠終於明白過來。
他的右肩受了重傷,連抬手和用力撕咬的動作都做不到。
他不是不想吃,是不能。
這個男人,寧願硬扛著,也不願露出一絲脆弱。
夏悠敗下陣來,無奈地歎了口氣。
她將那條肉乾,舉到他嘴邊。
“行,大佬,算我服了你。”
這一次,淩夜沒有拒絕。
他低下頭,張口咬住了那條肉乾。
溫熱的唇瓣,不可避免地擦過夏悠的指尖。
那觸感,柔軟而滾燙,像一道電流,讓她手猛地一抖。
淩夜仿佛毫無察覺,慢條斯理地咀嚼著。
然後一口一口,將她手上的肉乾全部吃完。
火光跳躍,映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
夏悠的心跳,徹底亂了。
“該死!我這是飼養員兼職保姆嗎!”
“看在你是傷員的份上,本姑娘不跟你計較!”
她心裡憤憤地刷著屏,又撕下一塊,認命地遞過去。
等他吃完,淩夜卻做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舉動。
他伸出完好的左手,一把拿過了夏悠手裡剩下的那串肉乾。
夏悠剛鬆了口氣,以為他要自力更生。
下一秒,那串肉乾,被遞到了她的嘴邊。
夏悠愣住了。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烤肉,又抬頭看他。
淩夜的表情沒有變化,金色的眸子裡映著跳動的火光,像是兩簇溫暖的火焰。
這是一個無聲的命令。
鬼使神差地,她張開嘴,咬了一口。
肉乾很硬,味道也一般。
但這一刻,夏悠覺得,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吃過的最奇特的食物。
沒有劍拔弩張,隻有平靜的交換。
一股熱氣湧上臉頰,她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他。
淩夜將剩下的肉乾塞回她手裡,麵色如常,耳根處卻染上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紅。
就在這時,係統的提示音響起。
【叮!】
【與重要角色‘淩夜’的親密度+10,解鎖被動技能:危險感知(初級)。】
【技能說明:當淩夜主觀判定你有致命危險時,你會提前產生心悸預警。】
夏悠一驚。
一個活的“大佬牌危險雷達”?
這個金手指,似乎越來越離不開他了。
下半夜,夏悠抵不住困意,靠著石壁沉沉睡去。
洞裡很安靜,隻剩下篝火的劈啪聲和她均勻的呼吸。
淩夜守在洞口,傷勢在“淨化”的作用下,正以驚人的速度恢複。
他的目光落在夏悠的睡顏上。
她睡著時很乖,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像一隻收起了所有爪子的貓。
淩夜冰冷的眼神,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夜風吹進洞口,帶著涼意。
夏悠在睡夢中縮了縮身子。
淩夜注視片刻,脫下自己還算完好的獸皮外衣,動作輕柔地蓋在她身上。
外衣上,殘留著他的體溫和氣息。
夏悠無意識地往獸皮裡蹭了蹭,睡得更沉。
淩夜的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就在這時,他的耳朵猛地一動。
那雙剛泛起柔和的金色瞳孔,瞬間銳利如鷹!
他豁然抬頭,視線如利劍般射向遠處密林的高處!
剛才那一瞬間,他察覺到一道視線,從極遠的地方,一閃而過!
那道視線,和豹族、鬣狗都不同。
它不帶殺意,沒有貪婪。
那是一種冷靜到極致的,純粹的審視。
像一個頂級獵手,在評估獵物的價值,分析它的弱點。
淩夜的心,猛地一沉。
新的麻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