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5章 往青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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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南院,青檀急促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聽到主君和主母的動靜,她立刻回屋向謝蘊初低聲通傳。

瞬間,謝蘊初已如風中落葉般癱坐在地。

她飛快的調整好姿勢,青檀和樂梔為她攏了攏裙擺,擺好淒楚無助的姿態,她深吸一口氣,再抬眼時,淚珠已如斷線般滾落蒼白的臉頰,那份刻意營造的憔悴,襯得她弱不勝衣,仿佛下一刻便要凋零。

謝澤、白茵和林月枝踏入房內,看到的便是謝蘊初這樣一幅心如死灰的景象。

林月枝心頭一揪,下意識就想上前攙扶,謝蘊初尚未起身,謝澤已將那封作為罪證的信紙狠狠摔在她身上,素白的紙頁飄落在地。

他氣得胡子都在抖,聲音裡是壓抑不住的怒火,“‘回眸一笑轉嫣然,恰似三生石畔舊因緣’!好,好一個‘舊因緣’!我竟不知,我教出的女兒如此不知廉恥,竟敢與外男私相授受!”

謝蘊初隻是垂首,肩膀微微聳動,無聲的啜泣,淚水洇濕了衣襟。

白茵在一旁,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麵上卻蹙著眉,語重心長地歎息,“夫君息怒,這孩子終究是心思太重了些,總想著那夠不著的枝頭。”

她的話看似勸解,實則句句拱火,隻盼著徹底斷了謝蘊初攀附高門的可能,好讓她的苒苒不被比下去。

謝澤果然更怒,“孽障!你為何會變成這樣?”謝澤自認為從未薄待過這個女兒,卻不想她竟一心撲在江淮序那個瘟神身上,想到嘉陽公主那個瘋子,心中更是氣惱。

林月枝慌忙跪下,聲音帶著哭腔,“主君息怒!是妾身教導無方,才讓沅沅……”

“父親!”謝蘊初猛地抬起頭,淚眼婆娑的望向盛怒的謝澤,聲音帶著破碎的哽咽,“姐姐早已與宋公子私定終身,那是我的親姐姐,我的未婚夫啊,女兒有苦難言,這件親事,女兒可以讓,不代表女兒不傷心。”

她字字泣血,控訴著不公,“他非我良緣,我甘願成全姐姐,為什麼就沒有一個人,願意成全女兒一次呢?”她的目光淒楚,直刺謝澤心底。

謝澤被這番話說得一滯,怒火中燒的同時,也的確被那份委屈戳中。

謝蘊微與宋若年之事,確實是他理虧在先,但這愧疚瞬間被更大的怒火淹沒,“成全你?成全你去攀附那高不可攀的門第?那是自取滅亡!嘉陽公主是我們能招惹的嗎?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再這般不知收斂,敗壞門風,我就把你送回青州老家去,省得你在此地惹禍。”

白茵聞言,心中暗喜,麵上卻連忙拉住謝澤的手臂勸道:“夫君消消氣,事不至此,三姑娘還小,慢慢教便是了。”她一邊說,一邊給林月枝遞眼色,示意她快讓謝蘊初服軟認錯。

林月枝也焦急的看著謝蘊初,示意她低頭。

然而,謝蘊初卻梗著纖細的脖頸,直視著謝澤,她臉色蒼白,粲然一笑。

她跪得筆直,對著謝澤端端正正地俯身行了一個大禮。

“女兒謝過父親。”她的聲音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解脫,“女兒知道,父親送女兒回青州,是為了護女兒周全,避開京中禍事。”

她抬起頭,目光清澈地看向謝澤和林月枝,“女兒願回青州暫避,女兒在此拜彆父親,拜彆阿娘。”

話已至此,擲地有聲,謝澤胸中那口悶氣堵著,看著她決絕的姿態,再想到要將疼愛的小女兒送到千裡之外的青州,心頭終究湧起一絲不忍,他重重的哼了一聲,沉悶地丟下一句:“你好好想想吧!”便拂袖轉身,大步離去。

白茵立刻跟上,謝蘊微落在最後,回頭複雜的看了謝蘊初一眼,那張平靜帶淚卻又異常決絕的臉,讓她第一次有些恍惚,分不清這個妹妹,究竟是野心勃勃還是真的情根深種。

屋內隻剩下林月枝和謝蘊初,林月枝連忙上前扶起她,心疼的為她撩開額前散亂的發絲,用帕子擦拭她臉上的淚痕,自己卻先落下淚來,“青州那地方,哪裡是好待的?我的兒啊……”

謝蘊初反握住林月枝的手,眼神卻異常堅定,“阿娘彆擔心,女兒不怕,女兒自有辦法回來,隻是此去,怕是要幾個月不得相見了,女兒會常常寫信回來,阿娘莫要太過憂心。”

林月枝緊緊抓著她的手,“不如娘陪你一起去。”

“不可!”謝蘊初立刻拒絕,語氣堅決,“您得留在府裡。”

她看著林月枝憂心如焚的模樣,柔聲寬慰,“阿程那邊應該快有音信了,女兒此去,避禍也是真,阿娘放寬心,女兒定會平安無事。”一番勸慰,總算讓林月枝低落的情緒稍稍平複了些許,隻是那擔憂,依舊深深刻在眉宇間。

更深露重,奉國公府,江淮序臥房,謝蘊初出現在江淮序房中,臉上一片沉靜。

她開門見山,“我要回青州了,這一路未必太平,需得你派些可靠的人手護我周全。”

江淮序斜倚在榻上,聞言挑眉看她,“青州?你作何打算?”他目光銳利,顯然不信這隻是單純的避禍。

謝蘊初避開他探究的視線,聲音平穩,“表麵是躲,內裡是要去那裡造些勢。”

她並未提及打算去延陵一趟,探查謝雲程境況的打算,阿程這麼久都沒有消息,稍有不慎,就會摻和進延陵大案,她必須去看看才能放心。

江淮序心知她有所隱瞞,也不戳破,隻點了點頭,“好,人手我會安排,保你一路平安。”

氣氛一時有些沉悶,謝蘊初忽然抬眼,眸中映著燭光,亮晶晶的看著他,帶著點刻意的輕鬆,“小公爺,我離京後,你心思可不許變了。”

江淮序看著她強作輕鬆的模樣,心底微軟,嘴角也漾開一絲笑意,順著她的話接道:“自然,你都肯為愛遠走他鄉了,我若不相思成疾,豈非辜負了這滿城風雨的傳言?”他的話語帶著調侃,眼底深處卻是一片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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