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先生是我們周家乃至整個京都八大家族都有救命之恩,小堂此舉確實是闖下了天大的禍事。”二叔公頓了頓,蒼老的臉上滿是痛心,“若不加以懲戒,日後怕是還會給家族招來更大的災禍。”
此言一出,原本還有些猶豫的族人們紛紛附和。
一位年輕的族人握緊了拳頭,眼中滿是憤怒:“平日裡周堂就仗著身份肆意妄為,如今竟敢得罪趙先生,簡直是不知死活!今日若不教訓他,他哪裡知道天高地厚!”
“是啊是啊!”另一位族人也跟著說道:“趙先生抬手就能覆滅我們周家,小堂這是要把整個家族都拖進深淵!”
周泰平看著群情激憤的族人們,微微點了點頭,聲音嘶啞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今日,就讓他知道,得罪趙先生的後果!族中之人,一人一個巴掌,讓他長長記性!”
周堂瞪大了眼睛,掙紮著想要起身,聲音裡滿是驚恐與憤怒:“你們瘋了!我是周家少爺!誰敢動我!”
周堂的叫囂在眾人的怒火麵前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第一個上前的是周堂的堂弟,他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就被堅定取代。
“啪!”清脆的耳光聲在祠堂內響起!
周堂的臉瞬間腫起,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堂弟,怒吼道:“你敢打我!我要你好看!”
堂弟後退一步,聲音帶著顫抖卻堅定地說:“堂哥,我這是為你好,也是為了整個周家好!”
接著,族人們一個接一個上前,巴掌接連落在周堂臉上。
每一下都帶著他們對周堂闖下大禍的憤怒。
周堂的臉很快就高高腫起,嘴角不斷溢出鮮血,他的掙紮也越來越弱。
但即便如此,周堂眼中的怨毒卻絲毫不減,惡狠狠地盯著每一個打過他的族人,仿佛要將他們的樣子都刻進骨子裡,日後好一個個報複。
祠堂外,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烏鴉的叫聲從遠處傳來。
當最後一個族人打完巴掌退下時,周堂已經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眼神呆滯,不知在想些什麼。
周泰平看著被打得不成樣子的孫子,心中也有些不忍,但一想到趙先生的手段以及周家的未來。
一位年輕族人實在看不下去,哆哆嗦嗦地站出來:“家主,小堂畢竟是您親孫子……不如請神醫來瞧瞧?今日之事,就當給趙先生表過態了……”
這話如同一顆石子投入沸油,族人們頓時炸開了鍋。
二叔公的煙杆重重磕在門檻上,震落半截煙灰:“糊塗!趙先生的話是耳邊風?不嚴懲周堂,他日他捅出更大簍子,我們全族都得陪葬!”
周泰平的藤條突然狠狠砸向供桌,震得祖宗牌位都微微晃動。
周泰平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眾人,每一道目光都像淬了冰:“趙先生臨走時的話,你們當兒戲?不嚴加管教,周家千百年根基就要毀在這孽障手裡!”
周泰平聲音陡然拔高:“今日若饒了他,明日他怕是要把周家祖墳都刨了!”
祠堂內瞬間死寂,唯有周堂微弱的呻吟聲。
幾位長老麵麵相覷,額頭上沁出冷汗。掌管族中內務的三嬸婆顫巍巍開口:“可、可總不能把小堂往死裡逼啊……”
“不往死裡逼,就是把周家往死裡逼!”周泰平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暗紅血跡,卻死死攥住藤條,“從今日起,全族上下都給我盯著周堂!府內二十四時辰輪班看守,他的一舉一動都要落在族人眼裡!誰要是敢包庇縱容,同罪!”
“是!”族人們臉色發白,齊齊躬身領命。
周泰平喘著粗氣補充道:“至於他的吃食、用度按正常標準給。”
周堂突然爆發出一陣癲狂大笑,嘴角的血沫噴濺在祖宗牌位前:“好!好個親爺爺!你們都等著!等我出去……”
“冥頑不靈,押去廂房!”周泰平揮了揮手,聲音疲憊卻透著狠厲,“門窗加裝三道銅鎖,族人輪流值守。記住,整個周家都是他的牢籠!”
周堂的父親周正遠心疼自己的孩子!
“爸!”周正遠踉蹌著撲到周泰平跟前,膝蓋重重磕在青磚上,“小堂他不懂事,您消消氣!他畢竟是您親孫子,您就饒了他這一回吧!”
周正遠聲音發顫,眼角還掛著未乾的淚痕,轉頭望向被拖走的周堂,“我一定好好管教他,保證他以後不敢了!”
周泰平眼神如冰錐般刺來:“正遠,你自詡聰明人,現在倒糊塗了?”
藤條“咚”地砸在地上,驚得周正遠渾身一顫。
周泰平眼中充滿寒意:“趙先生是什麼人?動動手指就能讓周家萬劫不複!你是想看著列祖列宗的基業,毀在你兒子手裡?”
“不敢!”周正遠額頭貼地,冷汗浸透了衣襟,“我隻是……隻是心疼小堂……”
“心疼?”周泰平怒極反笑,笑聲裡帶著無儘的失望:“等趙先生降罪,全族上下跟著陪葬的時候,你就知道什麼叫心疼了!”
周泰平劇烈咳嗽起來,渾濁的眼裡泛起血絲:“今日不嚴懲他,他日整個周家都要給他陪葬!你若再敢求情——”
話音未落,周正遠已經連連叩首,額頭撞在石板上發出悶響:“兒子不敢!兒子不敢!一切都聽父親的!”
周正遠抬起頭時,臉上滿是痛苦與無奈,卻再不敢多說一句。
“既然不敢,就給我把眼睛擦亮點。從今日起,你也盯著他,若再出半點差錯……”
周泰平倚著雕花太師椅,手中摩挲著祖宗牌位前的檀香,指尖微微發顫,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氣神,竟像老了十歲。
“正遠。”周泰平忽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磨過青磚:“你去庫房裡取出一百件文物,立刻送去劉家,就說這是周家給趙先生的賠禮。禮數要周全,務必讓劉管家轉達到位。”
周正遠渾身一震,那批文物皆是他耗費數十年心血搜集的珍品,價值連城。可觸及父親布滿血絲的眼睛時,他喉結滾動兩下:“是!兒子這就去辦。”
“慢著。”周泰平掙紮著起身,拐杖在地麵劃出刺耳聲響,“再備一份厚禮,稍後親自送去齊家。”
周泰平蒼老的麵容上浮現出一抹後怕:“若不是齊長春那通電話,周家怕是真的會完,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感激齊家。”
“爸,你放心,兒子定當將謝禮備得萬無一失,定要讓齊家感受到周家的誠意。”
“去吧。”周泰平揮了揮手,重新跌坐在太師椅上,目光空洞地望著祠堂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