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現在的狀況特缺錢。
但龐紅雲已經開口,我礙於之前的情誼,也不好多說什麼。
畢竟,我相信她的人品,我知道她不是那種欠錢不還的人。
“那也成!等你哪天有時間,把錢給我送過來就行。”
跟龐紅雲說定,我掏出手機給畢福慶打電話。
“老爺子,你在不?我還需要一份陰紋的原材料,普通的那種就行。
你在店鋪嗎?一會兒我去取。”
畢福慶在電話那頭說,今天是白山市大集。他剛剛趕完集,下午還要去見老朋友。
不過,畢福慶的朋友就住在火車站周邊。離我這不遠。他願意把陰紋材料送過來,免得我再過去跑一趟。
“一個小時吧。一個小時之後我就到了!”
我這邊掛了電話,轉頭告訴龐紅雲。
“你需要再等一會。一個小時之後,我的合夥人就會把原材料送過來,然後我抓緊速度。今天晚上太陽下山前,爭取把你的紋身做完。”
剩下的時間,龐紅雲就是坐在我的紋身床上。我們兩個人聊著天,回憶著過去。
雖說我們是彼此的初戀,身份可能有些尷尬。可我們也是高中同學,還在一個班,坐同桌,因此共同的回憶有蠻多。
“阿偉,你記不記得咱們班的王闖?
上學的時候他多淘啊!天天曠課,高考才考了200多分。現在人家可有出息了,會唱戲唱反串兒,在網上有特多的粉絲,混的賊有錢。”
“還有咱班的李秀秀,讀書時那麼古板。梳個大背頭,人醜醜的。現在她開飛機呢!女機長,人也瘦了不少,彆提多漂亮。”
龐紅雲說了許多彆人的兒,偏偏不提她自己。
今天的龐紅雲,穿著一套白色的蕾絲套裝。是長衣長褲,雖然材料很輕薄,但現在是6月份,東北這個月份雖然不算特彆熱,但氣溫也達到了二十八九度。
大街上隨處可見穿著超短裙女孩,龐紅雲偏偏穿了這麼多。搞得極其保守。
她一邊跟我聊著天,額頭上的汗珠子劈裡啪啦的往下滴。
我拿了一隻小風扇遞上去。
“咋穿這麼多,不熱嗎?”
龐紅雲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
“呃,出門沒看天氣預報。沒想到今天溫度這麼高。”
龐紅雲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的眼神左顧右盼,還不自覺的伸出手,把自己的衣領往上拽了拽。
龐紅雲的上衣是個小圓領,從領口處可以隱隱約約的瞧見,她的脖子上有些青色印子。
“你身上有傷?”
我問。
“誰打你了?是馬成鵬?”
我早該想到的,馬成鵬那小子不是好人。
他上學的時候就是個狗東西。仗著自己家裡有錢,養了一群小跟班。看哪個男生不順眼,就把人家男同學堵在廁所,一頓收拾。
他那時還騷擾女同學,抽煙,翹課,無惡不做。
龐紅雲跟這樣的男人訂婚,怎麼會不受欺負?
“他為什麼打你呀?畜生!”
我狠狠的怒罵。
龐紅雲哪怕再遮掩,她也知道自己遮掩不住。
畢竟,一會兒還要幫她做紋身。身上的褲子總要脫掉,她穿著長衣長褲,這就說明腿上也有傷。
此刻,龐紅雲的眼眶有些發紅。
“也不為什麼,上嫁吞針。他平時又喜歡喝酒。”
我氣的咬牙。
“可是,你們兩個還沒結婚。
就算馬上結婚,他也不能隨便動手。實在不成就報警。”
我隻覺得自己腦瓜子嗡嗡的。
龐紅雲搖頭。
“彩禮錢也收了,都給我爸還賭債了!那麼多的錢,我也還不起。
再說他打我這件事,就算報警有什麼用?
馬家有錢有勢,馬成鵬之前犯了那麼多的事,也被抓進去過幾次,可最多拘留幾天,也就放出來了。”
良久,她歎氣。
“更何況,像我這樣的人,是馬成鵬挑選我,不是我挑選他……”
龐紅雲的神色有些暗淡,一彆五年,我們早已不是當初的自己。
她不是曾經高中時的那個校花,不會人人豔羨,沒有人人追捧。
我也不再是那個高高瘦瘦的班草,因為長得臉白,每天都會收到很多封情書。
進入了社會,人和人之間就有了階級。錢,權,名利,這些東西把人劃分成了三六九等。
牲口站在金山上,那就是最上等。
神仙掉在糞坑裡,就要被萬人唾棄。
我知道自己無法改變什麼,我就是個窮光蛋,有個重病的妹妹。
窮小子憑啥心疼女人?我不配。
我問。
“他總打你麼?會不會很疼?”
龐紅雲艱難的扯著嘴角。
“習慣了。”
我又問。
“腿上有傷嗎?要不我先幫你敷麻藥吧,或者,給你打兩支麻醉針。要不等會紋身,也會很疼。”
龐紅雲輕輕解開了自己的腰帶,她的衣服和褲子是連體的。腰帶隻有裝飾性,解開之後,上半身有一條長長的拉鏈。需要把衣服全都脫掉,才能露出雙腿。
她又拉下拉鏈,慢慢的,把那套純白色蕾絲的連體衣全部脫掉。
她的身上全都是傷!
鞭子的抽痕,牙齒的咬印,胳膊上還有幾處煙疤。
雙腿的傷痕還好,主要就是上半身。前胸,後背新傷疊著舊傷。
此刻,我已經不想用畜生兩個字來形容馬成鵬。
禽獸,活牲口!他真該死呀!他媽的也配當男人,他就不配活著!
龐紅雲站在我麵前,身上隻剩一套淡黃色的內衣套裝。
她身材優美的曲線在我麵前展露無遺。那麼嬌嫩的皮膚,呼之欲出的身段。身上觸目驚心的鞭痕和傷勢,反而把她整個人襯得更嬌媚,更柔弱。
我從櫃台裡找了麻醉膏,正準備給她塗抹。
忽然間,龐紅雲在身後環住了我的腰。
“楊偉,要了我好不好?”
她的聲音輕輕的,整個人仿佛要碎掉。
“馬成鵬打我,是因為我婚前不願意給他。
我不想自己的第一次,給了他那樣的人。楊偉,要了我。
五年前我就想過,一直想,五年了……”
麻醉膏應聲掉在地上。我的呼吸不自覺的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