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縫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推開。
蘇晚晴踉蹌著後退兩步，眼睜睜看著顧沉舟高大的身影侵入她的領地。他反手關上門，落鎖的聲音在寂靜的午夜格外清晰，像一記重錘敲在她緊繃的神經上。
"你你乾什麼？！"她聲音發顫，手指無意識地揪緊睡衣下擺。卡通圖案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幼稚，與此刻劍拔弩張的氣氛形成荒誕對比。
顧沉舟沒有立即回答。他站在玄關的陰影裡，目光如探照燈般掃過她淩亂的發絲、光裸的腳踝，最後定格在她微微發抖的唇上。那雙深灰色的眼睛在夜色中暗得驚人，像暴風雨前壓抑的海麵。
"談談。"他聲音低沉，帶著長途飛行後的微啞，"關於你這幾天的精彩表現。"
蘇晚晴的背抵上冰涼的鞋櫃，退無可退。顧沉舟身上那股混合著雪鬆與夜風的冷冽氣息強勢地侵占她的感官領域，讓她心跳失序。
"我我隻是幫阿姨參考"她聲音越來越小，在他迫人的注視下幾乎要融化。
"參考？"顧沉舟冷笑一聲，向前逼近一步，"把每個女孩都誇上天？恨不得立刻把我推銷出去？"他修長的手指挑起她下巴，強迫她直視自己，"蘇晚晴，你很好。"
這個動作讓蘇晚晴渾身一顫。他指尖的溫度像烙鐵，燙得她眼眶發熱。
顧沉舟的手指捏著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卻讓她動彈不得。
蘇晚晴被迫抬頭，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眼睛。
"顧大哥……"她聲音發顫，"你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他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壓迫感，"倒是你，這幾天過得很開心？"
"……"蘇晚晴咽了咽口水，試圖往旁邊挪，"還、還行吧。"
顧沉舟冷笑一聲，反手直接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客廳帶。
"喂！你乾嘛？！"蘇晚晴掙紮了一下，卻被他輕鬆鎮壓。
"不是要談嗎？"他頭也不回，"站著談？"
蘇晚晴被他按在沙發上，而他則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麵前，像審訊犯人一樣盯著她。
"……"
她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大半夜的，擾民……"
顧沉舟眯了眯眼："現在知道怕擾民了？"
"……"
"三天不回消息，裝沒看見，還跑去籃球場看彆的男人打球？"他語氣危險，"蘇晚晴，你是不是覺得我脾氣很好？"
蘇晚晴不服氣地抬頭："我又沒答應你什麼！你憑什麼管我？"
顧沉舟盯著她，突然笑了。
"行。"他點點頭，轉身就往門口走，"那我現在就回家，告訴我爸媽——"
"等等！"蘇晚晴猛地撲過去，一把拽住他的衣角，"你彆亂來！"
顧沉舟停下腳步，回頭看她："不是不管我嗎？"
"……"蘇晚晴咬牙切齒，"你到底想怎樣？"
顧沉舟轉身，一步步走回她麵前，俯身，雙手撐在她身側的沙發靠背上，將她徹底困在自己和沙發之間。
"第一，"他聲音低沉，"以後我的消息，必須回，十分鐘之內看不到回複，每天晨跑時間翻倍！半個小時不回複，我直接打電話給我媽和他說我正在追求你。"
蘇晚晴瞪大眼睛："憑什麼？"
"第二，"他無視她的抗議，"不準再幫我媽給我挑相親對象。"
"……"
"第三，"他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準再去看彆的男人打球。"
蘇晚晴氣得臉頰發燙："顧沉舟！你講不講理？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顧沉舟眸色一沉，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後頸，逼她抬頭。
"那你想不想是？"
"……"
蘇晚晴呼吸一滯，心臟狂跳。
他的臉近在咫尺，呼吸交錯，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鬆香氣，混合著夜風的涼意，讓她腦子發暈。
"我……"她張了張嘴，想拒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沉舟盯著她慌亂的表情，突然歎了口氣，鬆開手。
"算了。"他直起身，"不逼你。"
蘇晚晴愣住。
"但條件不變。"他轉身走向門口，"你自己想清楚。"
蘇晚晴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握住門把手，她才猛地回神。
"顧大哥！"
他停下，沒回頭。
“以後不要喊我顧大哥，你可以叫我顧沉舟，或者阿舟。”
蘇晚晴僵住，這怎麼喊的出口。
"你……你大半夜跑來，就為了說這個？"
顧沉舟沉默了兩秒，淡淡道："還有件事。"
"什麼？"
他回頭，眼神深得讓她心尖發顫。
"晚安。"
說完，他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晚晴："……？？？"
門關上後，她癱在沙發上，腦子一片空白。
這男人……到底什麼意思？
撩完就跑？
她抓起抱枕狠狠砸向門口，咬牙切齒："顧沉舟！你有病！"
而門外，顧沉舟靠在牆上，聽著裡麵傳來的動靜，唇角微揚。
不急。
他有的是耐心。
這晚，蘇晚晴失眠了。
她很想問問顧沉舟喜歡她什麼，她改還不行麼。
顧沉舟那句"晚安"像魔咒一樣在她腦子裡循環播放，她翻來覆去，直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睡著。
早晨六點半，她的手機響了。
她閉著眼睛摸到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顧沉舟（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