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希爾的第一件事就是結果餘歡手裡的袋子。
他動作自然地牽起女孩的手，不等女孩察覺不對，便說道：“聽說你們軍訓暫停，我一直在等你。”
希爾回眸，淺金色的眼眸浮著點點笑意：“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似是調侃似是失落。
餘歡注意力成功被引走，麵露羞赫：“沒有，其實是我睡過頭了。”
“幸好今天不用軍訓，不然昨天剛刷的教官好感度今天就玩完了。”
“嗯？”
說話間，希爾已經將人領進房間，他俯下身子，從玄關的鞋櫃裡拿出一雙兔子拖鞋。
放在餘歡腳邊，說道：“看來昨天發生了很有趣的事，我可以知道嗎？”
“當然！”餘歡心情很好：“我本來就打算跟你講的。”
餘歡剛要換鞋子就發現不對勁了：“兔子拖鞋？”
她記得希爾家好像沒有女生用的東西，這雙兔子拖鞋看大小和款式明顯不是男生穿的。
而且前天來的時候也沒看見。
“嗯。”希爾點頭，神色自然，淺笑道：“總穿男士拖鞋你也不舒服，這是我給你挑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喜歡！”餘歡對著腳上的兔子拖鞋很是喜愛，注意力全都被吸了去，也就沒注意到青年那帶有深意的眼神。
希爾在女孩腦袋上揉了一把，起身拎起水果袋：“橙子熱茶，要不要來些？”
餘歡眸光一閃，試探說道：“我可以挑嗎？”
“當然。”希爾笑了聲。
他似乎很喜歡摸餘歡腦袋，手又不閒地摸上餘歡頭：“隻要我有，我可以做到，歡歡都可以提。”
身高緣故，餘歡和希爾說話的時候需要仰著腦袋。
餘歡這才發現，希爾長了雙漂亮的桃花眼。
最顯深情。
餘歡臉蛋倏地紅了，鼓著腮幫子，有些生氣：“希爾。”
“怎麼了？”青年眉眼彎彎，如沐春風。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你知不知道你說這話很容易讓人多想的。”餘歡錯開與希爾的視線。
一顆心止不住地悸動。
想什麼呢，希爾本身就是個很好的人，他對你的好也不是特例。
希爾眸色一暗，轉瞬即逝，唇邊重新揚起笑意：“是我的錯，抱歉歡歡，是我失言。”
“想喝什麼？”
餘歡張了張嘴，解釋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青年打斷，他的聲音依舊溫柔清洌。
隻是敏感如餘歡還是察覺到他語氣中藏著的那一絲不同尋常。
餘歡揚起眸子，到嘴邊的‘對不起’在口中輾轉變成一句。
“……我想喝點冰的。”
“好。”希爾應下，轉身走去吧台。
餘歡望著青年的背影，猶豫間伸出的手最後還是沒能抓住什麼。
餘歡坐在茶幾旁的單人沙發上，正對著一樓的落地窗。
窗簾沒拉，外麵天氣陰沉壓抑，一如餘歡現在的心情。
她怎麼又把事情搞砸了呢。
明明今天開開心心來的。
明明剛才希爾也很開心，明明……
她剛才就不該說那句話。
可不挑明，她又無法控製住自己的心。
人都慕強，自然界中雌性也會更青睞強悍的雄性伴侶。
獸人也不例外。
希爾身上的光環太過耀眼，他足以讓任何一個女孩為他傾倒。
餘歡也不例外。
可正是因為這樣，餘歡才清楚地知道，不可能。
希爾不可能喜歡自己。
他的身份和地位接觸到的女孩比她優秀的太多太多。
就像天上閃爍的星星，她是最不起眼的一顆。
心臟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沉重，每次跳動餘歡都能感覺到它耗費了太多力氣。
啪嗒——
一杯漾著波紋的橙色飲料擺在茶幾上，冰塊與杯壁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餘歡堪堪回神，希爾聲音在頭頂響起，嗓音一如尋常悅耳好聽。
“女孩子不好喝太涼的東西，所以我沒放太多冰塊，試試看？”
幾秒鐘的時間，水杯外壁已經攀上一顆顆細小的水珠，餘歡捧著杯子喝了一小口。
酸甜的味道配合冰冰涼涼的溫度，莫名讓餘歡覺得，這杯飲料很適合烤肉的時候喝。
一定很解膩。
想到這，餘歡眸色暗淡下來。
以後可能喝不到了吧。
希爾見餘歡垂著腦袋遲遲不說話，輕聲問道：“怎麼了，不合口味嗎？”
餘歡仰頭，琉璃珠似的眼睛蒙著一層淡淡的水霧，眼尾還泛著薄紅。
她搖搖頭：“沒有，很好喝。”
希爾擰眉，他在餘歡身前半蹲下身子：“不開心嗎？”
餘歡嗓子哽咽得發不出聲音，隻能一直搖頭，偏偏眼淚不爭氣，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對不起希爾，我不該跟你說那句話的，我沒責怪你的意思，我沒想把事情搞砸的……”
“對不起……”
餘歡沒想哭，隻是情緒上頭眼淚止不住。
她討厭流淚，那樣總會顯得自己很懦弱。
不管是這輩子的原主還是上輩子的自己都流了太多淚。
眼淚沒有換來一絲關愛甚至同情，迎接她們的隻有無儘的厭惡和謾罵。
可偏偏她又不爭氣，情緒波動稍微大一點就會淚流不止。
“對不起……”
“餘歡。”
希爾沉下語調，他的聲線清洌柔和，可冷下來的時候卻如寒風過境，冰冷刺骨。
希爾和餘歡認識的時間不長，但這是他第一次叫餘歡全名，還是這種冷冰冰的語調。
餘歡身子一僵，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最後被重力扯出，落在淺棕色地毯上，暈開一點深色。
餘歡不敢去看希爾表情，也不敢去想。
她隻想逃離。
“希爾，我想起來件事，我先走了。”餘歡擠出一句話，起身便要逃離，卻被人猛地攥住手腕。
跌回沙發。
希爾歎息一聲：“歡歡，你不需要跟我道歉。”
額前的劉海有些遮擋視線，餘歡看不清希爾神色，隻是聽他說道。
“傻瓜，我也是人，當然會有說錯話的時候。”
希爾揉了揉女孩頭發，充滿安撫意味。
“你糾正了我的錯誤，所以，你沒有做錯，不需要道歉。”
他太心急了，他渴望能儘快和女孩建立親密關係，卻忽略了女孩的經曆造就了她脆弱敏感的性格。
“可，可是你不會覺得我太懦弱了嗎？”
餘歡聲音很小，細若蚊聲，可還是被希爾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