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餘歡垂眸，湯匙搖晃著碗裡的玉米濃湯，沉默一瞬，說道。
“就感覺，你好像我爸爸……”
哢嚓。
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餘歡轉頭一看，是希爾手裡的琉璃杯裂了一道口子。
餘歡有點懵：“怎麼了？”
希爾微笑：“沒事。”
“真的嗎希爾。”餘歡總覺得希爾笑容很勉強：“你身體不舒服嗎？”
“我不是真把你當爸爸，我的意思是你像爸爸一樣照顧我……”
餘歡笨拙的解釋大有越描越黑的架勢。
“咳咳咳……”希爾捂著嘴控製不住的咳嗽，餘歡焦急萬分：“對不起希爾。”
一個年輕人直接給人家超級加輩。
餘歡手足無措，希爾顫抖著指尖指著廚房：“幫，幫我把藥拿來。”
餘歡手忙腳亂地去端藥，在希爾想要伸手接過時卻反手把藥拿遠。
希爾疑惑抬眸，餘歡端著藥，義正言辭道：“不行，藥太燙了，你現在不能喝。”
“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希爾扯動唇角，下垂的眼睫掩去眼底的落寞。
麵上笑容依舊。
餘歡沒察覺到不對勁，隻是護著藥不給他。
“不行，你這是壞習慣，要改的！”
改不改其實都意義不大了。
希爾唇瓣張合，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在目光觸及女孩擔憂的神色後被咽回肚子。
轉而說道：“好。”
或許，還有希望……
餘歡護犢子的模樣讓希爾很是無奈：“不是說藥很燙，你端著碗手不燙嗎？”
“嗯？”餘歡這才反應過來：“好燙！”
餘歡趕忙把碗放回桌子，自己捏著耳朵給爪子降溫。
“用水衝一下吧。”希爾揉了下餘歡腦袋：“下次直接跟我說，你這樣容易燙傷自己。”
“這不是光想著不讓你喝，一時疏忽了嘛。”餘歡笑聲叭叭，仰著腦袋，突然說道。
“希爾，你會好起來的，對吧？”
不知道為什麼，希爾總給餘歡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餘歡內心很慌張。
或許是雛鳥情節的緣故，初到異世，希爾是她見的第一個人，是她的救命恩人。
餘歡總是下意識依靠他。
如今希爾的狀態讓餘歡心底說不出的恐慌。
“會的，歡歡。”
希爾的聲音似乎有種魔力，哪怕他沒有過多解釋，僅僅是兩個字，也足以讓餘歡心安。
“好。”
吃完早餐，餘歡快馬加鞭地趕往集合地。
希爾站在門邊，注視著女孩的背影消失在陰沉的天空之下。
他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電話秒接。
“喲，稀客啊，希爾，今天怎麼給我打電話了？”
希爾沒有過多廢話，直接道：“克萊，你之前不是研製出一種藥物可以治療我這種情況嗎？”
“是，但是n318隻過了部分動物實驗，還沒正式入批臨床。”
“給我試試吧。”
電話那頭，實驗室裡一頭綠毛的眼睛青年猛地站直身子：“你確定？我沒聽錯吧？”
之前他跟希爾提起n318的時候，希爾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
理由是與其垂死掙紮，倒不如安安靜靜地死去。
“你沒聽錯。”
希爾靠在門框邊，頭頂黑壓壓的雲層讓人心情煩悶。
他深吸口氣：“左右你不也需要人體實驗？”
“那我先跟你說好，n318不一定有用。”克萊很猶豫，他實在不想讓自己的兄弟看到希望後又眼睜睜地看著希望破滅。
“多大概率？”
“百分之二十吧。”
對於醫學來說，不高了。
希爾闔上雙眼：“足夠了，試試吧。”
……
輝月學院學生會管理群聊。
宇宙無敵帥（克萊）：好消息好消息！喜大普奔！希爾同意接受n318實驗了！
白（慕時白）：真的？
宇宙無敵帥（克萊）：當然！騙你乾嘛？
莫挨老子（權曜）：他之前不是很反抗n318實驗嗎？
精神療愈係女生宿舍六棟八樓，餘歡房間。
權曜盯著手機屏幕上顯現的聊天頁麵，眉頭緊蹙。
他有一個預感，雖然可能性幾乎為零，但他總覺得，這就是真相。
宇宙無敵帥（克萊）：我當時就跟你們說了，希爾隻是暫時想不開而已，他早晚會同意的。
風（隨風行）：好了，希爾有生的渴求是好事，群裡禁止閒聊，都各忙各的去。
風（隨風行）：阿白，精神療愈係那批新生槍械訓練由你全權負責，到時候多留意，看看有沒有好苗子。
白（慕時白）：明白，會長。
……
餘歡來到集合地的時候，操場上零零散散站了不少人。
“你還好嗎？”
嬌俏的女音從身後傳來，餘歡轉頭一看，是昨天和自己一塊暈倒被抬進醫務室的表演係女孩。
昨天女孩安慰自己，可餘歡當時心情陰得跟今天的天一樣，實在沒心思聊天。
“我還好。”餘歡揚起一抹燦爛的笑：“你好，我是精神療愈係新生，餘歡，昨天謝謝你安慰啊。”
女孩一頭濃密的灰色波浪卷發高高紮起，模樣精致漂亮，像個真人版洋娃娃。
“你好，我叫仲芸芸，表演係新生。”
餘歡眨眨眼睛，好熟悉的名字。
原主記憶裡有這個名字。
雪豹家族的小小姐，掌上明珠，患有先天性心臟病，自幼極少外出。
女孩看起來有些內向，說話也怯生生的。
為了不冷場尷尬，餘歡率先說道：“昨天謝謝你安慰我。”
女孩擺擺手，蒼白的臉蛋浮起淺淺紅暈：“沒有啦，我沒能實質性地幫到你。”
“不管怎樣，還是要謝謝你。”
不管是原主還是自己，從小到大接收到的善意屈指可數。
所以，餘歡真的打心眼裡感謝仲芸芸。
果然，不是所有的大小姐都蠻橫。
至少仲芸芸是個小天使。
噓噓！
集合哨聲響起，餘歡前腳剛站定，下一秒頭頂雷聲咆哮。
大雨傾盆而下，給除了傘下教官外的所有人來了個透心涼。
早上希爾提醒過餘歡，所以餘歡麵對此情此景還算淡定。
可餘歡淡定不代表其他人服氣。
隊伍裡埋怨聲此起彼伏。
餘歡無心去聽，卻不了屁股被人猛踹一腳，整個人直接朝前撲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