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李有思剛剛有些後怕。
要是再和張麗靠近點,自己就要吃子彈了。
這麼大好的年華可不想被一頓紫菜蛋花湯乾下來,李有思可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離開了食堂,走過一段路,到院子前,便聽見了二胡在一眾樂器當中脫穎而出的刺啦的聲音,緊接著是那怪鳥一般的嗩呐叫聲。
響~
這便是他們樂器隊的位置了,李有思回到隊伍裡麵。
接過自己的笛子,就開始跟著隊伍一起吹起來,下午的訓練時間也就幾個小時,李有思隻需要跟在隊伍一起練就行了。
文工團的活總歸是比起來營地的那些戰士們輕鬆一些的,不過文工團也有著不可取代的作用,戰時有很大的鼓舞作用。
等著訓練完,朱春生走了過來。
“小李,你選上了嗎?”
李有思有一點落寞的說道:“抱歉啊老師,王導演說我不太適合寶玉這個角色。”
按理說,原著中寶玉應該是一個從來不追求功名利祿的角色,不過李有思顯然沒有這麼偉大,他一直有“入仕”的想法。
首先從這點來看,便知道自己是不適合的。
也是王伏靈說的:他氣質不適合賈寶玉。
朱春生歎息一聲,然後寬慰道:“辛苦你了,不過這個劇組是全國選角,你沒選上也沒必要擔心,人外有人嘛!”
怎麼聽起來不像是安慰呢?
‘你的外貌條件不錯,不過倒是還有很多人比你好。’
朱春生應該是這個意思了。
“謝謝老師。”他也違心喊了一句。
“唉!”朱春生說完這個選角的事情之後,突然想起來一件好事:
“忘了和你說了,我們樂器團那個吹嗩呐的師父走了!”
聽到這話,李有思突然一臉的沮喪。
原本他便是有著不錯的音樂天賦。這個時候選人標準——你會認字?你就去到小學老師了;你竟然會寫小說?那你去文化館……
他會吹一個笛子,然後就進來了。
剛剛進來的時候,吹嗩呐的師父見著他吹笛子很有天賦,還教了他兩手吹嗩呐的技巧呢~
“節哀!”李有思感歎了一句。
朱春生一巴掌呼到他的頭上,打的不痛,但是給李有思打醒了。
“我說回老家了,又不是死了。”
李有思笑了一聲:“我就說老人家那麼健壯,怎麼可能沒了!哈哈。”
“不過,為什麼要走?”
朱春生點點頭:“嗯,他老人家原本就是嗡嗡嗡時期過來的,比我早些到文工團,原本前幾年就能回去的,硬生生多待了幾年,今年老了想回去看看。”
“嗯。”李有思連連點頭。
“上次他不是教過你吹嗩呐嗎?過幾天要去營地給戰士表演節目,你先彆練笛子了!練練嗩呐,過幾天你上。”朱春生笑了一聲,然後用力拍了拍李有思的肩膀。
李有思反問道:“老師,您這話說的,這是啥好事嗎?除了他老人家,我們隊沒有人會嗩呐?”
反正工資都一樣。
李有思一個人乾兩個人的活?那不是血虧啊?
不乾!堅決不乾!
這還是跟文工團的老骨乾學的~畢竟現在是集體工作。
朱春生歎口氣:“他不教其他人沒辦法,隊裡就你有點基礎,你就撐一陣,過幾天還有人調過來呢!”
“哦~”他隻好無奈點頭。
原本以為自己落選了,好歹要好好安慰一下自己。
這才過來就安排了一個重活。
簡直匪夷所思!
離開了訓練隊,李有思便是走在這種著喬木的路上,因為是秋天,微風一吹,他就有點小冷了。
步伐越來越快。
但是現在的李有思在思考一個問題……
現在這個年代,肉是九毛錢一斤的,出去吃碗麵也要五毛……供給不足,物資奇缺,而且也需要票。這些都他立誌吃肉的阻礙。
所以得賺錢。
八十年代有很多條路。
要麼就是當導演當編劇,然後做一些大導演應該做的事情,泡陳紅、龔雪、朱林、陶慧敏、何倩、林芳兵……劉曉慶普通人搞不定。
要麼就是南下當倒爺,嘎嘎嘎~先富帶動先富。
或者是我很憂鬱,我要傷痕,裝裝文化人。
當然李有思要乾點自己熟練的事情,當導演的事情被自己淘汰了,因為《紅樓夢》劇組已經傷透了他的小心臟。
“至於當倒爺…我不想被投機倒把逮到拘留所。”
思考片刻——“還是先吃飯吧。”
李有思先是去到食堂帶了幾個饅頭又是一包鹹菜才回到了宿舍,把一個饅頭包好放在枕頭底下,晚上還能當零食吃。
餘下的饅頭,他就著鹹菜吃。
李有思從自己的桌子下麵拿出來幾本雜誌,分彆是《人民文學》《北平文學》《故事會》。
在部隊為數不多的娛樂方式就是看小說、還有雜誌了。
《故事會》比較通俗些,在宿舍裡麵就比較大眾了,至於《人民文學》《北平文學》就屬於文學類的雜誌,比較難啃。
打開《人民文學》,李有思看到便是汪曾祺的《八千歲》。
在80年汪曾祺發表了《受戒》,然後從那個時間開始,就一發不可收拾的火遍了全國各地。
一舉成為了八十九十年代最富盛名的代表性作家之一。
李有思看了一下《人民文學》的小說,又看了一下《故事會》《北平文學》的小說。
~
這麼一晚上,李有思都在思考寫小說的事情,靠排除法,自己似乎最適合的還是寫小說。
接著想了一會腦中的故事。
李有思感覺自己還是很有寫小說的天賦的,上一世在大學期間就嘗試著給不同的小說雜誌社投過稿子,也過了幾篇。
而且看過不少名著的他,文筆是不會太差,至於故事~後世的故事不是有很多現成的?
筆尖就在稿紙上麵沙沙作響,他要寫的是一篇中篇小說。
目標字數大概是十萬字,一天晚上鐵定是寫不完的。
“至少要再寫快點。”
晚上李有思寫累了,就躺在這十多人的宿舍當中,若有若無的腳臭味道傳來,他就靜靜看著掉灰的天花板,手裡拿著那壓實的饅頭乾慢慢啃著。
“我要先離開宿舍再說,然後晚上不用吃饅頭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