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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豁齒柴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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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狼頭顱爆裂的血腥場麵和那無聲無息、卻又淩厲無匹的致命一擊,如同凍結時空的寒流,瞬間凝固了岩穴入口的殺戮場。剩餘的幾頭妖狼,包括那頭半邊臉焦糊的領頭狼,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幽綠的狼瞳中充滿了驚疑、恐懼和源自本能的巨大威脅感。它們低伏著身體,喉嚨裡發出不安的嗚咽,獠牙外露,卻再也不敢輕易撲向那個靠在岩壁上的血人。

林濤的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他同樣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得心神劇顫,右手死死攥著那把豁口長刀,豁口處殘留的暗紅光芒在濃霧中明滅不定,如同他此刻劇烈起伏的心緒。他強忍著左臂鑽心的劇痛和煞氣侵蝕帶來的眩暈,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住洞外濃霧翻湧的黑暗深處。

是誰?是敵是友?

那無聲的致命手段,帶著一種漠視生命的冰冷,絕非善類!

短暫的死寂被打破。

“沙…沙…”

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腳步聲,踩踏著洞外濕滑的碎石,由遠及近,不疾不徐。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跳的間隙,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濃霧被一股力量緩緩排開,一個瘦高的身影逐漸在洞口顯現。

來人穿著一身漿洗得發白、打著不少補丁的灰布短打,腳踩一雙磨損嚴重的草鞋,褲腿上沾滿了泥點和枯草屑,看上去像個普通的山中樵夫或采藥人。然而,他那張臉卻異常年輕,甚至帶著幾分未脫的稚氣,隻是那雙眼睛——冰冷、淡漠,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沒有絲毫屬於這個年紀的溫度和情緒。他的右手隨意地垂在身側,指間似乎夾著幾顆不起眼的、棱角分明的黑色小石子。

他的目光淡淡掃過地上幾具妖狼的屍體,掃過岩壁上噴濺的血肉腦漿,最後落在背靠岩壁、渾身浴血、如同困獸般的林濤身上。那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帶著審視,更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漠然。

“刀,不錯。”年輕樵夫的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絲毫情緒,仿佛在評價一件與己無關的物品。“可惜,煞氣未馴,反傷己身。”

他的視線落在林濤血肉模糊的左手和那把豁口長刀上,停留了一瞬。

林濤心中一凜!此人一眼就看穿了刀的問題!他強撐著,聲音沙啞乾澀:“你是誰?”

年輕樵夫沒有回答,隻是目光越過林濤,落在了岩穴深處那堆幾乎熄滅的篝火餘燼旁,那裡斜倚著那把得自雷劈礦洞的玄鐵巨斧!斧身黝黑,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下,也流轉著內斂的寒芒,斧柄上那個古樸的“林”字隱約可見。

“玄鐵斧?”年輕樵夫冰冷的眼中,終於掠過一絲極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波動,像是平靜的湖麵投入了一顆微小的石子。“林家…竟還有血脈流落至此?”

林家?!

這兩個字如同驚雷,狠狠劈在林濤心頭!此人認得這把斧頭?還知道林家?!他難道是…父親口中那些“山上的人”?是福是禍?

就在林濤心神劇震、驚疑不定之際,那頭半邊臉焦糊的領頭妖狼,似乎被年輕樵夫無視的態度和彌漫的威脅感徹底激怒了!它發出一聲充滿暴虐的嘶吼,不顧一切地朝著背對著它的年輕樵夫猛撲過去!血盆大口張開,直噬其後頸!這是它最後的瘋狂!

“小心!”林濤下意識地驚呼出聲!

然而,年輕樵夫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他甚至沒有回頭,隻是垂在身側的右手手腕極其隨意地一抖!

“咻!”

一道細微的烏光,快得超越了視線捕捉的極限!

“噗!”

那頭凶猛撲擊的妖狼,龐大的身軀在半空中猛地一僵!它那僅存的、完好的右眼瞳孔瞬間放大、渙散!一個細小的、貫穿前後腦的血洞,出現在它的眉心正中!鮮血混合著腦漿,如同被戳破的水袋,從前後兩個細小的孔洞中緩緩溢出。它龐大的身軀如同斷線的木偶,“轟隆”一聲砸落在地,濺起一片泥水,四肢抽搐了幾下,便徹底沒了聲息。

秒殺!又是無聲無息的秒殺!

剩餘的幾頭妖狼徹底嚇破了膽!它們發出驚恐到極點的嗚咽,夾緊尾巴,毫不猶豫地轉身,如同喪家之犬般,瘋狂地竄入濃霧籠罩的山林深處,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洞外,隻剩下濃霧翻湧,澗水轟鳴。

洞內,死寂一片。隻有林濤粗重的喘息聲和篝火餘燼偶爾發出的“劈啪”輕響。

年輕樵夫這才緩緩轉過身,仿佛隻是隨手拍死了一隻蒼蠅。他那雙冰冷的眸子再次落在林濤身上,也落在他手中那把豁口長刀上。

“煞氣侵體,若不拔除,三日之內,必焚心脈而亡。”他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如同冰冷的宣判。“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味會引來更麻煩的東西。”

他不再看林濤,目光轉向洞外某個方向,似乎在辨認路徑。“想活命,跟我走。”

說完,他竟不再理會林濤的反應,徑直轉身,瘦高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無聲地沒入了濃稠的霧氣之中,隻留下一個模糊的輪廓。

走?還是不走?

林濤看著地上瞬間斃命的妖狼屍體,又低頭看看自己血肉模糊、煞氣侵蝕的左臂,再看看那把出現豁口、反噬凶險的長刀。對方展現的力量深不可測,手段更是冷酷無情。跟著他,是羊入虎口?還是唯一的生路?

左臂傳來的劇痛和煞氣侵蝕帶來的陣陣眩暈,如同催命的鼓點。洞外濃霧深處,似乎隱隱傳來某種更加沉重、更加令人心悸的腳步聲,正被這裡的血腥味吸引而來!

沒有選擇了!

林濤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用儘力氣,將豁口長刀插回腰間破舊的草繩裡(刀鞘已失)。劇烈的動作牽扯到左臂傷口,疼得他眼前發黑,冷汗涔涔。他踉蹌著衝到岩穴深處,用尚能活動的右手,一把抓起那把沉重冰冷的玄鐵巨斧!斧柄入手,一股沉凝的寒意傳來,竟讓左臂那躁動的煞氣侵蝕感都稍稍平複了一絲!

他不再猶豫,強忍著劇痛和虛弱,跌跌撞撞地衝出岩穴,朝著年輕樵夫消失的濃霧方向,一頭紮了進去!

冰冷的濃霧瞬間包裹了全身,能見度不足三步。澗水的轟鳴聲被隔絕,四周死寂得可怕,隻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跳聲在耳邊回蕩。他拚命睜大眼睛,在翻滾的灰白霧氣中搜尋著那個模糊的樵夫背影。

那身影如同鬼魅,始終在他前方幾步之遙,若隱若現,卻又仿佛永遠無法拉近距離。林濤咬牙緊追,每一次邁步都耗儘力氣。左臂的傷口在劇烈運動下不斷滲血,煞氣如同跗骨之蛆,沿著筋脈向上蔓延,帶來一陣陣灼燒般的劇痛和麻痹感。更讓他心驚的是,身後那被濃霧隔絕的方向,隱隱傳來一聲低沉悠長、充滿了無儘凶威的咆哮!那聲音仿佛來自洪荒巨獸,帶著令人靈魂顫栗的威壓,正是被血腥味引來的恐怖存在!

“快!”前方濃霧中傳來年輕樵夫冰冷短促的催促。

林濤亡魂皆冒,求生的意誌壓榨出最後一絲潛力,拚命加快腳步!

在濃霧中不知奔逃了多久,就在林濤感覺肺葉快要炸開、左臂幾乎完全失去知覺時,前方的年輕樵夫身影猛地向下一矮,消失不見!

林濤心頭一緊,奮力追到近前。隻見濃霧之下,嶙峋的岩壁在此處出現了一個被茂密藤蔓半遮半掩的、向下傾斜的裂口!裂口狹窄幽深,一股混合著濃重鐵鏽味、陳腐泥土氣息和某種隱約腥臭的怪風,正從裂口深處幽幽吹出,帶著刺骨的寒意。

“下去!”年輕樵夫的聲音從裂口下方傳來,不容置疑。

林濤看著這如同巨獸咽喉般的黑暗裂口,心中發怵。但身後那越來越近的恐怖咆哮和左臂不斷惡化的傷勢,讓他彆無選擇。他一咬牙,用右手拖著沉重的玄鐵斧,俯下身,小心翼翼地鑽入裂口,沿著陡峭濕滑的斜坡,手腳並用地向下爬去。

斜坡向下延伸了數丈,眼前豁然開闊,卻又陷入更深的黑暗。空氣變得更加汙濁,鐵鏽和腐土的味道濃烈得嗆人。借著從上方裂口透下的、被濃霧過濾的極其微弱的天光,林濤勉強看清,自己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廢棄已久的礦洞之中。

洞頂高聳,布滿了嶙峋的怪石和垂下的、如同巨蟒般的黑色藤蔓。腳下是厚厚一層混雜著碎石和腐朽木屑的泥濘。洞壁坑窪不平,布滿了人工開鑿的痕跡和早已鏽蝕、斷裂的礦鎬、鐵釺。巨大的木製礦架早已腐朽坍塌,散落在各處,如同巨獸的骸骨。更遠處,是幾個深不見底、散發著更濃重陰冷氣息的礦道岔口,如同通往地獄的入口。

這裡彌漫著濃重的死寂和荒廢的氣息,仿佛已被時光遺忘。

年輕樵夫就站在不遠處一塊相對乾燥的巨石上,背對著林濤,似乎在觀察著什麼。他那身灰布短打在這黑暗汙濁的環境中,顯得格格不入。

林濤剛想開口詢問,一陣強烈的眩暈感猛地襲來!左臂的煞氣侵蝕似乎到了爆發的臨界點!他悶哼一聲,身體一晃,靠著右手拄著的玄鐵斧才勉強沒有摔倒。

“呃…”劇痛如同潮水般衝擊著他的神經,眼前陣陣發黑。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左臂,隻見傷口附近的皮膚呈現出一種不祥的暗紅色,如同蛛網般的黑氣正沿著血管向上蔓延,所過之處,帶來灼燒般的劇痛和麻木。

年輕樵夫轉過身,冰冷的眸子掃過林濤的左臂,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煞氣已入筋脈。”他走到林濤麵前,語氣依舊平淡,“坐下,閉目,凝神。不想死就彆動。”

林濤此刻已彆無他法,隻能依言,靠著冰冷的岩壁緩緩坐下,閉上眼睛,努力對抗著劇痛和眩暈,試圖集中精神。

年輕樵夫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並指如劍。他的指尖並未接觸林濤的皮膚,卻在距離傷口上方寸許處懸停。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精純凝練的冰冷氣息,如同無形的細針,緩緩透入林濤左臂的傷口附近。

這股氣息冰冷刺骨,與林濤體內那股灼熱狂暴的煞氣如同水火!兩者剛一接觸,立刻在林濤的筋脈中展開了激烈的交鋒!

“呃啊——!”林濤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仿佛有兩股力量在他的手臂內瘋狂撕扯!一股是刀身反噬帶來的、如同熔岩般灼熱暴虐的煞氣;另一股則是年輕樵夫渡入的、如同萬載玄冰般精純凝練的寒氣!冰火交織,筋脈如同要被撕裂、凍碎!

冷汗瞬間浸透了林濤的破襖,他牙關緊咬,渾身劇烈顫抖,全靠意誌力強撐著才沒有昏厥過去。

年輕樵夫的神色卻依舊冰冷淡漠,指尖穩定如磐石。那縷精純的寒氣如同最靈巧的冰蛇,在林濤的筋脈中遊走,精準地追逐、包裹、切割著那些狂暴的煞氣絲縷。寒氣所過之處,灼熱的痛楚被強行壓製,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和僵硬。

這過程痛苦而緩慢。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林濤感覺自己快要被這冰火兩重天的折磨徹底摧毀時,年輕樵夫指尖的氣息猛地一收!

“噗!”

林濤左臂傷口處,一股粘稠的、散發著硫磺焦糊味的暗紅色血汙,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擠壓,猛地飆射而出,濺落在不遠處的泥濘地麵上,發出“嗤嗤”的腐蝕聲響!

隨著這口汙血排出,左臂內那瘋狂的撕扯感和灼燒感瞬間消退了大半!雖然劇痛和虛弱依舊,手臂依舊麻木冰冷,但那股致命的、不斷侵蝕心脈的狂暴煞氣,竟然真的被強行拔除了!

林濤如同虛脫般,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後背完全被冷汗浸透。他睜開眼,看向自己的左臂,傷口依舊猙獰,但皮膚上那蛛網般的暗紅黑氣已經消散,隻剩下失血過多的蒼白和寒氣殘留的僵硬。

“多謝…”林濤聲音嘶啞,看向年輕樵夫,眼神複雜。這人救了他,但手段冷酷,目的不明。

年輕樵夫沒有理會他的道謝,他的目光被林濤剛剛排出汙血時,從懷中滑落出來的一樣東西吸引了。

那是一塊巴掌大小、黝黑死寂、布滿細微裂痕的古老木牌。正是那塊在骨洞中滴血認主、鎮壓了刀身反噬的沉木枯牌!此刻,它靜靜地躺在泥濘中,表麵沾著一點林濤的汙血。

年輕樵夫冰冷的眸子在觸及這塊枯牌的瞬間,猛地一凝!那古井無波般的淡漠,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波動!他身形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現在枯牌旁,俯身,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拈起那塊沾血的枯牌。

他的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鄭重,冰冷的指尖甚至微微顫抖。他仔細地、一寸寸地摩挲著枯牌布滿裂痕的表麵,目光死死盯住牌身核心處那道極其細微、如同發絲般的淡金色紋路——那是林濤滴血認主時激活的痕跡。

“沉木…祖牌?!”年輕樵夫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愕,猛地抬頭看向林濤,那雙冰冷的眸子此刻充滿了審視、震撼,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狂熱?“你…從何處得來此物?!”

林濤被他這劇烈的反應嚇了一跳,心中警兆大生!這塊枯牌果然非同小可!

“撿…撿的。”林濤含糊地回答,掙紮著想將枯牌拿回來。

年輕樵夫卻猛地攥緊了枯牌,冰冷的眼神如同利刃,似乎要將林濤徹底看穿。“撿的?在這鬼見愁?哼!”他顯然不信,但看著林濤戒備的眼神和緊握的玄鐵斧,他眼中那絲狂熱迅速被冰冷的算計取代。

他掂量著手中的枯牌,又瞥了一眼林濤手中的玄鐵斧,嘴角勾起一抹極其細微、卻冰冷刺骨的弧度。

“罷了。”他語氣恢複平淡,將枯牌隨手拋還給林濤,仿佛剛才的失態從未發生。“煞氣已拔,死不了。此地陰氣過重,久留傷身,好自為之。”

說完,他竟不再看林濤一眼,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黑暗的鬼影,朝著礦洞深處一個幽暗的岔道口掠去,眨眼間便消失在濃重的黑暗之中,隻留下林濤一人,呆坐在冰冷汙濁的廢礦洞中。

礦洞內死寂無聲,隻有洞頂偶爾滴落的、帶著鏽蝕鐵腥味的水珠,砸在泥濘或碎石上,發出空洞的“滴答”聲。濃重的黑暗和腐朽的氣息從四麵八方擠壓過來,如同無形的囚籠。

林濤怔怔地接過被拋回的沉木枯牌,入手冰涼死寂,仿佛剛才年輕樵夫的劇烈反應隻是一場幻覺。他低頭看著枯牌上那道細微的淡金紋路,又看看自己依舊劇痛麻木的左臂,再看看身旁那把沉重的玄鐵斧,最後目光落在插在腰間的豁口長刀上。

豁口猙獰,如同一個無聲的嘲笑。

疲憊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帶著劫後餘生的虛脫和深入骨髓的寒意。他背靠著冰冷濕滑的岩壁,緩緩滑坐在地。玄鐵斧沉重的斧柄硌著他的腰,豁口長刀冰冷的刀身貼著他的腿,沉木枯牌緊握在掌心,傳遞著亙古的死寂。

那個神秘、強大、冷酷的年輕樵夫,為何對這塊枯牌如此在意?他口中的“沉木祖牌”又意味著什麼?他救了自己,卻又為何走得如此乾脆?是忌憚?還是…另有所圖?

無數疑問在疲憊的腦海中翻騰,卻找不到答案。左臂的傷口在寒氣拔除後,劇痛稍緩,但失血帶來的虛弱感和麻木感更加清晰。他撕下還算乾淨的裡衣下擺,咬緊牙關,用右手和牙齒配合,笨拙地包紮著左臂的傷口。每一次動作都牽扯著傷口,帶來鑽心的疼痛,冷汗不斷從額頭滲出。

包紮完畢,他已是氣喘籲籲。他摸索著從懷中掏出用樹葉包裹的最後幾顆深紫色漿果——那是他之前在山澗邊采摘的。漿果早已被壓扁,汁液浸透了樹葉。他顧不得許多,將黏糊糊的果肉連同汁液一起吞下。強烈的酸澀刺激著味蕾,卻帶來一絲微弱的熱量和糖分,暫時壓下了眩暈感。

他靠在冰冷的岩壁上,閉上眼,努力調勻呼吸,恢複體力。沉木枯牌緊貼掌心,那冰涼死寂的觸感,此刻卻帶來一絲奇異的安心。懷中另一塊溫潤的沉木牌也散發著微弱的熱流,滋養著他疲憊的身軀。

時間在死寂中流逝。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林濤的意識在疲憊和傷痛中漸漸模糊時——

“沙沙…沙沙…”

一陣極其輕微、如同細沙流動的摩擦聲,從礦洞深處某個幽暗的岔道口中傳來!

這聲音在絕對的死寂中顯得格外清晰!絕非水滴,也非風聲!

林濤的神經瞬間繃緊!他猛地睜開眼,右手下意識地握緊了玄鐵斧冰冷的斧柄!豁口長刀也被他無聲地抽出,橫在身前,豁口處殘留的暗紅光芒在黑暗中微微閃爍。

他屏住呼吸,側耳傾聽,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聲音傳來的方向——那是礦洞深處一個被巨大腐朽礦架半掩著的幽深岔道口,黑暗濃稠如墨。

“沙沙…沙沙…”

聲音越來越近!似乎有什麼東西,正貼著地麵,朝著他所在的位置,緩緩地、持續地移動過來!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粘稠感!

黑暗中,似乎有兩點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慘綠色幽光,在岔道口的陰影深處亮起,如同兩點漂浮的鬼火,帶著冰冷、饑餓的惡意,無聲地鎖定了林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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