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溪潺潺，水流聲分外悅耳。
一柄清秀長劍揮舞著，劈開了沿途的草木，在灌木從中開辟出一條生路。
宋憐的身上又添了幾道傷口，麵色蒼白如金紙，氣海中的真氣已經見底。
兩道身影遠遠的吊在後麵，似乎是知道她已經撐不了多久了，折了同夥的一條命後，二人打定主意要將她耗死在這墜神山脈的深林之中。
“可惡，這些正氣堂的弟子，平日裡正氣凜然，真到了生死關頭卻比黑市邪人更加不要臉。”
宋憐將幼女護在懷中，手中長劍不停晃動，將一株剛剛綻放的山花劈成兩段，也顧不得是否會留下痕跡了。
“糟了！”
她心中一沉，前行的腳步頓時停下，密林之後，眼前竟是一麵絕壁，垂直高聳。
若巔峰之時，仗著身法武技還有可能攀援而上，如今身負重傷，體內真氣又到了山窮水儘的關頭，卻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她慘然一笑，將懷中的女兒護至身後，轉身直麵追擊而來的兩道身影。
蕭林牧和僅存的另一個麻臉弟子一前一後追了上來，與宋憐隔著三丈遠，停下腳步。
“洛夫人的毅力真是讓我欽佩，帶著一個累贅還能跑這麼久。”
蕭林牧手中握著一柄重尺，原本的錦繡白衣在昨夜的廝殺後染了血漬，又在山林中一番穿行，早已經變得破破爛爛，沒了雲陽城正道勢力年輕一代第一人的風度。
“為什麼？我夫婦與正氣堂之間從未結過仇，你為什麼要趁人之危對我出手？”
宋憐握劍的手都在顫抖，重傷之軀加之真氣耗儘，她如今十成力僅剩一成，連表麵上的功夫都沒法再維持下去了。
“洛夫人與遠山兄當然和正氣堂沒有仇怨，與蕭某之間也沒有仇怨，但沒辦法，正氣堂已經覆滅了，我如今已是喪家之犬，沒了後台，楚石葉之流豈會放過我。”
蕭林牧麵露悲戚，眼中閃過狠厲之色。
“江寧府的正道勢力不會接納我一個正氣堂的弟子，想要活命，我就隻能投靠黑市，拿洛夫人和你女兒作為禮物，為我在黑市中換來一份錦繡前程。”
“混賬！”
宋憐聞言大怒，沒想到正氣堂方遭黑市滅門，蕭林牧這個正氣堂的第一天才竟然打算投靠黑市。
“罵吧，罵吧，洛聖門閥的族人平日裡高高在上，何曾看得起我等雲陽城的土著，正氣堂有滅門之禍，洛聖門閥也逃不掉乾係。”
蕭林牧冷哼一聲，打量著被宋憐護在身後的小女孩，一個覺醒了聖目的洛聖門閥後人，足以取悅一位黑市中的大人物，讓他尋得庇護。
一旁的麻臉男子則是盯著宋憐的身體，神色中多有猥瑣。
宋憐是雲陽城出名的美人，原本是他這種人高攀不上的存在，隻能遠遠的觀望幾眼，便是心中生出些邪惡念頭也得藏得死死的。
此刻卻是形式不同，天上的鳳凰如今墜落塵埃，給了他仔細打量的機會。
宋憐雖已嫁做人婦，生有一女，但其也不過二十幾歲，武者駐顏有術，看不出絲毫衰老，仍舊保持著最青春豔麗的模樣。
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束，配上蒼白麵色，讓麻臉男子心中頓時驚為天人。
“洛遠山倒是好福氣。”
“師弟，讓我先來試一試她的深淺。”
麻臉男子挺劍而出，他的修為亦是地極境大圓滿，雖非什麼天才之輩，卻僥幸沒有在昨夜的廝殺中受太重的傷勢，如今實力還能發揮出六七成。
宋憐勉強提起殘餘的真氣，被動迎擊。
數招過後，她手中長劍便被擊飛，整個人都拋飛了出去，摔在林中，再無反抗之力。
麻臉男子望著倒在落葉間的嬌軀，眼裡露出了邪光，轉頭看向蕭林牧，笑道：“師弟，依我看，投名狀有這小東西就夠了，這宋憐的豔名師兄我聽聞已久，早就想嘗一嘗味道，不如你我兄弟二人今日先快活快活。”
蕭林牧看向那已經失去了反抗之力的女子，此刻卻仍是以一種倔強的眼神看著自己，心中不禁無名火起，正色道：“師兄說得有道理，我本是打算將她送給黑市的大人物做個侍妾，不過這等人婦，一個不慎反倒容易惹來黑市大人物的不快。”
麻臉男子聞言頓時大笑，很是大方道：“既如此，師弟先請，我排隊。”
那被父母一路保護著的洛家女，看著兩人的醜惡嘴臉，驚恐的跑到宋憐的身旁。
“娘親……”
宋憐勉力坐了起來，將她抱入懷中，看向徹底扯下了道貌岸然偽裝的二人，心中出奇的憤怒。
“無恥狗賊，我宋憐今日便是死，也不會讓你們玷汙我的清白。”
“等山哥尋來，定會殺了你們為我母女報仇。”
麻臉男子麵色一冷，邁步朝著她走去。
“我先堵上這娘們的嘴，師弟你再來享用。”
帝一和紫苑藏身林木中，遠遠的聽了幾句便猜出事情原委。
本以為是正邪之戰，不曾想卻是遇上了正道中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帝一本是不想管這等閒事，但紫苑見那麻臉男子竟打算在這山林之中乾淫人妻子的勾當，頓時忍耐不住了。
“公子，可要出手？”
帝一遠遠看著母女二人，終究是尚未得到邪道中人的行事真傳，不忍就這般視而不見，點了點頭。
下一刻，山林中平地起驚雷。
一杆長槍若銀龍飛旋，自林中穿出，麻臉男子還沒來得及反應，胸口處便被長槍洞穿，隻留下一個碗口大小的窟窿。
他滿臉驚駭，意識逐漸渙散，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死在何人手中。
長槍洞穿麻臉男子後，絲毫不停，繼續朝著蕭林牧而去。
蕭林牧感受到槍尖上傳來的沛然殺意，心中一緊，揮舞重尺迎擊。
嘭！
嘭！
一連數聲金鐵交擊之音，蕭林牧手中重尺被震得脫手，持槍的青色身影順勢一掌拍在他的胸口，將其打得倒飛出去。
服下龍涎草後，紫苑的修為已經達到地極境大圓滿，體質也有所提升。
能夠被選做帝一的侍女，她自然不是庸碌之輩，有五絕天才的水平。
全盛時期的蕭林牧或許還能招架一二，但現在不過數招之內便落敗。
體內血氣翻湧，五臟六腑都仿佛裂開，蕭林牧顧不得取回自己的兵器，從地上翻騰而起便欲朝著山林中逃去。
紫苑豈會將他輕易放走，手中銀槍飛出，化作一道寒芒直奔其後背，蕭林牧來不及反應，便覺得胸口處一涼，低頭一看，液體如瀑布般奔湧而下。
電光火石間，兩人接連殞命槍下，宋憐鬆了一口氣，眼前逐漸變得模糊。
“娘親……”
“娘親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