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我閉關參悟天魔先天圖，直到半個月前才出關。”
夏雄圖像是在對帝一解釋，沒有了麵對慕容月時的衝天煞氣，言語間反而隱隱帶著愧疚。
“我沒想到，短短八年時間，竟會錯過這麼多事情，你母親成婚時我不在，你出生時我也不在，連你母親孤身前往東域聖城複仇時我竟也不在。”
“是我對不起她。”
帝一見他神情感傷，便出言寬慰道：“逝者已矣，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望夏前輩節哀。”
“你還是不願叫我一聲舅舅，”夏雄圖長歎一聲，“也是，你心中必然還在怨我，若我沒有閉關，你父母也不至於接連身死，胥聖門閥的那些雜種當初針對你父親，根源也還是在我。你怨我，也在情理之中。”
“我出關以後，先去了一趟東域聖土，殺了胥聖門閥三十七個魚龍境的嫡係族人，這三十七顆人頭，便當作我送你的見麵禮。”
他話音落下，早就候在一旁的慕容月從巷子裡推出一輛車，裡麵擺滿了人頭，一個個神色驚恐，死不瞑目，死前經受了難以想象的恐怖折磨。
饒是帝一對黑市中人的行事作風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此刻見到這一車人頭，也不禁感到頭皮發麻，臉色都變得蒼白了三分。
東域四大聖體，每一個都是殺出來的威名，沒有誰的雙手不是沾滿了鮮血。
“很……彆致的禮物，舅舅有心了。”帝一深吸一口氣道。
聽到了自己想要的兩個字，夏雄圖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帝一，隨我回天柱峰吧，隻要你願意成為夏家的一份子，我會說服夏家諸聖支持你成為黑市一品堂的少主。”
“等你成為黑市一品堂的少主，你我再聯手去徹底覆滅胥聖門閥。”
帝一麵色微變，心中的不適感逐漸散去，抬頭看著眼前的魁梧男子，皺眉道：“成為夏家的一份子？舅舅這話是什麼意思？”
“夏家這一代的聖體兩個多月前死在了雲陽城中，被東域聖院的聖傳弟子所殺，丟儘了夏家和黑市的顏麵。夏家諸聖打算在年輕一輩中選出新的領軍人物，代表夏家去爭奪這一屆的黑市一品堂少主之位。”
“你雖不姓夏，但體內流淌著夏家的血脈，同樣可以成為候選人，隻需要在夏家宗祠內登記造冊即可。”夏雄圖解釋道。
帝一陷入沉默，良久，他方才開口問道：“這恐怕才是舅舅此來的目的吧？”
夏雄圖臉上的笑容斂去，平靜道：“你不舍得離開帝家？帝家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一個三流家族，連自己的族人都保護不好，帝家之前保護不好你父母，今後也定然保護不好你。”
這話讓帝一心中略有不滿，自己這幾年來能有如今的成就，離不開帝家家主和一眾族老的付出。
“夏家雖強，自家的聖體不一樣死在了武市學宮手中？”
夏雄霸濃眉微皺，雙瞳燦若龍眸，沉聲道：“所以，你不願加入夏家？”
一旁的慕容月看向帝一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古怪，她沒有想到眼前的小少年竟然有勇氣在夏雄圖麵前說出這樣的話。
“我這具身體，從出生之日起便姓帝，若是因為舅舅的一席話便舍了姓氏，轉投成了夏家人，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舅舅的好意我心領了，夏家也好，帝家也罷，都是我的親族，隻是這改名換姓之事就不必了。”帝一回答道。
“你可要考慮清楚了，夏家是絕對不會去支持一個外姓之人，即便你是聖體。”夏雄圖很是嚴肅。
帝一不知道原本的時空裡，他是否同意了夏雄圖的要求，改投了夏家，換來整個夏家的支持，壓下黃神異等人最終才成為了黑市一品堂少主。
但這對如今的他而言，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
若今日因為夏家勢大，便從帝改夏，他日若是張家勢大，他是不是又要從夏改張，如此，豈不是成了三姓家奴？
路在自己腳下，而不在彆人手中，借勢而為有時候固然是一種手段，但若是過分依賴，便是舍本逐末，沒了無敵的信念，心境也就有了破綻。
不說將來的修煉，至少想要再達到無上極境便沒有了可能。
“聖體已是無敵路，我又何需再借夏家的勢。”
“沒有夏家的支持，我一樣可以成為黑市一品堂的少主。”
帝一心中有了決定，言語間也不似先前那般客氣了。
“我還要回府消化今日所得，改日再去拜訪舅舅，告辭了。”
說罷便徑直離去，留下慕容月和夏雄圖一青一黃兩道身影。
慕容月饒有興致的望著帝一遠去的方向，同為聖體，這家夥小小年紀倒是比夏雲逸那個草包有誌氣多了。
隻是帝一不願意加入夏家，夏家年輕一輩中又該推出誰來。
她看向夏雄圖，小心問道：“大人，夏家還有第二個候選人嗎？”
夏雄圖將目光從帝一的背影上收回，輕笑一聲：“這個問題你得去問夏家的諸聖，不該來問我。”
慕容月頓感愕然，不解道：“可大人不是說，枯海聖者讓大人負責此事？”
“若是帝一願意加入夏家，此事我自然全權負責，但難得我的好外甥有如此誌氣，他要以帝一之名去爭黑市一品堂的少主之位，我這個做舅舅的豈有不支持他的道理。”夏雄圖一幅理所當然的樣子，竟是打算違背夏家聖者的意思。
慕容月一時間大為震撼，這舅甥二人，果然都非尋常之輩。
一路走回府邸，帝一很快便將夏雄圖之事拋到了腦後。
對他而言，一品堂的少主之位是必爭之物，但他也明白，這個位置不隻是靠背後的勢力支持，自身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否則邪帝又豈會立下闖過九絕塔第九層便可成為一品堂少主的規矩。
走進院門，院內卻是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早已等候在此。
“元嬰前輩，您是什麼時候來的？”
元嬰半聖臉上掛著幾分笑意，應道：“那日你達到黃極境的無上極境，堂主許下了獎勵，今日我來，便是帶你去取堂主賜下的獎勵。”
“堂主的獎勵？”帝一頓時一喜，心中生出期待，以黑市一品堂堂主的身份，賜下的獎勵想來不會是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