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聽趕到醫院的時候，科室裡被圍的裡三層外三層。
保安和警察穿梭在人群之中，勸阻大家離開。
卻沒幾個人聽。
聞聽聽是跟在二婷和左甜身後才擠進去的。
醫生辦公室緊緊關著，門口站著一個拿著刀的男人。
男人叫吳磊，眼睛通紅，怒目瞪著辦公室的大門。
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吼著：
“庸醫！賤人！你不是說過會治好我老娘的，現在怎麼回事！你告訴我怎麼回事！”
“我這輩子沒救了，你也給我去死！你他媽的給我滾出來，老子要砍了你！”
吳磊說兩句話，身邊就會狂砸一下醫生辦公室的門，手上的刀也在控製不住的揮舞著。
看上去情緒十分激動的模樣。
他周圍一大圈都沒人敢靠近，就連警察都不敢輕舉妄動。
有警察嘗試著和他交涉，然而吳磊卻惡狠狠的喊道：“你們誰敢靠近我，老子不是砍了你們。就是砍了自己！”
他字字泣血，任由誰都被他語氣之中的痛苦給驚到，“來的時候，這個庸醫分明和我們保證過，說一定會救我老娘！是她親口說的！那現在是怎麼回事，我媽死了！我媽死了啊！！”
科室走廊裡的情況十分混亂，而且吳磊的情緒一下子也不像能控製住的。
左甜和二婷索性把聞聽聽帶回了休息室。
這邊稍微要安靜一點。
聞聽聽看著自己給陳知衍發的消息和打的電話，都無人回應。
她問左甜：“陳知衍也在辦公室裡？”
左甜雖然平時見不得付寒，可是真出了這種事，還是沒有再落井下石。
她麵色沉重：“吳磊他媽宣布死亡的時候，吳磊整個人就瘋了。”
“當時就掐了付寒的脖子，是方洄他們好不容易給拉開的。”
“下午的時候，吳磊不知道從哪裡拿了一把刀回科室，進來就直接找付寒，說要讓她給他媽賠命，幸好當時陳知衍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才沒出事。”
“不過現在，他們也隻能待在辦公室裡麵，畢竟吳磊看著像是隨時都要發瘋的模樣。”
左甜說完，聞聽聽和二婷都沒說話。
醫鬨是近些年常有的事情，一旦有不符合期望的事情發生，似乎醫護人員就應該背負所有的責任。
他們當然理解病人和家屬的心情。
可是他們也隻是人，不是神仙。
如果可以，他們也希望能讓每一個人都健康。
看著一條生命在自己麵前枯萎的感覺，其實很容易折斷一個人的信仰。
休息室裡沒人再說話，發生這種事，是他們都不願意看到的。
大約在裡麵待了兩個小時，外麵的聲音才逐漸安靜下來。
而後護士長推開了休息室的門。
外麵的風波已經平息。
陳知衍仍舊沒有回消息。
聞聽聽和她們打了一聲招呼，去辦公室找陳知衍。
醫生辦公室的門開著，聞聽聽遲疑著敲了下門。
裡麵原本還有的說話聲，瞬間停了下來。
片刻後，傳來方洄的聲音：“進來。”
聞聽聽這才推門進去。
辦公室裡沒有幾個醫生，聞聽聽一眼就看見了付寒。
她坐在陳知衍的辦公桌後，麵色發白，仍舊緊緊的抓著陳知衍的手。
一副明顯嚇到了的樣子。
聞聽聽眼神閃了閃，手指在袖子下麵輕輕蜷縮了下。
她知道自己現在不應該想那麼多，畢竟付寒才發生意外。
陳知衍已經看到她，他黑眸之中像是浮上一層薄霧。
聞聽聽沒有錯過他眼裡瞬間閃過的防備和冷意。
她有片刻停頓，但還是緩緩說道：“我給你發消息，你沒有回，所以過來看看。”
陳知衍臉上的冷意逐漸收回。
他沉聲道：“我沒事，你不用過來。”
其實看得出來他應該沒受傷，他身上的白大褂乾淨整潔，沒有被人拉扯過的痕跡。
相比起來，付寒就明顯不一樣。
平時很注重著裝的人，身上的衣服卻被人扯歪，就連白大褂上的扣子都被人扯掉兩顆。
看上去有些狼狽。
然而她的視線落在付寒眼裡，就不是一個滋味兒了。
想起剛剛，被人追著打罵，又被攝像頭懟在麵前拍攝的畫麵，付寒就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她抬眼看向聞聽聽，啞著聲音道：“你現在是什麼意思，是在可憐我還是在嘲諷我？”
付寒眼眶通紅，臉色卻十分蒼白。
聞聽聽一頓：“沒人願意這種事情發生。”
“我不想看見你。”付寒直接打斷她，她挺直了脊背，直勾勾的看著聞聽聽。
聞聽聽的關心，和吳磊有什麼差彆。
這種人都是表麵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可背地裡卻是壞到底的！
分明……
分明最開始是吳磊求著她救人。
她也把所有的風險以及可能會發生意外的情況都告知他了。
他那會說的好好的，說隻要儘力就好。
可是現在……
因為吳磊的原因，付寒的情緒現在還沒有平複下來。
她一想到剛剛還有人拿著刀想要砍死她，就不由自主的害怕。
聞聽聽下意識看向陳知衍，她是因為擔心陳知衍才過來的。
醫鬨不是小事，嚴重的甚至會有生命危險。
所以在知道吳磊持刀以後，聞聽聽就直接來了醫院。
可陳知衍卻好像沒有看見聞聽聽眼裡的關心一樣。
他的手還被付寒緊緊握著。
他能感覺到付寒此時的恐懼。
沉吟片刻，他看向聞聽聽：“你先回去，彆再刺激付寒。”
“那你呢？”
陳知衍黑眸裡沒有波瀾，像是平靜的海麵，他以為聞聽聽是在問他什麼時候回去。
眉心往下壓了壓，陳知衍現在的心情其實也不是很平靜。
沒有一個醫護人員在實打實的接觸到這種情況以後，還能淡然麵對。
他嗓音微沉，“醫院現在的情況，我不可能回去，也沒心情回去。”
他皺了皺眉，“你現在已經不是醫院的職工，沒必要隨時過來，不合規矩。”
聞聽聽本來關心的話，得到陳知衍這樣的回答。
她深吸一口氣，也沒有再說什麼。
轉身就出去。
迎麵碰上左甜，左甜往辦公室裡麵看了一眼，“裡麵什麼情況？”
聞聽聽：“誰遇到這種事情都不會好受。”
尤其是作為醫護本身，更不願意這樣的事情發生。
聞聽聽自己心裡也有些發沉。
她一個人離開醫院。
卻沒想到竟然會遇到意外。
津北醫院出去不遠就有打車和公交站台。
然而因為吳磊的事情，門口被堵上了很多媒體的車，聞聽聽隻能走出去一段路再打車。
也就是這時候，她突然又感覺到身後有人在跟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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